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宦官之家,却带雄浑兵戈之象,稚音竟能震杀飞鸟

文化   历史   2025-01-06 18:02   湖南  

汉桓帝永寿元年的一个秋末冬初,连阳光也显得神清气爽的日子,沛国谯县境内的曹氏庄园内,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大宦官曹腾与其养子曹嵩俱身披寿绸,满脸堆笑,在台阶上不住地打揖迎接前来贺喜的各路官吏、士子、豪杰。
时间已近黄昏,那边曹家设在涡河上游的专用码头上,仍不断有来自京城洛阳的各级官僚离船登岸,招摇而至。
其中排场最大、仆从最多的,自然便属与曹腾同出一路的那些宫廷大太监了。这些权势熏天、出手豪阔却又苦于香火难续的东汉阉宦,原本就多以收领养子的方式来扩充家业,今儿亲见“借鸡生蛋”的盛事——曹嵩喜添公子,犹如为天底下的宦官一族展示了光辉的前景,自然少不得要前来弹冠相庆一番。
而曹腾,这位多年不愁吃喝、只恐找不到遗产继承人的皇帝密侍,今天忽然天从人愿,一夜间有了祖父的名分,那张阔嘴一咧,也就很难有再阖上的时候了。
你看那些曹家奴婢们进进出出,穿戴鲜亮,一个个手里端着果盘,袋里晃荡着铜钱。她们多半会想:女主人若能每隔十天半月就生下一个来,该有多好!
新生儿正是曹操。
只是,和所有新生儿一样,他此刻并不能领会生命的意义。他此时除了用两支无助的小手胡乱抓挠外,照例只有哭嚎的份。小家伙的眼睛细小,天庭筋凸,哭声却着实惊天动地。
在母亲丁夫人听来,这哭声与寻常新生儿的啼哭,只具有一丁儿的相似,剩下的净是些可怕的联想。丁夫人耳膜大震、瞳仁涣散,朦胧中只觉得有数不清的前世冤孽鼓噪而来。
是的,她听到了鼓声,几个时辰前当儿子大半个身体脱离母体,唯独那个头颅还死死卡住不出时,她已经听到过这种鼓点,而眼下,鼓点愈发急促、凄厉,仿佛喉咙处正有一支刺客的羽箭遥遥射来。
曹嵩和堂弟夏侯俭闻讯后,急步赶来了,就在曹嵩两脚并一步,正待跨上内院门槛之际,一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一只鸟儿跌在曹嵩脚下,死了!
这鸟儿正是曹嵩精心饲养了三年的灰头鹦鹉。如果鹦鹉是鸟类中智商最高的,那这只名叫“太公望”的鹦鹉,恐怕是其中智商最高的。它不仅能模仿各色人语,在曹嵩看来,它圆润多变的腔调,还有预卜吉凶之效。
唉!它是那样的善解人意,人见人爱,刚才它一直静静地蹲立吊杆之上,端出一副凝神静听的神情,这会儿却身子一紧,一闷声坠落下地,即刻毙命……
夏侯俭掠了鹦鹉一眼,大步一跨,捡起死鸟在手中掂了掂,脸上露出十二分不祥。
而小曹操恰在此时停止了啼哭。
“此鸟主何吉凶?”初为人父的曹嵩满脸困惑。
“这个……”夏侯俭正了正衣冠,移步出庭,一双鹰隼般的目光直直看向西方,那里,残阳如血,正将一片林地濡染得热烈苍凉。
夏侯俭缓缓说道:“依我愚见,斯儿嗓音含有穷秋之气,秋气主兵戈之象。区区稚音竟能震杀鹦鹉,足证此儿胎气雄浑、人所难御。上苍赐人以非凡大元,必然包含深刻玄机,我辈俗人,原本难料。只是鸟坠槛下定是凶兆,我只担心……有伤主之凶、灭门之祸呀!至于对国家社稷有何祸福,却难言之。有一点似可预料,这永寿元年,怕是应验此子将留名于史上!”
一席话把曹嵩听得冷汗涔涔,三魄出窍,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妻子的脸色已稍许红润了些,曹嵩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喃喃自语道:“我,不管你是龙是虫、是神是魔,你可千万别给咱们曹家带来灭门之祸呀!”
“听着!”夏侯俭猛地转身,对室内的奴婢们吩咐:“谁要把鹦鹉的事给我抖露出去,我割断她全家人的舌头!”
可怜的丫鬟们听了后,赶紧捂住嘴,唯恐稍迟片刻,舌头就要被割将了去。
夜深了,曹家大总管安排众位宾客回屋歇息,曹嵩与夏侯俭两人悄悄走出庄园,在后山正对西方搭起的一座祭坛上,备下猪头三牲,庄严隆重地火化了“太公望”。
鉴于此事不宜声张,曹操的小名便唤作“阿瞒”,出于同样的理由,他最初的名字唤作“吉利”。只是,试图用名字来辟邪通常是一厢情愿的,不说别的,挺不吉利的是,二十多天之后,曹操的生母丁夫人就撒手归了西天。
这位注定要在动荡的年代,用剑与笔刻下不朽英名的人物,转眼已然十三岁了。天知道老天爷在他体内布置了怎样的才智,小小年纪,竟已具备如此多的才能。
论下围棋,他可以让父亲曹嵩九颗子;论剑击,四五个泛泛家丁已近不得身;他还可以背出整部《孙子兵法》,而事实上,六年以后,他已成为我国历史上,第一位为《孙子兵法》作出完整注解的人。谈吐中引用一些古来名将的著名言论,对他只是小菜一碟。一个上午在宽阔的谯河里游上三个来回,对他来说也只不过像热身一般容易。
当别的同龄少年还免不了挨父母巴掌的时候,少年曹操差不多已成了郡内有识之士关注的对象了。当然,比任何人都关注曹操一举一动的,首推叔父夏侯俭了。
那天,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传到了夏侯俭的耳里……
(待续)

红小岩谈古论今
以史为镜,可以正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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