他最后一部杰作,不该7.3

体娱   电影   2024-09-01 23:33   四川  



[刺客聂隐娘]侯孝贤导演留下的最后一部杰作。
影片中,无人打扰的自然风光与室内陈设、光线共同营造出一种沉静、幽微的氛围。
聂隐娘的形象仿佛成了这风景中的一部分,她的孤寂与美丽让人不禁为之叹息。
影片改编自唐传奇中的故事,侯导在改写过程填补了很多体现当时历史背景的细节。
隐娘从一名刺客逐渐成长为侠女的转变,恰好对应着她对自己身份以及整个历史局势的深刻理解。
小说中聂隐娘的故事发生在中唐到晚唐之间,这一时期剑侠故事盛行,反映出当时社会的混乱和藩镇割据的历史背景。
安史之乱之后,地方势力崛起,为侠义文化的兴盛提供了丰厚的土壤。
这与司马迁笔下战国时期情况类似,大批侠客或作为门客为权贵效力,或在民间自立,均是中央势力衰微时的典型现象。
在《太平广记》的 《聂隐娘》中,聂隐娘的师傅被描绘为一个脾气怪异、兼具武力和法力的老尼。
她到魏博大将聂锋家里乞食时,看到大将的女儿十分喜欢,欲将其收为徒弟。
聂锋大怒不从,这位老尼当夜就直接把小姑娘给偷走了。
电影中,这位女尼具有皇室背景,是唐宪宗的姑奶奶,因此她命令徒弟去刺杀田季安的行动,其实是朝廷削藩策略的组成部分。
影片里简化了隐娘学艺的奇幻情节,并将她的保护对象从魏帅的死敌—陈许藩帅刘昌裔改为魏博直言进谏的田兴。
在小说中,聂隐娘吞下师傅给的小药丸之后,渐渐变得身轻如风。
五年间,从刺杀猿猴、虎豹、鹰隼直到能悄无声息地杀掉集市中的人和府邸中的官员。
师傅给她的短剑也随她武艺的进展逐渐缩短,最后换成三寸羊角匕首,藏匿在脑后。
她甚至可以凭空变幻出纸驴,保护刘昌裔时还能化身为小虫,钻到他肚中去。
唐传奇中的这个故事充满了惊人的想象力,但同时也留下了不少空白。
侯孝贤深入研究了那个历史时期,根据自己对人物的理解,为电影增添了许多细节。
电影中师傅要求聂隐娘刺杀的田季安,就有同名的真实历史人物,他在唐宪宗时期担任魏博节度使。
这些藩镇原本为护卫边防而设,但在安史之乱之后,逐渐成为独立的地方势力。
魏博是最难驾驭的“河朔三镇”之一。
第一代藩帅田承嗣是安史叛军出身,他挑选当地壮丁并精心训练,组建了魏博牙军,这支军队全权归田承嗣掌控,享有“户版不籍于天府,税赋不入朝廷”的特权。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三代后的继承人不再有田承嗣当年的政治手腕,仅靠地方资财维持的军队逐渐变得难以控制。
军队成员想保持原有的优势,继续享受丰厚的资赏。
魏博的独立地位也让他们无需担心被调离本地参与外地纷争。
不仅仅是魏博,类似地区的藩帅如果在自己管辖区域去世,部下们往往会趁朝廷未得到消息时,根据自己利益重新推选节度使,再反逼朝廷承认。
因此,即使杀掉田季安,魏博地区也未必就会服从朝廷。
此外,魏博内部还存在另一股势力,即田季安的夫人元氏和空空儿所代表的基本教义派。
如果让他们接管,他们的做法可能会更为激进,直接与朝廷对抗。
侯孝贤在改编[刺客聂隐娘]时,突出了隐娘的不忍之心。
起初,她只是一个受过良好训练的刺客,所有行动均出于对师命的遵循。
在她首次执行任务,潜入府邸刺杀一名大官时,因为看到目标在逗可爱的孩子玩耍,一时心软未能立即下手,而是选择等到夜间才将他的首级带回、完成任务。
对此,师傅严厉地教导她,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先斩其所爱,然后决之”。
隐娘听罢只有沉默地跪下,她对这种冷酷的“道心”用远也无法领会。
带着刺杀魏帅的命令回到家乡后,隐娘多次潜入田季安的府邸,透过层层帘幕观察他与孩子亲密互动、与爱人胡姬倾诉过往,以及与部下商讨决策。
她留下了象征断绝旧情的玉玦,表明身份,却始终未能对田季安下手。
在这些观察中,隐娘逐渐开始质疑自己行为的意义,这种思考使她超越了刺客的身份。
她的转变在决定不杀田季安时达到顶点,这不仅出于个人情感,也基于对复杂局势的深刻理解:
“杀田季安,嗣子年幼,魏博必乱,弟子不杀。” 
聂隐娘的最终抉择展现了真正的勇气与智慧,以及在动荡时代中维护道德纯洁的可能性。
侠义精神不仅仅是通过武力解决问题,更是在关键时刻做出符合道德和人性的选择。
有所不忍、有所不为,让聂隐娘从刺客成为一位现代意义上的侠女。
而她与磨镜少年一同远去的结局,或许为如何在乱世中生存提供了一种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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