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7月6日
地点: 阿塞拜疆·巴库
5:00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问车辆的动态。有点失望,昨天中午“丝路万里行”车队的车辆已经开到了哈萨克斯阿克套港口,但截止目前还在排队,等待上船,里海航运真是繁忙。好消息是刚刚又有两批队员飞抵巴库与我们汇合。其中8人是从阿克套直飞过来的,还有4人由于买不到直飞机票,只能从阿克套飞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再转机到阿塞拜疆巴库。大家在巴库集合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留在这里等待车辆乘船过海,随时接车。
9:00 按照既定行程,20余名队员从巴库酒店乘坐大巴车出发,前往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行程500多公里,全程路况不错,加上通关时间,大约10小时就能抵达。4天前在乌兹别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边境线上,我给队们提到,此去往西,再想遇到跟现在一样的弹坑路、搓板路几乎没有机会了。因为过了乌哈口岸,二度进入哈萨克斯坦,前往阿克套的500多公里公路是全程快速路。过里海从阿塞拜疆出发,此后行经的格鲁吉亚、土耳其等西亚国家,以及从保加利亚开始到法国的欧洲国家,路况都非常好,我们的行程也相对宽松,再没有需要点灯熬油、星夜赶路的行程了,大家可以有更多时间用来开展内容采编,而不是整天在颠簸的车上沉闷渡过。但是每次都一样,就是完成整个“丝路万里行”行程之后,大家印象最深、感触最多的地段一般都出现在中亚国家,因为刚出国门,就会遇到一系列在国外内自驾一般不常遇到的事。酷热干旱、沙漠戈壁、路况颠簸、日夜兼程、身体疾患……这些通通浓缩在一周多的时间内,密度太高,所以回忆的浓度也最高。经过这一段三千多公里的行程,每个队员都会对活动有更深的认识,体会出丝路开拓者的不易。
9:30 送走队员,我和其他11名驾驶员留下,继续等船来。以前参加“丝路万里行”活动,我也经历过很多次漫长的等待。2016年我们策划实施“玄奘之路”主题活动,从西安出发,大体沿循玄奘法师西行求法的路线,前往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伊朗、巴基斯坦,最终抵达印度。此前的日志中我也提到,在阿塞拜疆和伊朗边境口岸,我们的签证没有录入到边检系统,导致我们人车分离,很费劲地以转乘飞机、自驾、乘坐大巴车等不同的方式折来返去,最后才汇合在伊朗首都德黑兰。不过伊朗人民对中国客人相当友好,大街上都满都是主动打招呼、要合影的热情居民,政府机构和企业对媒体团也都欢迎有加。
顺利完成各项采编活动任务,车队横穿伊朗高原,走到伊朗南部城市设拉子时,无法前进了。因为伊朗和巴基斯坦边境对陆路口岸进出的境外车辆控制严格。我们当回采取的措施就是继续人车分离,一部分队员飞回乌鲁木齐,再转机到印度。另一部分队员留下,继续开车前进,尝试通关。作为领队,我带着十余辆车,前往伊巴口岸,越往前走,景色越荒凉。车队穿越大片的沙漠路段,单调的土黄色无穷无尽,大风卷过,沙粒打着车玻璃噼啪作响。接近边境,公路两旁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带射击孔的军事岗楼,气氛骤然紧张。
车队的目的地是伊朗边境城市扎黑丹,我们准备从这里前往巴基斯坦。扎黑丹位处伊朗、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三国交界地带,毒品枪支泛滥,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区域之一。1999年余秋雨先生也曾到访过这里,在他的著作《千年一叹》中是这样描述扎黑丹的:“近两个月内,在这条路上,已有三批外国人被绑架,最近一批是在五天前。刚刚又接到消息,就在昨天,扎黑丹地区三十二名警察被阿富汗的贩毒集团杀害,作为对该集团一个首领被捕的报复。”“伊朗政府为了向世界表明它的禁毒决心,曾邀请一些外国使节和记者在重兵保护下到这里来参观销毁毒品的场面,但一般记者是不敢来的。他们只是看着地图,写出相关报道。”余秋雨先生到访此地十几年之后,我们“丝路万里行”的车队再次来到这里,走进了“地图上”的扎黑丹。
为了安全,我们跟当地警察局联系,聘请了全副武装的安保随行,除了我必须外出办理通关手续之外,我要求其余队员24小时待在酒店。一天、两天、三天……我们在扎黑丹渡过了度日如年的一个周,希望与失望不断交织,让人心力交瘁。
由于本地暴恐事件频发,不宜久留;往前走,印巴边界安全局势紧张,边境管控加紧。最终我们的努力失败了,没有能够人车合一地通关。这也是十年来唯一一次我们“丝路万里行”车队绕行,人员飞行,继续行程的经历。之所以要回顾这段经历,就是要给自己和“2024丝路万里行”的队员打打气,我们更难的事都经过,何况现在在风评浪静的里海之滨,稍作等待。
16:00 哈萨克斯坦地接小宋从阿克套港口传来最新消息,红旗车队已经排到了第一位了,只要船来,就可以第一个登船。
16:30 组织队员前往巴库古城继续开展内容生产。在中亚,我们把大量精力用于行车以及安全保障。8000公里之后,跨越亚欧分界线,我们终于可以优化行程,调整作息,对内容创作进行再升级。作为一名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记者,我亲身经历了传统媒体尤其是电视的兴盛期及下滑期。我们制作的新闻节目在西安市的收视份额最高峰超过40%,也就意味着有时候近一半西安市民晚上会打开电视看我们的节目。移动互联网改变了媒介传播格局,拿起手机,人人皆媒。突发事件,我们到现场再快也快不过正处于事发现场的当事人。除了一部分老年观众群体还跟电视频道有“约会意识”,每晚定时定点收看一些电视节目,越来越多的老人从大屏转向小屏,手机一刷就停不下来。老人如此,何况中青年,更何况是号称“Z世代”的互联网原住民。
手机短视频的碎片化传播,也让我们曾经的传播利器转播车、摄像机变成了“打炮打蚊子”的沉重装备。媒体转型成为每个传统媒体机构亟待解决的问题。但是我想,无论传媒时代如何更替,内容为王、技术致胜是铁律。利用最新设技术设备,以丝绸之路为主题进行内容生产,我们是有底气的。从丝路起点陕西出发,“丝路万里行”车队十年八次穿越亚欧大陆,到访50多个国家、上百座丝路名城,在跨境开展内容采编上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十年前中亚很多城市没有移动网络,最好的只有2G信号。如今的中亚,大中型城市基本都是4G覆盖,到欧洲后网络条件更不用说。这坚定了“2024丝路万里行”全媒体活动以“移动优先”为核心的采编战略。现在,网友通过600小时融媒大直播、长短视频等多种样态的内容产品可以实时了解车队行进情况。如果说十年前,我们是“当天的新闻当天报”(today news today),那么十年后的今天,在万里丝路之上,我们做到了“现在的新闻现在报”(now news now),这是内容生产的跨纬度飞跃。每天坚持直播12小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通过前后方的通力配合,截止今天,我们已经成功播出17天了。
视频毫无疑问是眼下受众最广的内容载体。但是我认为,在某些情况下,文字还是视频的有益补充。比如,大家看到了“丝路万里行”精彩的节目,那这些内容产品究竟是如何生产的?十几辆车是如何进行复杂调度、穿行亚欧大陆的?丝路万里之上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以上这些有可能也是大家的关注点。所以从入境哈萨克斯坦开始,我利用行车和休息间隙,见缝插针地写些文字。类似于航海日志,记录每天行程和航行技术参数,我把它称作领队日志,以时间为轴线,如实记录车队的大事小情。然而只看不转,其实传播力还是很有限的,更何况在互联网上,我也只是“菜鸟”。前几天我就在想,我写的这些日志行程可能太小众了,万里行背后的故事有那么吸引人吗?吃鸡蛋时,谁又愿意认识下蛋的鸡呢?为了让更多网友能够跟随我们的行程,参与其中,我想能不能跟大家从另一个角度进行互动。暑期临近,吃住行游购娱也是很多人关注的。在车队主行程之外,我增加了跨境旅游资讯的内容,今天我准备再开日志新玩法——打赏扫货,用大家给日志的打赏钱,帮大家代购旅游纪念品、特色商品。
17:36 在巴库古城看中了一款小巧的阿塞拜疆手工地毯工艺品,价值100元人民币,马上下单购买,回报给打赏的亲友,只要转发日志,传播“丝路万里行”活动,这些打赏将取之于大家,用之于大家。
18:08 打赏代购发出之后,有更多朋友闻讯而来,聚合在朋友圈,展开打赏和跨境代购细节交流。
19:00 第一批万里行队员抵达格鲁吉亚第比利斯。
22:02 阿克套港口的红旗车队终于登船了,工作群里一片欢呼雀跃。
任贤齐《伤心太平洋》中有句歌词“我等的船还没来”,虽然在里海彼岸的巴库,我们也等候两天了,但是我们坚信,里海这次不会让人伤心。船会靠岸,车会出发,明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