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比较有分析,才能记住:“黄藤酒”还是“黄縢酒”?
1.“黄藤酒”还是“黄縢酒”?
某文引用了陆游《钗头凤》中的“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一句,但是文章将“黄縢酒”误写为了“黄藤酒”。
何谓“黄縢酒”?縢,音téng,从糸,其义为缠束、封闭。“黄縢酒”即黄封酒,宋代官酿之酒,用黄罗帕或黄纸封口,故名。
黄藤,亦称“红藤”,棕榈科,有刺藤本。分布于中国广东、广西、云南、台湾等地。茎可编制藤椅、藤篮等藤器。黄縢酒与黄藤无关,也未曾听说有“黄藤酒”。
2.“俾官”应为“稗官”
某文说道:“(他)学识甚广博,除了正宗学术之外,来自古人笔记、俾官野乘者颇多,而当他讲述学问时,往往信手拈来,顿时化严肃为诙谐……”“俾官”一词让人疑惑,应是“稗官”。
稗,音bài,长在稻田里或低湿地方的植物,形状像稻,果实可酿酒、做饲料。因为稗子的果实小,“稗”也有微小、琐碎之义。稗官是古代的一种小官,专给帝王搜集街谈巷语、道听途说,以供省览。后来就称小说或小说家为稗官。乘,原是春秋时晋国的史书名。《孟子·离娄下》:“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后用以称一般史书,野乘就是野史。成语“稗官野史”就是记载轶闻琐事的文字。
俾,音bǐ,义为使。如鲁迅《书信集·致许寿裳》:“可否乞兄转蕲蔡先生代为设法,俾有一栖身之处。”汉语中无“俾官”之说。
3.令人费解的“拨云见雾”
某文这样写道:“回想起当时父亲那寥寥数语,似一剂良药,使我拨云见雾,达到抚平心结、强筋健骨、药到病除之奇效。”句中“拨云见雾”错了,应为“拨云见日”。
云和雾常常用来比喻影响人视觉或思考的障碍物。“拨云见日”义为拨开乌云,看见太阳,比喻冲破黑暗,见到光明,也比喻疑团消除,事情明朗等。如《水浒传》第十二回:“今日蒙恩相抬举,如拨云见日一般。”也作“披云见日”,“披”义为分开、劈开。
开头引文中“父亲”的话让“我”消除了疑云,变得“豁然开朗”,这正是“拨云见日”。拨云见雾,只能理解成拨开了云又遇到了雾,影响人的障碍物并未消除,没有使人“开朗”的效果,用在上述语境中,是讲不通的。
4.“鞶囊”误作“肇囊”
事实上,与袖子里的口袋一样,汉服的腰带也是放东西的好地方。……汉朝的官吏们也常把官印等重要工作物件装在皮制的肇囊里,然后挂腰带上。
上面这段话中,“肇囊”有误,应该是“鞶囊”。
鞶,读pán,形声字,从革,般声。《说文解字》:“鞶,大带也。”本指古人束衣的腰带,因为是用皮革制成,所以其字从革。古人衣服上没有口袋,一些必须随身携带之物,多半贮存在鞶囊里。
古人佩戴鞶囊的记载始于周代。《礼记·内则》:“男鞶革,女鞶丝。”郑玄注:“鞶,小囊,盛帨巾者。男用韦,女用缯,有饰缘之。”鞶囊的作用是装佩巾,制作材料男女有别:男性的鞶囊用皮革制成,女性的鞶囊用丝绸制成,并且有纹饰。如《三国志·魏志·武帝纪》裴松之注引《曹瞒传》记载:“太祖为人佻易无威重,好音乐,倡优在侧,常以日达夕。被服轻绡,身自佩小鞶囊,以盛手巾细物,时或冠帢帽以见宾客。”可知曹操佩戴的鞶囊中,装的就是手巾之类的小物件。
有学者研究认为,将佩戴鞶囊作为一种制度,定于汉代,终于辽代。据《晋书·舆服志》记载:“汉世著鞶囊者,侧在腰间,或谓之傍囊,或谓之绶囊,然则以紫囊盛绶也。或盛或散,各有其时。”这里明确指出,鞶囊为汉代官员所佩戴,又称“傍囊”或“绶囊”。称“傍囊”,是因为它所处的位置在一旁的腰间;称“绶囊”,则因为它的功用是贮藏官员的印绶。孙机在《中国古舆服论丛》中也说,汉代用绶系印,平时把印纳入腰侧的鞶囊,而将绶垂于腹前,有时也连绶一并放入囊中。
五代以后,佩戴鞶囊作为舆服制度的一种,继续流行于辽,但不见于宋。此后,民间佩囊之风依然存在,但形制和功用发生了变化,鞶囊之名已少有人用,而被香袋、荷包之类的名称取代。
肇,读zhào。《说文解字》:“肇,击也。”本义是击打。引申指开始等义,如肇事、肇始等。将“鞶囊”写作“肇囊”,或为形近致误。
5.“倒底”还是“到底”?
问:“倒底谁是……”中的“倒”是别字吗?
答:不是,但不提倡这样用。
“倒”是一个多音字,有dǎo、dào两个读音。在“倒底”一词中,读音为dào。“倒底”是一个副词,有总要、终究、究竟等义项。在长期的使用实践中,这个词有一个从“倒底”到“到底”的演变过程。明清以来包括五四时期的文学作品多用“倒底”,《红楼梦》等小说中有大量用例,20世纪40年代以后多用“到底”,两者构成了异形词关系。由于“到底”还有到尽头、到最后的动词性意义,因此两词属包孕性异形词,“到底”包孕“倒底”。有的词典两词兼收,《现代汉语词典》等规范性工具书则只收“到底”。可见,“倒底谁是……”中的“倒底”不能判错,不过,这到底是一种滞后用法,建议不用。
6.“竣法”还是“峻法”?
某报一篇文章中说:“即使抛开严刑竣法治酒驾的成效不谈,就现实情形而言,对制假售假也必须加大处罚力度,提高其犯罪成本。”这里的“严刑竣法”应改“严刑峻法”。
峻,读jùn,义为高、陡峭,也指苛酷、严厉。峻法,即严酷的法令。“严刑峻法”是同义词连用,既指严厉的刑法,也可作动词,指实施严厉的刑法。如宋代王安石《议茶法》:“夫夺民之所甘,而使不得食,则严刑峻法有不能止者。”
竣,也读jùn,指事毕,如竣工、完竣。“严刑竣法”一词令人难解其意。
7.“期骥”应为“期冀”
诗会分“惊涛与期骥”“飘零与决绝”“微澜与希望”三个篇章展开……
这是某报一文中的一段话,句中的“期骥”错了,应改为“期冀”。
冀,有希望、盼望之义。期冀,意思是希望、期望。如李瑛《花》诗:“说不尽的理想,讲不完的期冀。”骥,本义为骏马。汉语中有“骐骥”一词,是骏马、千里马的别称,也用来比喻贤才。《晋书·冯素弗载记》:“吾远求骐骥,不知近在东邻,何识子之晚也!”
“期冀”误为“期骥”,当是“冀”“骥”音同形近致误。
8.“经胜”还是“纪胜”?
某文有这样一句话:“清朝有个叫潘荣陛的读书人,写了本《帝京岁时经胜》,讲的都是明朝那会儿,北京的风土民情。”这里有两个错误。
首先,书名搞错了,潘荣陛写的是《帝京岁时纪胜》,而不是《帝京岁时经胜》。“纪”有记录之义,“胜”可形容事物优越、美好,也可指优美的山水或古迹。“纪胜”可理解为记录某个地域的名胜、风物等。比如南宋王象之的《舆地纪胜》、耐得翁的《都城纪胜》等,都用了“纪胜”一词。
其次,时间搞错了,《帝京岁时纪胜》并非“讲的都是明朝那会儿”,而是主要记录清朝北京地区风俗。潘荣陛于雍正九年(1731年)到皇宫供职,至乾隆十一年(1746年)辞官归养。《帝京岁时纪胜》是他退职后完成的,主要记录自己在皇宫及北京地区的生活见闻,刊于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他在此书序中写道:“惟是皇都品汇万方,泽流九有,而岁时令节,风土景物,典仪之盛,远迈前古,岂可茫无记述;因自不揣鄙陋,敬以耳目之余,汇集为编,颜曰帝京岁时纪胜。”
《帝京岁时纪胜》文笔隽美、通俗易懂,尤其可贵的是保留了大量作者本人耳闻目睹的第一手资料,生动反映了雍正、乾隆两朝的北京风土人情、岁时风俗。至今,许多文人学者在研究清朝风俗时,都会参看、引用该书,可见其价值。
9.牧童是“牧坚”还是“牧竖”?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菊花都可以食用。古时菊花被分为观赏菊和食用菊……《牧坚闲谈》总结:“真菊延龄,野菊泄人。”
上文是某篇文章讲述古代“食菊”之风时提到的一段话。句中的书名《牧坚闲谈》错了,应是《牧竖闲谈》。
竖,可指小孩或仆童,“牧竖”就是牧童,即牧放牛羊的孩子。陆游《识愧》诗中即有“几年羸疾卧家山,牧竖樵夫日往还”之句。《牧竖闲谈》的作者是景涣,他生于五代十国,卒于入宋之后。景涣有个自号“玉垒山闲吟牧竖”,所以他把这部笔记小说命名为《牧竖闲谈》,记载奇器异物及蜀中故事。
汉语中没有“牧坚”之说。“牧竖”错成“牧坚”,应是“竖”“坚”两字形似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