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过年,众人闲聊。
不由说到了“农村大学生就业”问题上。
有个朋友家孩子本科毕业好几年了,在家躺平。
刚开始,毕业后,想考公,没考上;
然后,又想考研,又没考上。
现在干脆在家躺平了。
朋友说:“以前村里供出个大学生,本以为是祖坟冒青烟,现在倒像棺材板压不住。”
这话糙理不糙——今日农村大学生的困境,恰似《儒林外史》里范进中举的黑色续集。
十几年前,村口鞭炮响彻云霄是为庆祝“跃龙门”;
如今,工商管理专业的毕业生在县城奶茶店调珍珠,法学高材生在乡镇快递站分拣包裹。
学历贬值的速度,比人民币通胀还快。
更讽刺的是,这代年轻人正经历着“双重收割”:父辈用血汗钱买来“知识改变命运”的入场券,社会却在他们毕业时撤走了命运的梯子。
就像《论语》里子夏问孔子“贫而无谄”,夫子答“未若贫而乐”
——可当寒窗十六载换来的文凭连温饱都难保时,谁还能吟诵“一箪食一瓢饮”?
这不是个体的失败,而是教育神话崩塌后的集体阵痛。
教育军备竞赛:一场注定赔本的“期货交易”
农村家长砸锅卖铁供孩子读书的逻辑,本质是农业文明的期货思维:把教育当种子,期待在城市化进程中收割阶级跃迁的果实。
可现实是,城市中产早已用奥数班、国际游学、科研夏校筑起新的护城河。
当农村孩子还在背诵《出师表》时,海淀家长的孩子已在用Python解《出师表》的NLP模型。
这哪里是教育公平?
分明是冷兵器对阵洲际导弹的降维打击。
卢梭在《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中写道:“第一个圈地的人说‘这是我的’,便创造了私有制。”
而今,教育资源的圈地运动更残酷——农村孩子挤破头考上的“双非”院校,不过是都市精英弃如敝履的起点。
更荒诞的是,这场竞赛的裁判早已暗中修改规则:从前考60分能端铁饭碗,现在考90分只配当临时工。
“体面劳动”的幻觉:当白领沦为新时代佃农
家长怒吼:“我儿寒窗十年,岂能去当修车工!”
这话背后藏着千年科举制的幽灵——“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执念,让多少人在学历枷锁下活成当代孔乙己。
可翻开《资本论》,马克思早预言过:在机器化大生产时代,脑力劳动者终将无产阶级化。
看看各大城市的写字楼吧!那些做着PPT的“白领佃农”,时薪可能还不如贴瓷砖的工匠。
庄子说“道在屎溺”,今天却是“道在蓝翔”
——当快递小哥月入过万,211毕业生在格子间为三千月薪熬夜改方案时,到底谁更“体面”?
更可悲的是社会对“手艺”的污名化。
德国技工可以开着宝马去拧螺丝,日本寿司之神被奉为国宝,而我们的技校生却要承受“考不上大学的废物”的骂名。
这种偏见,比教育不公更令人窒息。
寒门突围战:在夹缝中寻找破局点
有人建议“学门手艺”,立即招来怒吼:“那我们家二十万补课费岂不打了水漂?”
这话像极了赌徒输光筹码后的癫狂——教育投资早该被重新定义:它不应是改变命运的保险单,而是拓展认知边界的门票。
《荀子·劝学》说:“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今天的农村青年,比父辈更需要“善假于物”的智慧:当文凭通胀已成定局,就要学会用“学历+技能”组合拳突围。
去新东方烹饪学校学厨艺的法学毕业生,可能比死磕司考的同行更早实现“舌尖上的正义”;
在电子厂打工攒钱学自媒体的工科生,或许比留校读研的同学更快触及流量红利。
这不是对现实的妥协,而是像《孙子兵法》说的“以迂为直”
——在阶层板结的土壤里,唯有长出盘根错节的生存智慧,才能穿透水泥般坚硬的社会结构。
解构“成功学”:在废墟上重建价值坐标
这场讨论最刺痛人心的,不是农村大学生的出路问题,而是整个社会对“成功”的畸形定义——我们仍在用农耕文明的尺子,丈量信息时代的灵魂。
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中揭示:现代社会通过学历制度完成对人的规训。
当农村家长逼孩子“必须考上大学”时,何尝不是主动戴上知识枷锁?
更荒诞的是,这套体系如今连“赎身费”都不愿支付——它先贩卖希望,再亲手掐灭希望。
或许该听听尼采的呐喊:“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农村青年需要的不是“逆天改命”的幻想,而是《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式的清醒:认清现实后依然热爱生活,接受局限却永不停止探索。
结语
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农村大学生最后会怎样?
他们可能成不了马云,但可以成为村里第一个开无人机喷洒农药的新农人;
他们或许进不了腾讯,但能在快手直播带货帮乡亲卖光滞销的脐橙;
他们固然难成费孝通,但可以用社会学视角解构家乡的婚丧嫁娶,在抖音掀起文化人类学的新浪潮。
《道德经》云:“大道甚夷,而人好径。”
教育的真谛,本就不是把人送上独木桥,而是教会他们在沼泽地长出蹼,在悬崖边长出翅膀。
当农村青年终于放下“范进中举”的执念时,或许会发现——
星辰大海,从来不在学历证书的钢印里,而在挣脱枷锁后的脚步中。
【图片、信息源自网络,仅供参考,不代表其真实性和准确性,请自行甄别】
【完】
关于这个事件你怎么看,欢迎评论转发
【点击关注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