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读书务必趁早。少年与青年时期,精力充沛、时间充裕且受外界干扰少。此时静心阅读,印象深刻且经久不忘,能够为一生筑牢坚实根基。在这个阶段,所读之书易深入人心,留下难以磨灭之印记,对人的一生产生深远的影响。相较而言,随着年龄的增长,尽管人生经验和阅历日益丰富,但精力的衰退使得读书的效果大打折扣。因此,古人特别强调童子功,认为只有根基扎实才能走得更远。
其次,应多读经典,远离无益之文。青少年时光珍贵,切不可将其浪费在言语粗鄙、思想浅陋的书籍上。那些经过岁月洗礼的经典之作,能够启迪心智、增长学识、陶冶情操。当十八九岁应科举时,若放弃经典一味钻研应试文章,实乃“弃珠乞浆”之举,令人惋惜。青少年时期就如同在生命的底色里播下希望的种子,若能在此时多读经典,如《左传》《礼记》等典雅华贵、文辞丰富之篇章,必将受益终身。
再者,要做到温故而知新。经典书籍内蕴丰富,常读常新,值得时常探索和追求。《诗》《书》《易》《左传》《礼记》等经典著作,不仅是古代学子的启蒙读物,更是壮年时期扩充才智的基石,需要时时温习。幼年读过的书,长大后便束之高阁,不加温习,就如同积蓄了财富却不知如何使用,实在是一件可惜的事情。
最后,读书应追求精熟。博览群书虽是读书人的梦想,但人生短暂,能够深入阅读的书籍毕竟有限。唯有通过精读,才能真正理解书中深意,并将其运用于实际生活中。文章读到精熟,得之于心、行之于手、脱之于口,运用起来游刃有余,这才是读书的真境界。
综上所述,张英的读书观为我们指明了方向,即读书要趁早,多读经典,温故知新,追求精熟。他批评了那些为了应付考试而忽视经典阅读的行为,倡导读书应追求深度而非广度。这些观点在当今社会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我们应珍惜年少时光,用心品读经典,不断温习反思,力求精读精熟,让读书真正成为我们成长进步的阶梯,为我们的人生增添绚丽的光彩,同时也为社会的进步与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幼读壮忆
凡读书,二十岁以前所读之书,与二十岁以后所读之书迥异。幼年知识未开,天真纯固,所读者,虽久不温习,偶尔提起,尚可数行成诵。若壮年所读,经月则忘,必不能持久。故六经、秦汉之文,词语古奥,必须幼年读,长壮后,虽倍蓰其功,终属影响。自八岁至二十岁,中间岁月无多,安可荒弃?或读不急之书?此时时文固不可不读,亦须择典雅醇正,理纯辞裕,可历二三十年无弊者读之。如朝华夕落,浅陋无识,诡僻失体,取悦一时者,安可以珠玉难换之岁月,而读此无益之文?何如诵得《左》、《国》一两篇,及东西汉典贵华腴之文数篇,为终身受用之宝乎?
平凡人读书,二十岁以前所阅读的书与二十岁以后所阅读的书完全不同。幼年时知识未开化,天真纯粹且心性稳固,所读的书即使很久不温习,偶尔提起,还可以背诵几行。如果壮年时所阅读的书,过一个月便忘了,必定不能长久记忆。因此六经、秦汉的文章,词语古雅深奥,必须在幼年时阅读,长大成年后,即使花费几倍的功夫,最终也只是有些印象罢了。从八岁到二十岁,中间的时间不长久,怎么可以荒废抛弃?又怎么可以去阅读那些不急需的书籍呢?这个时期应试的文章固然不能不读的,但也必须选择典雅纯正、道理纯粹且文辞丰富、可以历经二三十年没有弊端的文章加以阅读。那些如同早晨绽放而傍晚凋零的文章,浅薄鄙陋、缺乏见识、诡谲怪僻、不合规范、只取悦一时,怎么能够用如珠玉般难以换回的岁月去读这些没有益处的文章呢?为何不去背诵《左传》《国语》中一两篇,以及西汉东汉时期典雅华丽、文辞丰富的辞赋数数篇,将其用来作为终身受用的珍宝呢?
学以致用
且更可异者,幼龄入学之时,其父师必令其读《诗》、《书》、《易》、《左传》、《礼记》,两汉八家文。及十八九,作制义,应科举时,便束之高阁,全不温习。此何异衣中之珠,不知探取,而向途人乞浆乎?且幼年之所以读经书,本为壮年扩充才智,驱驾古人,使不寒俭,如畜钱待用者然。乃不知寻味其义蕴,而弁髦弃之,岂不大相剌缪乎?
我希望你们将平时已经阅读过的经书,视之如珍贵的宝物,一个月之内,必须加以温习。古人的书籍怎么可能全部读得完呢?但我已经阅读过的,决不可以轻易抛弃,学到一尺便是一尺,学会一寸便是一寸,不要贪求读得多,不要贪求功名。只要读了一篇,必定力求能够背诵,然后思考通晓其中的义理蕴含,并且运用到笔下。这样一来,才气自然会发挥显露出来。假如曾经读过这本书,却完全不能列举出其中的词句,这就叫做画饼充饥;能够列举出其中的词句,却不能运用,这就叫做消化不良。这两种情况与腹中空虚没有什么差异。你们对于这一点,一定要深刻地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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