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北京爱情故事》上映过去了十年,刘昊然在这第十个年头彻底地改头换面了一回:电影《解密》里的容金珍,是外人眼中戴着眼镜、性格内敛、不合群的怪人。隐藏在这样外表下的怪小子其实是个数学天才,脑力卓绝到世间罕见,而精神世界又极为不稳定,如玻璃般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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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源自作家麦家小说《解密》中的主人公是个人人都能从中寻得个中滋味的角色,他极不寻常,但也有比寻常人凡弱的地方,复杂地一言难尽。他因破译战时通讯密码拯救国家于危急之中,是时代的英雄,但若不谈这样的“壮举”,他作为个体的命运又太令人唏嘘:无父无母的童年,被收养后短暂地感受到家的温情,又因战争打破了对数学理想的追求和对平凡生活的渴望,而后他被神秘组织701带走,彻底切断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家国相连,不曾真正拥享家之温度的容金珍却要先背起国之重任,是加持在他身上的荣誉,也是无法抗拒的宿命。
他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他既要在梦里寻得谜题的钥匙,又惧怕那些未知的庞大将他吞噬,于是一次次惊恐焦急地反复确认他究竟身处在世界的哪一边。
在这样的角色基底之上,年龄跨度、角色外形的改变甚至都显得不那么具有挑战性了,把握人物灵魂与角色弧光才是刘昊然这次面对的真正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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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的角色一公布,很多人第一反应是刘昊然又一次扮演有着天才头脑的角色,你觉得容金珍这个角色最与众不同、最吸引你的地方是在哪里?
容金珍是一个比较复杂的角色,他的人生相对短暂,但丰富多彩。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数学天赋,却也因为性格上的孤僻、敏感和脆弱而与普通生活格格不入。很多时候,人被赋予的才能也注定他会带着某种宿命的色彩,需要完成某些平凡生活之外的事情。在金珍身上,就是家国使命。
他的一生特别难以概括,令人心疼,但也谈不上悲剧,更多时候可以归结为命运的安排。在解密的过程中,头脑的博弈、情感的萌动、梦境的灵感,都是他对于自我人生密语的探寻。他是万千中国人中的一份子,换句话说,我们身边任何人也都可能是容金珍。
相比较于原著的容金珍,你在外型上、神态上特意做了哪些调整和改变?容金珍作为一个数学天才、破译专家,扮演起来有哪些挑战和困难、做了哪些功课?
外型上做了带有年代感的妆造,随着年岁增长,头发、眉毛也会相应地变得稀疏。神态上,因为金珍自小敏感孤僻的性格,肢体行为都会更加内收和拘束,佝偻着背,侧歪着头,也会随着人物性格和经历变化有一个比较矛盾且极端地展现,这也是扮演起来比较有挑战的地方。
除了看剧本、和导演聊、看原著等基础准备工作,每进一个组,我也都会提前调整身体状态,以贴合人物。《解密》的容金珍是骨瘦嶙峋、看起来毫无支撑力的感觉,我准备了比较长的周期,努力减肥。因为我本身是一个很爱吃主食的人,刚开始觉得只要减少每日的摄入量,再配合运动就可以很快瘦到容金珍的状态,但发现奏效比较慢,就改为吃轻食,逐渐瘦到可以说是我的最低值了。剧组围读和拍摄期间也都请了科学顾问为我们讲解密码学的知识,非常专业、深奥且复杂。
除了剧本我也有看原著,帮助人物形象在我心里有一个具象化的呈现。在日常生活中我也保持阅读的习惯,让自己进入容金珍的状态,常常阅读的人的外在表现还是会和没有阅读习惯的人有一定区别。
在容金珍的命运里,有几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引路人小黎黎(吴彦祖饰),母亲般的容夫人(俞飞鸿饰),还有神秘的701局负责人郑某(陈道明饰),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你眼中的这几个角色以及与角色扮演者之间的交流吗?
小黎黎作为引路人、父亲般的存在,给予了容金珍理性的指导与判断,塑造了金珍的灵魂;容夫人则给予了金珍母亲般的温暖,让金珍感受到家人的关爱,她不强求金珍的成绩,不强迫金珍一定要拥有更多的人生追求,只希望金珍能在身边,好好长大成人。在小黎黎和容夫人身边,金珍永远是孩子,是放松愉悦的,不会过多展现对于数学的敏感和对于未知的抗拒。
而郑某塑造了金珍的筋骨,对于金珍而言,是一个相对复杂、让金珍态度发生过多次变化的人。从初见时的抗拒、害怕,到被带入701的迷茫,到最后完成解密的过程中两人逐渐达成理解,金珍也在郑某的督促和见证下成长。
吴彦祖老师在影片中是一位温柔亲和的父亲,现实中也是,会经常和我们分享他孩子的视频;俞飞鸿老师更象是一位可爱的姐姐,在片场我们会经常聊天,话题都很生活化,佷轻松的氛围;陈道明老师则很有威信力,对戏非常认真严谨,我们经常和导演一起探讨人物行动和台词逻辑,从他身上学习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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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导演陈思诚多次合作,算下来应该正好十年,这次合作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回看这十年,你觉得自己有哪些变化和成长?
在采访里导演自己也聊到,觉得《解密》是这十年来完成的一部很不一样的电影。我也在拍摄中感受到了一个与以往不同的导演,很少见到他这样的状态,非常亢奋,不是说之前的不亢奋,而是因为这次影片中有大量关于梦境的元素,每一个梦境都是思维的绽放,但是拍摄之前很难想象它完成的效果,文字描述是一回事,电影画面的展现又是另一回事,难度很大,很多镜头在完成的那一刻,我们才见到它的样子,所以在整个创作过程中就会让人极其亢奋,但同时压力也变得更大。拍摄很有意思,导演真的非常用心,我们看回放的过程中,导演都会播放音乐,提供表演和镜头的节奏,帮助我们进入和调整状态。
这十年,在和角色共同成长的过程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目标越来越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第十年遇到容金珍这个角色,极具挑战性,也是我认为最恰当的时候。因为我在成长、成熟,对表演也有了更好地认识,年龄、状态都达到一个合适的阶段,只要尽最大的努力,我就能够达到这个很高的目标。而在完成所有的角色后,我也能更加坦然地面对大众,并接纳自己。我相信每个人只要条件允许都会想要去尝试不同的人生,那可能演员这个职业相对而言提供了这样的条件,就好像把平行世界变为现实,每一部作品,每一个角色,当你作出选择,就在人生的时间在线开启另一条路径,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因为他们,我的人生才衍生出更多可能。
陈思诚导演和你的另一个有代表性的合作是《唐探》系列电影,整个系列的时间跨度也不小,你是会保持和延续已经完成了的角色塑造,还是会伴随着故事的升级和自己的成长去做一些改变?
《唐探》在延续,也在不断地开拓。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把角色就看作是现实中的人,一定也会伴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而产生相应的改变。《唐探》前三部中,每一部的秦风都是有所变化的,从初出茅庐、崭露头角,到游刃有余、抗住大局,不同的剧情经历,必定会赋予角色情感、思维上的补足与丰盈,我也会带着时间的印记和这一路的收获,去不断地让角色变化成长。
很多观众习惯于把你定格在某一类形象/角色中,尤其是带有青春、清爽、少年感的,但其实像《解密》里的角色是完全不同的,你如何去看待或者平衡观众对于你的期望和你自己在表演上的追求?
观众对我有某一类型的印象,那说明这个角色或这类角色对我而言已经处于一个舒适区了,我可能很自然地表演就能让大家接受我是这样的形象。我很感谢大家对我在青春、少年感形象上的认可和喜爱,但如今已是我入行的第十年,无论从身心还是阅历方面,我也都处在成长变化的状态,不会永远青春年少。作为演员我希望能挑战自己,打破以往的限制和壁垒,尝试多样化的角色,进行多题材、多维度的创作。
我也很清楚地知道,做不同的尝试是有风险的,但我也做好了全盘接受大家反馈的准备,如果得到大家的认可,说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如果有质疑或批评,我也会思考这次的演绎还有哪些不足,在下一次表演中如何去查漏补缺,争取在每一次角色中都有突破和进步。
出道以来我也一直在尝试不同题材和风格类型的作品和角色,从余淮、宋歌、秦风,到浩丰、李默,包括这次《解密》中的容金珍,所有人物都各具特色。随着我对演戏这件事更深度地理解,我也更希望能在表演上将自己的想法和思考倾注于角色,开拓更多的表演空间。也许是平凡生活着的边缘人物,也许是反差感很大的变态杀手,很多角色我都还没尝试过,也对此充满期待。
在《解密》里,破译解题是天才们上瘾、无法割舍的追求,这是否也让你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参加《魔方新世界》《大侦探》这样的益智综艺是否也得益于你一直以来扮演的这种类型的角色?对于你来说,有什么事情是令你特别着迷的?
我自己对于解谜类、益智类的内容就比较感兴趣,能够出演容金珍,以容金珍的身份去更深入地学习、体验到一些不同的“动脑”时刻,对我来说是一件佷新奇的事情,也在某种程度上引发了我的共鸣。
参加益智综艺,我觉得一方面源于大众对我有这样的形象认知,另一方面也是我自己比较感兴趣,享受在这些游戏里博弈的乐趣。节目中对线索细节的观察、逻辑的梳理,甚至还有一些谈判策略的应用等等,也对角色演绎有助益,会给我一些灵感。
如果是我感兴趣、觉得新鲜、没有尝试过的事情,我特别想要完成它的时候,就会很着迷,生活和工作都是。比如滑雪,我非常享受滑雪过程中的速度与自由,那种专注在此时此刻的感觉;又比如我有一部很喜欢的剧,有时候也会废寝忘食地刷。而作为演员,每开启一个新的角色,我也会在整个表演期间把自己沉浸在角色中,变成那个人。
继《驯龙高手3》之后,你又一次在宫崎骏的作品《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中担任配音,跟真人表演相比,有哪些难点?之前你说过一直在追《瑞克和莫蒂》,二次元角色是否对你的表演也有所影响?
配音和表演各有各的难点吧。对于动画而言,因为观众是无法通过你的表情和动作感受到情绪的,所以对声音的表现力要求会更高,发出的声音要尽可能地贴合动画中的画面,有时会需要更夸张的表情和发声方式。很多时候不能只站在话筒前用嘴发声,还需要同时配合表演动作,达到一个真实演绎的状态,在动态中把握气息、语速,才能呈现出理想的效果。
我一直挺喜欢动画的。很多时候,现实世界里无法展现的表情、动作、效果都可以在动画里得以实现。一些二次元角色在画面上的强冲击力、戏剧夸张的演绎方式,看过之后也会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一些潜意识中的形象,有时候我在表演过程中可能没有发觉,但事后回顾会发现自己的状态可能跟脑子里某一个动画画面重合了,这种共感的经历会让我觉得很奇妙。
今年你在北京国际电影节担任了创投单元的评委,具体来说评委工作是什么样的?去年你去到了戛纳电影节,上影节也多次参加,还给海浪电影周做过短片推荐人,还有参加First影展,参加不同的电影节、影展你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担任北影节创投单元评委的工作对我来说是一次全新的体验,接触到了很多主创团队,大家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在看片的过程中,我也带着学习取经的心态,观赏到了很多优秀作品,也产生了一些思考。同时,因为同评委组里都是经验丰富的前辈,通过倾听他们和主创团队们的分享,多方面汲取到富有启发性的知识和有趣的新内容,有奇思妙想的,有关注现实的……创作者们观点的犀利表达和讨论时的火花碰撞,让我对电影创投的工作产生了兴趣,如果有合适的剧本,之后也许会考虑参与其中。
不同电影节、影展气质不同,活动现场的氛围也会有所区别,对于我而言每次都是珍贵的机会,去跟前辈们交流经验,发散出更多视角。作为一个电影人,我始终期待不同的电影活动,能深入电影行业发展的轨迹,我自己也会有种自豪感。
在从事了评委、配音等不同类型的电影相关的工作之后,你是否也对表演之外的电影工作产生兴趣或者有了更多想法?像陈思诚导演之前也是演员,你是否也会考虑自我创作?
作为演员,越深耕越觉得表演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探索过程。接触不同类型的电影相关工作,有助于多维度地挖掘我在表演中的潜能,增进思考,对表演之外的电影工作我会有好奇、想要体验的心态,但演员的本职是肯定不会放弃和割舍的。
我觉得当下我所处的这个阶段,表演就是一种自我创作。我不能只是按部就班地去完成剧本中文字对于角色的叙述,一定要加入自己对于人物的认知和思考。更高层次的自我创作比如导演、编剧这样的工作,等我在“演员”这个身份上达到我所追求和满意的状态时,我会再考虑进行新的探索。
对于演员来说,生活本身就是最大的补给,在每结束一次拍摄和角色创作之后,你会做哪些事情来重新充实补给自己?
我会重新用属于“刘昊然”的视角回到原本的生活中,跟朋友见见面,去进行一些户外运动启动身体机能。我非常希望在大家的眼里,将我作为“刘昊然”的本我和银幕上的“演员刘昊然”所饰演的角色区分开来。还有在拍摄期间有一些没来得及看的影视、文学作品,我也会趁休息的空档补一下,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为下一个角色做好准备。
奥运会期间你对哪些赛事会格外关注?还有哪些运动项目是自己想去挑战尝试的?
奥运的话,乒乓球、游泳、跳水等大部分项目我都会挺关注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自己能挑战尝试一些极限、刺激肾上腺素的运动,因为日常生活可能比较平静,像跳伞、赛车这些项目,就好像是刺激生命能量的开关,让我可以实在地感受激烈的呼吸和心跳。当然都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我个人还是挺期待的。
摄影:Wang Lei & Jiang Kun
造型:肖思朵 Echo Xiao,杨艺 Yang Yi
编辑:张静 Mia Zhang,周禾子 Hezi Zhou
制作:王珏 Julie Wang,Fatboy Productions
妆发:李睿(陈思诚),张宸硕(刘昊然),
Alex Leung 梁伫鸣(吴彦祖发型),
Pui Pui FC(吴彦祖化妆),王靖(俞飞鸿)
美术:Jialiang Zhong
造型助理:天癸,Levi 超超 ,K,Novak
影棚提供:Kitman Stud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