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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采自观潮公园宣传画
大约10:20,忽然又一阵骚动,许多人喊“真的来啦!”在大家半信半疑之间,远处的江面,出现了一道隐隐的白线,有闷雷一样的声音隆隆响起。随即,那道白线越来越清晰,沿着江面向我们推涌而来。白线越来越近、越来越宽,翻卷的浪花已经清晰可见,涌起的浪头大概有1米多高。浪涛推来涌去,江面像开锅的沸水翻卷不已;潮声隆隆,又似千军万马滚滚向前。潮头由远而近,飞驰而来,此时江对岸又涌来一道潮水,与下游过来的潮水相互激荡碰撞,激起更高的浪花。其实就几分钟的功夫,两道浪涛相互簇拥着,从我们的面前浩浩荡荡地向着上游奔去,追逐的眼光又只能看到一道白线了。看看水位尺,大潮涌过的江面,水位涨高了许多。
大家一时有些发呆,浪潮那种迅雷不及掩耳的推进,似乎让大家有些反应不及。有人不相信等了几个小时的钱塘潮几分钟就过去了;有人翘首望东,希望看到更大的潮水涌来。旁边的工作人员冷静地说,没有了,日潮过去了。小学人教版四年级上册语文课本有一篇课文《观潮》,描写的就是钱塘大潮,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来观潮,就是为了现场印证课文的场景,感觉不够过瘾。观潮者慢慢散去,却还有不少人正在赶来,大概是按照预报时间过来的,他们真的是错过了。现场工作人员说大潮提前了那么多时间,大概是受头一天台风的影响。
因为要去看钱塘大潮,关注各类看潮信息,这才知道,其实农历每月初一至初五、十五至二十均可观潮。但每年中秋节前后,潮大浪高,是观潮的最佳季节,因此大家也大多会选择中秋前来,观者甚众,蔚为大观。而观潮的最佳处是海宁段钱塘江北岸沿线一带。有嘉绍大桥、新仓、大缺口、盐官、老盐仓等地方。杭州段也有多个观潮处,但要有特大潮汛的时候才能看到。因为地形和岸线的不同,会形成一线潮、鱼鳞潮、交叉潮、回头潮、冲天潮等,有时候靠运气。现在有“钱江潮”、“同一条钱塘江”等公众号和小程序预报大潮时间和观潮指数,可作参考。但因为天气等因素影响,预报也没有那么精准,所以要早早前去候潮。
离观夜潮的时间还长得很,利用这段时间去潮乐之城逛逛,这是盐官正在打造尚未完工的一个巨大游乐城。但里边却包藏了几个值得一看的地方:古宁州城旧址,尚存有古城水门拱辰门;有乾隆四次到海宁住过的陈阁老宅;有王国维旧居;有海神庙。后面三个是全国重点文保。特别是海神庙,是雍正下旨建造的,耗银十万两,规制宏丽,大殿是宫殿式建筑,被称为“庙宫”和“银銮殿”,高大的24根柱子全是整体的汉白玉石柱,蔚为壮观。御碑阳面刻雍正文、阴面刻乾隆文,十分罕见。整个海神庙大量使用汉白玉,现存的石狮、牌坊、大殿栏板、柱础等,都是汉白玉的,雕刻精美绝伦。
原以为可以从潮乐之城南边的镇海门出去,就可以进入一条马路之隔的观潮胜地公园,但却不能。我们只好回到潮乐之城的大门,几经问询、几经折腾,终于到达观潮胜地公园时,中秋的月亮已经升起来老高了。江边高高的占鳌塔灯火辉煌,这正是盐官的标志性建筑。一轮明月悬于江天之上,钱塘江的江面被中秋圆月和璀璨的灯光照亮,美轮美奂。因为灯光散射的缘故,肉眼看上去又大又亮的中秋月,用相机拍下来却朦朦胧胧。
根据日潮时间推算,夜潮当在23:30左右到达。跟白天的人山人海相比,观夜潮的人少多了,但跟我一样“疯狂”的人还是有许多。大家都耐心地等待着。每年的中秋钱塘大潮中央电视台都会做直播节目,许多观潮者、包括我,都是受了电视直播的诱惑而来。今年央视仍然有直播,直播节目间就在我们的旁边,看他们紧张忙碌地调整灯光、镜头,美女主持人还到等待观潮的人群中进行了现场采访。
23:20左右,散坐于台阶上的游客们逐渐向江边石栏靠拢,现场从嘈杂慢慢安静下来,江面上隐隐传来沙沙的响声,并不像日潮那样如闷雷响动,极目望向远处黑色的江面,似乎有一道白练出现,似有若无,时隐时现。再细看,好像又没有了。正当大家疑惑到底是不是潮水来了时,一道白练犹如天降,突然就出现在目力所及的地方。江上响声骤然加大,白练瞬间变成一堵高高的白墙,正是翻卷推涌的潮水。潮水夹着雷鸣般的轰响飞驰而来,迅速地就冲到了我们面前,浪涛喷珠吐玉,滚滚向前,形成一道弯弯的水坝,后浪推涌前浪,以万军难当的气势轰隆隆冲了过去。刚才还平静的一江月色,被潮头打碎成满江碎银。今夜潮水比日潮更大、浪头更高,有着璀璨灯光的加持,滚滚向西一往无前的潮水变得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说时迟那时快,大潮也就几分钟便湮没在远处的夜色里。
大潮过去,江面重归平静,江水微漾、灯影闪烁,月亮挂在中天,静静地照着江水,还有江边的我们。眼看江水明月,我心欢喜。中秋钱江观潮,是我多年的心愿。我正在一项一项地实现以前存在心中的许多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