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中国历史有一座高峰，那一定是唐朝。

国力昌隆、万邦来朝、诗文璀璨、无限繁华……我们景仰唐朝的一切。

热播的古装影视剧都喜欢唐风，像是《长安十二时辰》《唐朝诡事录》，还有待播的《国色芳华》《子夜归》……

剧中唐朝女子的服饰，往往极为大胆开放，比如《唐朝诡事录之西行》中的马夫人，竟然穿上了“抹胸裙”。

《唐朝诡事录之西行》剧照（图源：豆瓣）

虽然说影视剧中的服饰并不一定是百分百还原历史，却也反映出当时的潮流——唐朝女性的审美走向了极度的开放与自信。

就如白居易诗作《缭绫》中云：“去年中使宣口敕，天上取样人间织。织为云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广裁衫袖长制裙，金斗熨波刀剪纹。异彩奇文相隐映，转侧看花花不定。”

我们今天所说的“穿衣自由”，竟也能在千年前的唐朝女子身上看到，真正的穿衣自由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要让身体感受到没有束缚感，充分展示自己的美丽。

2022年河南春晚舞蹈《国色天香》（图源：微博@洛阳晚报）

01

自由奔放，尽展雍容积极之气度

唐朝的女性被封建礼教所约束的程度相比前朝要少很多，她们可以自由外出，公开社交，这使得她们意气风发、活泼开朗、勇敢奔放，她们的服饰和妆容也展现出大胆开放的新风貌，这让今天的人们也惊叹不已。

唐朝女性服饰款式多样，服装面料上表现出“薄、露、轻、透”的特点，展现出雍容积极的气度。沈从文的《中国服饰史》里面有这样一段描述：“隋唐女子好打扮，会打扮。从宫廷传开的‘半臂’有对襟、套头、翻领或无领式样，袖长齐肘，身长及腰，以小带子当胸结住。”

武则天独自执政的22年当中，女子的服饰开始变得自由奔放，流行起了“袒领装”。这种弧领上衣胸口挖得较低，很像是西方的晚礼服。

桃心领的袒领衫，根据陕西咸阳礼泉县唐咸亨三年（672）燕妃墓出土壁画绘制，黄湘婷 绘（图源：《图解中国传统服饰 我在唐朝穿什么》）

《唐朝诡事录之西行》剧照（图源：豆瓣）

在唐朝，所谓的“抹胸裙”，是裙装的齐胸式穿法，即将下裙提到胸部或腋下，再用带子扎紧。

[唐]张萱《捣练图》（局部）（图源：《古画七棱镜 看懂中国画的100个问题》）

《唐朝诡事录之西行》剧照（图源：豆瓣）

女着男装更是唐朝女子服装的一大特色。

《新唐书》记载了一个关于武则天之女太平公主的故事，说有一回高宗和武后办宴席，太平公主一身男装出来给父母跳了支舞，太平公主“紫袍玉带，折上巾”，宛如翩翩少年郎。

《长安十二时辰》剧照（图源：豆瓣）

《礼记·内则》规定“男女不通衣裳”，女着男装一直被认为是违背礼法的行为，而唐朝的女子跨过了这道界限，这也反映出唐朝开放自由的大国气度，女子也可以身穿男装，扬鞭驰骋、游春射猎。

着男装骑马的女性形象，[唐]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局部（图源：《图解中国传统服饰 我在唐朝穿什么》）

02

个性张扬，五光十色，盛装如同盛世

唐朝的女子犹如鲜艳盛开的牡丹，她们个性张扬，也创造出了流行至今的时尚单品。

唐白居易在《琵琶行》中有，“血色罗裙翻酒污”的记载，用茜草染就的石榴裙如血似火的大红，如霞光铺陈，这是一种“大杀四方”的美，透过石榴裙的红色，我们能够感受到唐朝的极尽繁华与生命活力。

《妖猫传》剧照（图源：豆瓣）

“多破裙”，就是把一条条裁开的布条上下颠倒之后缝合在一起，上窄下宽，围合穿着。这样的裙子贴合胸腹更显身材，从视觉效果看，穿上长款多破裙后瞬间显瘦“二十斤”。

“多破裙”多为红白、红绿、红蓝、黑蓝、黑白等搭配，舒适且亮眼。

长款多破裙示意图，根据陕西咸阳礼泉县唐龙朔三年（663）新城长公主墓壁画摹绘，王梓璇 绘（图源：《图解中国传统服饰 我在唐朝穿什么》）

《长安十二时辰》剧照（图源：豆瓣）

现在有一种叫 “诃子裙”的裙装也很流行，里面穿抹胸长裙，外面披大袖薄纱，这与唐周昉所作《簪花仕女图》中的形象十分相似，满足了人们对大唐盛世的想象。

（传）[唐]周昉《簪花仕女图》（图源：《古画七棱镜：看懂中国画的100个问题》）

但这种款式的裙装在古代服饰史研究者看来是不符合历史实际的，是唐朝时期并不存在的款式。今天的“诃子裙”是现代人在传统服饰基础上的再设计，唐朝的服饰在我们今天的穿搭中反复再现，这让我们不得不佩服老祖宗的审美。

现代的抹胸裙（俗称诃子裙），妆发 / 摄影：徐向珍，模特：喝大碗，头饰：暮云阁，服装：沉香画舫传统服饰（图源：《图解中国传统服饰 我在唐朝穿什么》）

唐朝还流行各种叠穿的搭配。

最常见的是衫、裙、帔子（披帛）三件套，女子们也经常在三件套的基础上，通过在上衣外加半袖或背子，或下裙外加陌腹或围裳，形成四件套，也可通过改变披帛的缠绕方式，形成各种不同的风格。

女子裙衫帔三件套造型，图片来源：装束复原团队，模特：施磊宸（图源：《图解中国传统服饰 我在唐朝穿什么》）

也有女子将间色裙穿在红裙内，或在长裙之外再穿一条短裙，唐朝的女子，不在乎穿的是什么，在乎的是事事要符合自己的心意。

《风起洛阳》剧照（图源：豆瓣）

唐朝女子外出社交时，会穿上漂亮、体面的盛装前往，就像今天时装秀上的高定礼服，盛装没有礼制规范，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来。发髻上插满首饰，脸上化着浓妆，服装上使用大红大绿这样的撞色搭配，裙裾开阔曳地……这些大胆的穿法在盛唐时很常见。

《唐朝诡事录之西行》剧照（图源：豆瓣）

03

红妆黛眉，头上争芳，惊艳千年的“解放审美风”

唐朝女子妆容、发型之丰富，达到中国古代妆饰史的高峰，在颜面这小小区域之间，人们也充分发挥出创造性。

纵观整个唐朝，妆容与服饰的步调一致，也是由保守逐渐转向华丽。一个经典唐朝妆容，包括敷铅粉、抹胭脂、画黛眉、贴花钿、贴面靥、描斜红、涂朱唇，七步成妆。

《国色芳华》剧照（图源：豆瓣）

唐朝的面妆中，“花钿”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有种说法是花钿是武则天时期的女官上官婉儿发明的，她受过脸上刺字“墨刑”，为了遮掩而将花饰图案贴在额头上，后来竟成了流行的美丽妆容。花钿是水滴形或者圆点，有些人会用金银珠宝来制作。

《风起洛阳》剧照（图源：豆瓣）

在唐代，红妆根据由浅渐浓的胭脂颜色依次分为：飞霞妆、节晕妆、桃花妆、酒晕妆。

桃花妆形象，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群出土的绢画局部（图源：《图解中国传统服饰 我在唐朝穿什么》）

“三白妆”则类似于现代美妆的“高光”，所谓三白，即在额头、鼻梁、下巴这三个部位着重涂白，之后用腮红强化晕染，再通过眉妆和唇脂的刻画点染，形成极富立体感的妆效。

三白妆形象，[唐]张萱《捣练图》局部（图源：《图解中国传统服饰 我在唐朝穿什么》）

唐朝单是眉毛的画法，就有不下十种，初唐的柳叶眉两头尖细、中间较宽，中唐的蛾翅眉眉尾被剃光、眉末端上扬，这些画法都各有特色，与现在眉形相比毫不逊色。

《长安十二时辰》剧照（图源：豆瓣）

唐朝也诞生了不少新鲜奇特的时尚妆容。如元和时世妆，画一副八字眉，不用胭脂，双唇鲜见地被涂成乌黑色，后来这种怪异妆容进一步升级，发展成为“血晕妆”，其最显著特征是在眼睛上下画出几个横道，仿佛花脸猫。虽然有的奇异造型只是短暂流行，但也能从中窥见唐代审美的包罗万象。

血晕妆形象，据唐文宗大和三年（829）赵逸公夫妇墓壁画绘制，徐央绘（图源：《图解中国传统服饰 我在唐朝穿什么》）

唐代女子将头发梳成各种形状和大小的发髻，盘在头顶，“义髻”是用来制造各种发型的假发髻。这些发式还被赋予了各种奇思妙想的名字，比如“云髻”“螺髻”“卷荷叶髻”“双环望仙髻”等。

舞蹈诗剧《只此青绿》中的山峰发髻，体现出山水诗意，其实宋代并无这样的发髻，倒是更接近唐代的半翻髻、抛家髻的样式，编导正是从盛唐最时髦的发式中找到灵感的。

电影《只此青绿》剧照（图源：豆瓣）

梳单刀半翻髻的仕女，根据山西万荣唐薛儆墓线刻画摹绘，徐央、黄湘婷 绘（图源：《图解中国传统服饰 我在唐朝穿什么》）

发髻中还会装饰象牙或贝母梳子、真假花卉等，金银制成的步摇随着佩戴者的走动而摇曳。

《长安十二时辰》剧照（图源：豆瓣）

从唐朝的服饰、妆容，我们感受到当时人们审美意识的觉醒，唐代的女性们穿着时尚、前卫的服装，化着精致的妆容，大胆地追求自我。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是李白笔下的贵妃，究竟是什么样的搭配才能打造出如此仙姿缥缈的形象呢？

“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这是白居易笔下的丽人，唐代佳人的妆容是否会在现代流行起来呢？

“双蹬悬金缕鹘飞，长衫刺雪生犀束。”这是顾况笔下的公子，潇洒男士的马上套装又包含了哪些配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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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图解中国传统服饰 我在唐朝穿什么》（张梦玥  徐向珍 徐杰  杨娜 著，徐央 绘，出版社：江苏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