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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轻敲你的窗 第903 期（请点击标题下蓝字，免费关注公众号）
小说《软弱的数学》连载之6：何以解忧？做数学题
古老师背着脏乎乎的铺盖卷回到家，有点像打工归来的民工。敲开家门，妻子焦素雅以为是谁敲错了门，正要质问，认出是丈夫，知道他支教结束了，恨道：“死鬼，我当是谁呢，吓我一跳!”又说：“你不是稀罕支教吗，接着支吧，又回来干啥？”
古老师闷着头，没有睬她。
焦素雅接了古老师肩上的铺盖，掂进卧室，想放在床上，最终放在地上。
焦素雅没工作，是古老师的全职太太，但焦素雅住在三高家属院，平日接触的都是三高老师和家属，知道三高的事儿，知道下乡支教不是好事，人人都不想去。这样的事被古老师摊上了，焦素雅就觉得他窝囊，就劝他别去。古老师也知道自己窝囊，但他不愿在老婆面前承认自己窝囊，不让老婆管自己的事。
焦素雅知道他的脾性，说：“你不敢去找校长，我去找，二百多人的学校，凭啥非得让你支教？”古老师生气了。不许老婆在外干政，是他的原则。他就严厉训斥焦素雅：“工作上的事，你一个家庭妇女搅和什么？”焦素雅不服，跟他吵了一架，声称自己非找屠校长不行。他严厉警告：“你敢去找屠校长，咱俩就离婚。”焦素雅说：“离就离！”说是这样说，最终没去找屠校长。
焦素雅初中毕业，没工作，做闺女时羡慕吃公家饭的，尤其羡慕戴眼镜的老师。后来如愿嫁给古老师，很是自豪了一阵子。后来日子过久了，这个吃公家饭戴眼镜老师身上的神圣光环消失了，被焦素雅看淡看低了许多。不过，焦素雅不愿跟古老师离婚。她明白，古老师虽然窝囊，却也是自己一辈子的靠山。所以焦素雅跟古老师吵架，古老师一急，很严肃很认真地说：“焦素雅，你再闹，我就跟你离婚！”这句话管用。焦素雅强撑着再啰嗦几句，一场争吵就会结束。
现在古老师回来了，焦素雅的恨，是恨他窝囊，恨他当初不让自己找校长理论，硬是摊上吃亏的事。
古老师闷着头，他有自己的心思。
被支教的事，窝囊也罢，耻辱也罢，已经成为过去。他担忧着，下个学期学校会怎样安排自己的工作。按理说很简单，古老师教数学，支教回来仍教数学，顺理成章天经地义。但他还是担忧。他的担忧也不是纯属空想。上个月，因为家里有事，古老师从狼窝村小学回到霾县三高，在家属区碰见王娇玲——王娇玲在屠校长上任不久就被提拔为教导处副主任——王娇玲见古老师，并没有跟他打招呼，他不善交往，见王娇玲无意跟自己打招呼，也没有跟王娇玲打招呼。
可是，二人已经擦肩而过了，王娇玲却回头说：“古老师，告诉你，咱三高今年又新进三位数学老师。”他不知王娇玲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什么也没说。王娇玲笑笑转身走了，古老师心里却敏感起来，总觉得王娇玲的话大有深意，总觉得王娇玲的笑有些诡异。三高又新进三位数学老师，这消息对自己这个被支教的数学老师来说，总归不是好消息。他心里不安，又无从了解什么证实什么，那种不安就持续了好几天。
这个事情按说很简单，他无非是担忧下学期的工作岗位，他也没非分之想，只是想仍教数学课罢了。如果是别人，可能会找个学校领导，送点烟酒小礼，或请领导喝一场酒，问题也就解决了。可是他不会求人，更不会给领导送礼或请领导吃饭。让他做一道高难数学题，不给任何报酬他也毫无怨言；让他去给领导送礼请领导喝酒，他可真犯难。
他的心思又不愿跟别人说，连老婆焦素雅也不愿吐露。这心思就一直闷在心里。整个暑假，他的心空压着一大片乌云。
古老师缓解担忧的办法是做数学题。整个暑假，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解答各种教材和资料上的数学题。数学的魅力和乐趣巨大，的确减轻了他的担忧，甚至使他暂时沉浸在喜悦之中。
焦素雅对古老师放假也做数学题很是不解，他知道别的数学老师放假，或休息游玩，或办辅导班挣钱，没有谁闷在家中做题。可焦素雅对他毫无办法。他向来我行我素，他不想做什么，比如他不想去求领导给领导送礼，谁也没办法；同样，他想做什么，比如他愿意整个暑假闷在家里做题，同样谁也对他办法不多。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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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贺点松（文字的光亮），业余作家。已在《莽原》《大观·东京文学》《牡丹》《洛神》《百花园》《奔流》《安徽文学》《当代小说》《时代文学》《短篇小说》《诗刊》《星星诗刊》等数十种报刊或平台发表作品约1500篇。有作品被广泛转载并译介到国外。
系河南省作协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河南省小小说学会理事，三门峡市作协理事，渑池县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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