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2022.10.22。东林寺旁的小径。
冬日的午后,珂儿按着黎师傅给的地址。
摸索到贵州观山湖北一公里处的东林寺旁。
寺边有一条小径,蜿蜒着通向深处,路旁枯草被风吹得微微摆动。
小径尽头,是一个破旧的院子。
门上锈迹斑斑,铁条间长满了粗壮的藤蔓,显然久无人迹。
珂儿犹豫着停下,想起了几天前的饭局。那是她第一次遇见黎师傅。
饭桌上的谜语人
那是贵阳市区一家农家乐的小包间。
黎师傅坐在桌边,闲聊间突然盯着珂儿。
“你后背是不是经常疼,特别是早晨起来像僵住了一样?”
珂儿愣住了,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她从未和人提起过这个问题。
黎师傅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你爷爷村子里,上一辈的人砍过一棵老树吧?树灵不高兴了。”
“迷信。”珂儿皱眉,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继续埋头吃菜,再也不理桌上的人。
饭后,黎师傅突然把珂儿拉到一旁。
让她站直,顺着脊背摸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几秒后,她猛地在珂儿后背拍了三下。
珂儿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脊柱扩散到全身,许久未有的轻松感让她几乎站不稳。
她弯腰试了试,僵硬感竟然完全消失了。
“去我家喝茶吧。”黎师傅神秘一笑,“我家里有个艺术家、也是画画的,你会喜欢他。”
黎师傅家里的画画的陈白秋先生是塬木艺术家
珂儿后来才知道。
黎师傅是家传的祝由术,和在之前在书里读到的那种画符的祝由术不太一样。
大树
珂儿推开门,院子里一片静谧,正中央是一棵参天的大树。
树下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来自贵州大山,树龄 301 年。”
树龄 301 年,难道这个木牌每年都换?珂儿嘀咕了一句。
这颗大树的树冠繁茂,枝叶在冬日的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辉。
树干上挂着无数鸟巢,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
“这些年我在房顶上搭了两百多个鸟巢。”
声音从院里传来,语气冷淡却带着一丝自嘲。
珂儿抬头,看见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出来,穿着灰色粗布衣,满脸不耐烦。
他打量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是那个画画的?”
珂儿点了点头,“您是陈白秋先生?”
男人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屋,“喝茶自己泡,厨房左边找茶叶。”
珂儿笑了笑,倒也不觉得尴尬。
她没有急着进屋,而是绕到树下仔细看。
树干上的鸟巢,有些老旧,有些新鲜,但每一个都美的惊艳,竟然形态都不完全一样。
不远处,陈白秋的声音传来。
“年轻时在大山里砍过太多树,打过太多鸟,造孽。这些年尽量补偿。”
黎师傅与陈白秋先生客厅的画,珂儿第一次去的时候呆呆看了接近一个小时
99棵树
珂儿在树下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速写本,开始勾勒眼前这棵大树的轮廓。
画着画着,她忽然灵光一现,问道:“陈先生,如果树有灵,你觉得它们想要什么?”
陈白秋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想活着,想被记住。”
珂儿停下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那我画 99 棵树,献给它们的灵。您觉得它们会开心吗?”
陈白秋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会的。”
树灵
接下来的日子,珂儿每天都在院子里画画。
她画这棵大树,也画她记忆中的山林与村子。
每一棵树仿佛都带着自己的故事。
它们通过珂儿的画笔诉说着曾经的悲欢。
黎师傅偶尔来看她,总是带着一篮子新鲜的水果或点心。
她是个圆圆胖胖的女人,说话爽朗,总是骄傲的给珂儿看自己女儿的照片。
讲她们有多独立,现在发展有多好。
有次看着珂儿的画稿,黎师傅一边啃苹果一边笑道:“闺女,你可是终于替先人给树灵们还了债。”
珂儿听了,只是低头一笑,没有多说,继续画着。
直到第 99 棵树完成的那天傍晚,夕阳斜照,光线洒满院子。
她和陈白秋将一张张画稿挂在老树的枝干上。
风吹过,画纸沙沙作响,仿佛那些树灵正低语着、诉说着。
黎师傅站在一旁,双手叉腰,脸上的笑意少了几分,多了一点郑重。
她低声说道:“你们先人砍过的树,如今总算有人替他们赔礼道歉了。这债一还,你背上的那个‘结’,也该彻底解开了。”
珂儿望着老树,点点头,内心却涌起一种奇妙的轻松感。
仿佛和这些树灵之间的某种牵绊,终于随风散去。
轮回
画完 99 课树的那个傍晚,陈白秋主动找珂儿聊天。
他说:“其实,树比人聪明得多。它们通过根系分享智慧,所有的树都是连着的,就像一个巨大的大脑。”
珂儿听得入神,忽然问:“那为什么有些树会死呢?”
陈白秋沉思片刻,说:“也许是为了学会动,学会独立,学会从整体中分离。听说,达成这个目标的树,会变成人。”
珂儿愣住了,她想起黎师傅的话。
也想起了画完 99 棵树的那一刻。
她感到胸口莫名的悸动,仿佛有一段来自树灵的记忆在她脑海中苏醒。
离别
珂儿离开院子的那一天,天灰蒙蒙的。风吹动老树的枝叶,仿佛在低语。
陈白秋站在院门口,看着她收拾行李,将画作小心翼翼地装进行囊。
“你会回来吗?”
陈白秋忽然问,声音低沉,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珂儿拉上背包的拉链,抬头笑了笑。
“等我找到第 100 棵树,会回来种下它的种子。”
陈白秋皱眉:“第 100 棵树?”
“一个宇宙的种子。”
她答得模糊,目光却坚定,转身踏上了归途。
贵州大山里的记忆
山林记忆
回到城市后,珂儿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那段短暂的山林时光而平静下来。
她的画作越来越多,笔下的每一棵树都带着鲜活的生命力。
她开始写作,把关于树的记忆记录下来。
那些来自贵州山林的细节,那些被黎师傅说过的神秘故事,那些陈白秋在树下讲述的年轻时的过往,都在她的文字里重生。
“树是一种特别的存在。”
她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它们静立在原地,但根系彼此相连,分享养分、传递信号。即便被砍伐、焚毁,它们的记忆依然留在土地里,等待重生。”
她的作品被越来越多人看到,有人说这些画和文字有某种力量,让人想起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枣树,或者某片曾经玩耍过的小树林。
第 100 棵树
珂儿在一次山区采风时,遇到了一棵被雷击过的老树。
它的树干中空,形状奇特,表面满是时间刻下的痕迹。
她蹲在树下画了许久,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受——这或许就是第 100 棵树。
这棵树没有种子,只有在树根旁生长的小树苗。
她小心翼翼地挖起一株树苗,带回了家。
珂儿把树苗种在阳台的花盆里,看着它一点点生长。
她每天记录树的变化,继续画画和写作。
仿佛这株树苗带给了她无穷的灵感。
她写下这些文字:
“我们都像树,在某个地方扎根,与大地和记忆连接。
或许,我们生来的意义不是向上生长,而是找到回归的方式,找到与世界、与他人的和解。”
这株树苗成了她与那段贵州时光之间的纽带,也是她前行的动力。
回归
几年后,珂儿带着这株树苗回到了东林寺旁的院子。
陈白秋站在老树下,看到她手中的树苗时,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柔和神情。
“第 100 棵树?”他问。
珂儿点点头,将树苗种在老树旁边,轻轻拍了拍土壤,像是在完成一个仪式。
老树的枝叶轻轻摇动,仿佛在回应什么。
珂儿站起身,看着新种下的小树苗,忍不住开心起来。
尾声
多年后,珂儿的画作和文章被越来越多人阅读。
她笔下的树,是温暖的、深情的,也是鲜活的。
许多人通过她的作品重新审视与自然的关系,开始关注身边的每一棵树。
而在贵州的那片小院里,老树和小树相依而立,根系相连。
没有人知道,它们之间是否在低语,是否在共享记忆。
但无论如何,它们的枝叶随着风起舞,那片山林,依旧静谧而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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