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彦祖对民国年代很有兴趣。他的爷爷1929年在上海出生、长大,那是一个新旧交替、东西文化交融的转变时期,“很多事情在发生,很多人开始改变中国,拯救自己的国家”,吴彦祖说。那个年代的角色也贯穿着吴彦祖的演员之路:2001年《游园惊梦》里倜傥的邢志刚,2007年《天堂口》里善良的阿峰,2011年的《建党伟业》里儒雅的胡适。这次在电影《解密》中,吴彦祖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年代,又一次戴上复古的圆眼镜,成为了男主人公容金珍的养父“小黎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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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黎黎身上有不少新鲜的地方是吴彦祖之前没有挑战过的:他是大学校长、数学家,台词中有涉及非常用语的部分,之前四五年都没在国内拍戏的吴彦祖要把普通话讲顺溜已经不易,还要把那些术语念到“Flow State”的程度——这十年无论是赛车还是演戏,吴彦祖都在追求“Flow State(心流)”,可以理解为所有的动作不用再通过“想”做出,而是先于自我意识达到超越身心的最自然的状态,一旦进入到那种状态,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是流畅的。
另一个新鲜的地方是,这是吴彦祖第一次扮演一个父亲,且有一定的时间跨度,角色后期甚至可以看到两鬓的白发。他要挑战的是观众对他多年以来的既定印象——他看起来仍处壮年,相比“老父亲”那种慈祥的感觉,更多的还是英俊潇洒,尽管下月满50岁的他已经有一个11岁的可爱女儿。甚至导演此前也因为他太帅了而有所担心。开拍前,吴彦祖一直专注于去理解角色情感和心理,并结合自己为人父的经验,不断向角色贴近。待最后造型扮上、一入戏,举手投足间一切都合理了。
故事里的小黎黎为人师,是他发现了容金珍惊人的数学才华,将他接到家中,无条件地给予这个孤独的孩子爱与支持,也将心中的家国大义授之于他,是他的伯乐、领路人;但故事外的吴彦祖一直以“学习者”自居。演了七十多部戏,角色在吴彦祖这里无大小难易之分,学习和观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态与姿态,“从第一部戏到现在我都是这样的,因为我没有在学校学过表演,我只能现场学。”甚至,吴彦祖也会紧张,尤其是在陈道明这样德高望重的“大家”面前。他会尊称每一位年长的表演者为“前辈”,会一直默默地“暗中观察”,渴望能吸收到一些养分。
虽然吴彦祖并不爱看自己早期出演的电影,“那个时候我只会机器化地说台词,而且粤语不太好,听起来很尴尬”,但影迷们对《美少年之恋》《新扎师妹》《新警察故事》的迷恋与情怀并未随着时间变淡,甚至还在不断地吸引着新的年轻群体补片,他在这些片中塑造的角色也成为了经典。作品能够有超过20年的生命力,吴彦祖说这是一种留念,给观众,也给自己。他至今都记得拍《美少年之恋》时,现场的环境是什么样的,记得《旺角黑夜》对他在角色转型上的意义,那是他第一次扮演一个复杂黑暗的杀手角色。现在当我们说起吴彦祖,他是有着导演、演员、监制等多重身份的Filmmaker,但他的出发点一直很纯粹——“挑战,有挑战就会专注,就会变得投入,太轻松的话,肯定不会做的太好,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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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家具提供:Artempo
加入《解密》这部电影的缘由和过程是怎样的?
我觉得陈思诚是比较新一代的导演,有没合作过的新鲜感。我看过他的《唐人街探案》,跟以前国内导演的风格很不一样。这一次,我知道他会转变风格,不再有喜剧的、轻松的部分,而是根据小说去改编。我读了原著之后觉得很好看,容金珍这样的角色我们在国内电影里好像很少见,小黎黎这个角色对我来说也很新鲜,因为我没有演过一个爸爸、有一个家庭,他在金珍被别人嫌弃的时候看到的是这个孩子身上的才华和天赋,想给他保护和温暖,这是他令我感动的地方。
为了出演小黎黎这个角色,你做了哪些准备?
小黎黎是在国外读书之后又回国,那一代很多读书人是这样,所以我看了一些当时留学生的资料,去了解他们的经历和当时的环境。其实我一直很喜欢那个年代,因为我爷爷就是1929年在上海出生长大,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时期,小黎黎所代表的新一代的人在改变和拯救自己的国家。
你有很多自己在主导的项目,导演、监制都做过,这次又回到了演员的位置上,要去配合完成一部作品,在心态上和做法上会有调整吗?
演戏这么多年,我按照导演的风格和想法、去配合他完成作品,这是演员;做导演是完全不一样的,是表达我的想法,由我自己来控制整个故事。所以《解密》我需要专注于小黎黎这个角色,专注于我的家庭,还有对金珍这个角色的感情,侧重点是完全不同的;至于镜头怎么拍、演员之间怎么沟通协调、剪辑怎么剪,这些就都是导演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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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俞飞鸿曾在《北京乐与路》里有过短暂的同框,时隔多年再次合作,你们之间的交流是怎样的?
我觉得很有意思,那个时候我们的角色关系跟现在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她演我爸爸的女朋友。时隔这么多年再合作,还有默契在,相处很舒服,会一起聊天。我的习惯是在现场等,可以跟其他演员们多交流,在看起来随意的聊天中,默契就会越来越深,这对我(表演)有很大的帮助。
与片中其他演员的合作感受是怎样的?
我很欣赏刘昊然,他是非常努力的一个演员。这次他的角色跟以往完全不同,以前是帅帅的、青春年少的,这次他要演的角色很复杂,所以他非常投入其中。陈道明老师在没有见到之前,我会有点紧张,因为他是非常优秀的我们中国的演员,我特别欣赏他的表演方式,我知道跟他演戏肯定会学到很多东西。但一开拍,那种紧张感就消失了,因为他的经验很丰富,所以在现场大家可以很安心、很舒服地去演。我在现场一直留意看他怎么演戏,怎么掌控角色相关的部分,很有意思。
与导演陈思诚在之前也有过合作的经验,虽然不是像这次这样以导演和演员的身份,相处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之前我当监制,然后邀请他出演了其中一个角色(《太极1:从零开始》,2012年),所以这次出演《解密》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自己欠他的(笑),当然小黎黎是一个很好的角色。我觉得他很厉害,这些年从演员变成一个成功的、优秀的导演,其实那个时候我是不知道他要当导演的,我们没有聊过这件事。直到这次,我看他掌控整个现场、很理解镜头怎么放,他还会在现场放一些三四十年代的老的音乐去帮助我们投入在戏里,能看到他对导演的理解,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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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讲述自己对于赛车的热爱时,你用过“Flow State”(心流)这个词,对于表演,这种状态是否也适用?
当然,有三样东西我特别喜欢:武术、演戏、赛车,它们都是如此,一旦你进入到了“Flow State”的状态,怎么演、怎么说、怎么做都是对的,很神奇的感觉。举例说的话,之前我跟人家打高尔夫,打完之后那个人不用看球就已经知道打得好不好了,你的身体完全可以感知到。演戏也是这样,我们不是在“想”台词,而是进入到角色状态和故事环境里,去找到“Flow State”,出来的戏就会很自然,不是在演,是自然地表达。“Flow State”是这十年来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刚出道的时候我只会讲台词,自己讲完等别人讲,很机器化,从其他演员身上我看到过进入状态后那种对的感觉,我也开始学着把那种经验运用在自己身上,才慢慢感受到“Flow State”。赛车也是这样,我会一直练,练到不用再去想左转、右转、放油,所有都是自然动作。
不光是演戏,你也做过导演、监制,还推出了自己的漫画项目,还有赛车和各类运动,你在做许许多多不一样的事情,背后的动力来自于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是很容易感到无聊的一个人,所以我会对很多东西有兴趣,也会很有兴趣去学;也可能是当演员的缘故,因为演员经常会根据角色需求要去学很多不同的东西,尤其是如果要拍赛车、功夫这样的电影,肯定需要几个月专注去学习这件事。所以这也延伸到了我的现实生活中。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兴趣在它原本的基础上也会有变化,比如小时候爱看的漫画都是超级英雄那些,现在喜欢更复杂、更黑暗一些的;武术方面也改变了很多,十几岁的时候是学的传统少林功夫,二十几岁的时候想比赛,就学了国术,到了三十岁的时候喜欢拳击,去年十二月我又开始学巴西柔术,这些门类都不一样,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成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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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你在短视频平台开设了自己的账号,发布了各种各样的内容,有关于自己经典角色“回忆杀”的,有美食分享,有日常生活分享等等,这些内容是你亲自参与策划的吗?
当然,因为这跟我拍电影不一样,不是去演一个角色,而是代表我自己,所以我想表达另一面的“吴彦祖”。刚开始发布了一些喜剧感觉的、轻松搞笑的内容,我自己很喜欢喜剧,虽然没人找我去拍……但我自己是喜欢搞笑的东西的。美食是因为我自己不太喜欢所谓的“高级菜”,米其林那些我觉得太复杂了,我更偏爱“comfort food”,就是当地的、简单的、街头的小吃,可能店面很破,但味道确是最好的,这是我旅行时最爱去尝试的。除了这一面我也有其他的目的,我想介绍给大家更多审美上的东西,什么是好的设计,我在旅行中看到的建筑或者家具等等,也会慢慢有一些严肃的内容进来。
摄影:Wang Lei & Jiang Kun
造型:肖思朵 Echo Xiao,杨艺 Yang Yi
撰文:Hezi Zhou
编辑:张静 Mia Zhang
制作:王珏 Julie Wang,Fatboy Productions
妆发:李睿(陈思诚),张宸硕(刘昊然),
Alex Leung 梁伫鸣(吴彦祖发型),
Pui Pui FC(吴彦祖化妆),王靖(俞飞鸿)
美术:Jialiang Zhong
造型助理:天癸,Levi 超超 ,K,Novak
影棚提供:Kitman Stud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