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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软弱的数学》连载之3：屠校长听课，古老师课上砸了
屠校长上台后的第一个举措，是在教学副校长和教导主任陪同下挨个听每一个老师的课。每听完一节课，屠校长都要亲自评点。跟副校长和教导主任评课时肯定多否定少不同，屠校长的评点肯定少否定多，好几位一向被学校高度认可的骨干教师的课，竟然也被屠校长评得一无是处。这就可怕了。校长要听哪个老师的课，哪个老师就紧张得要命，反复备课写教案，反复设想教学方法，唯恐被新校长留下不好的印象，唯恐自己的课被新校长批得一文不值。有两位年轻女教师被听课时，甚至紧张得手直打颤，写不成粉笔字。
校长要听古老师的数学课了。古老师虽说是十五年教龄的老手了，也很紧张。因为他听说数学组一位五十五岁的元老级数学老师的课，也被屠校长指出了五个方面的不足。屠校长那次莫名其妙的脸上一寒，也加剧了古老师心中的紧张。
古老师那节课准备得非常充分，课堂内容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教科书上的寻常章节，他哪里能不精通。教学过程和教法，他也进行了精心考虑。应该说，他讲得很好。但是，由于紧张，古老师出了一点小问题，他演板满一黑板需要擦掉时，却找不到板擦，其实板擦就在讲桌上的学生名单下边，但由于紧张，他在讲桌上看了一遍，竟然没想到板擦在那张硬纸板做的学生名单下边。讲了半节课，演了一黑板习题，本来额头已经冒汗，找不到板擦，心里一急，额头就汗如雨下了。情急之下，古老师只好用衬衣的袖子擦了黑板，袖子擦黑板当然不如板擦好用，袖子擦得一片粉白，黑板却擦成了大花脸。他又惶恐又焦急，脸上身上都在淌汗了。好在前排一个女生递过一块抹布，古老师才擦净了黑板，接着讲课。
课结束，古老师用袖子擦黑板这一细节被屠校长狠狠批了一通，说这属于课前准备不充分，“为什么不把板擦放在方便的地方？咹？教学无小事，怎么能出这样的失误，咹？”屠校长不断地“咹”着，又指出了古老师这节课的另外三方面的不足，都是大而无当的词句，古老师听得似懂非懂，但是诚惶诚恐，并不敢辩驳一字。其他参与听课的副校长、教导主任和老师，有的含糊其辞随声附和，有的三缄其口不发一言。
古老师数学课上砸了，这个消息在校园里传播。一个单位，总会有一些人喜欢传播，单位的舆论生态，好像就由这些人决定。酸的咸的，苦的辣的，真的假的，红的黄的，每天每天，总有消息的飞虫漫天飞舞。那几天，三高校园里漫天飞舞的是，古老师上课上砸了。许多人惊讶，古老师是有名的好老师，课怎么会上砸了；一些人感到刺激；数学组的一些老师则暗暗感到快意：哼，你古老师不是能吗，也有砸锅的时候呀。
其实这样的“飞虫”毫无价值，尽可以不理不睬，但问题是，古老师挨校长批评以后，惶恐反思，也认为自己这节课出现了失误，可以说就是上砸了。他在教学上是个完美主义者，上课找不到板擦，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用袖子擦，这成何体统，有这个失误，这节课就是上砸了。为了这节上砸的课，他自责郁闷了好几天，对新来的屠校长，心里更加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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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贺点松（文字的光亮），业余作家。已在《莽原》《大观·东京文学》《牡丹》《洛神》《百花园》《奔流》《安徽文学》《当代小说》《时代文学》《短篇小说》《诗刊》《星星诗刊》等数十种报刊或平台发表作品约1500篇。有作品被广泛转载并译介到国外。
系河南省作协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河南省小小说学会理事，三门峡市作协理事，渑池县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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