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娘娘的开光大典(2)

文摘   2024-10-16 19:46   甘肃  

      我的母亲——多女,顾名思义,是她家多出来的一个女子。多女的母亲生下头一胎孩子是个女婴时,心里就有点发毛,便取名招男。而招男很是有辱使命,并未招出个男来。这下当然更着急了,便火速地招弟了。当然招弟仍然不见出息,于是就只好望弟了。当望弟仍是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时,就不免绝望起来。当然说绝望却是难以绝了望的,于是心一横——换胎!可换汽车胎好说,而女换男胎谈何容易!这下没了辙儿,就直接从性别上下手——换女。然而,儿女是人生人养的,但其性别决不是人自己所能左右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牙子一咬——换种!这一着才算摸到了命运之神的心事上,送子娘娘才赐给了一个理想的孩子。这等于一颗星星降落到这个被绝望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小院落,自然金贵上加金贵,便取名——金锁!

      人心没底子。多女的父母又贪起心来,要给金锁生一个背帮。也许命运之神非常讨厌人的贪欲,就又塞给一个不想要的。面对着又一次希望的破灭,这两口儿叹断气之后,只好极不情愿地收起了那一颗灰透了的心。不收起又能怎么样呢?人的精力是很有限度的,难道还能再招男招弟或换胎换种地去碰那深不可测的命运吗?至此,这家人如雨后春笋般的繁衍势头,便在这第八个孩子身上画上了蔫蔫的句号,并且由此把这个孩子视作多余的废物,连个名字也没心思起,见天日骂她是个多余。骂来骂去,就骂成了多余,后来就顺理成章地叫成多女了。

      多女一跌到世上,就遭到了罪里。父母基本上没怎么看顾她,任其在屎尿坑里浸泡,还没等上满月,母亲就背了个褡裢爬火车跑生意去了。多女就在光炕上蹬着红叽叽的小腿儿哭。招弟心肠好,就嚼馍嚼饭地喂她。好在她一点儿也不挑食,喂什么吃什么;吃饱了就把红叽叽的拳头塞在嘴里啃啊啃。她一边啃一边不住地踢蹬着两条光裸裸的小腿儿,好像要把炕上的屎尿坑——也许是要把世间所有的不平都蹬得无影无踪呢!

     多女就这样一天天长大。也许不值钱的孩子瘟神也不想光顾她。她像粪坑里生出的一枚非常不起眼的小草,虽满身脏污,却很是茁壮。转眼间,她就从屎尿坑里滚出来了,成了个脏得没处放眼的小姑娘,招弟给她扎了个翘翘的羊角辫,她就像个浑身沾屎的小羊羔满世界蹦来跳去地撒起欢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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