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茧房”（Filter Bubble）这个概念，最早由互联网活动家伊莱·帕里泽在2011年提出。它指的是个体在互联网上被算法不断筛选和推荐信息，最终只接触到与自己观点、兴趣相符的内容，而忽略掉其他不同的声音。随着社交媒体和搜索引擎的普及，这种现象日益加剧，导致用户在信息的“茧房”中生活，越来越无法接触到外部世界的复杂性。
参加重庆大学的一个现代艺术和文本阐释的讲座。
自由答问时间里，参与者集体歪楼到信息茧房上面，大家情不自禁地声讨互联网平台和算法。看大家群情汹涌，似乎现在的“信息茧房”是技术造成的灾难。
这个场景，跟我们医美人对各种产品平台和电商平台的声讨差不多。
在这些声讨之外，我们是否可以考虑“技术无罪”？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如果把问题归因到某种技术上，往往让我们的认识和解决方案出问题。
下图是我的逻辑，后面的文字是听一个技术讨论会时候的总结。
被误解的数字茧房
很多人把信息茧房当作技术的产物，就像把房间里的回声归咎于音响系统。但这种观点忽视了一个基本事实：回声是空间本身的特性，而不是扬声器造成的。
让我们看看最极端的信息茧房在哪里。有趣的是，它们往往出现在那些几乎不使用算法推荐的传统论坛中。NGA和贴吧就是典型例子，这些平台的封闭性远超那些被指责"制造茧房"的算法平台。
这就像一个有趣的悖论：越是试图创造开放讨论空间的平台，往往越容易失败。看看微博的例子就知道了。它坚持维持一个统一的"公共广场"，结果却变成了一个人人都想逃离的战场。反而是抖音这样"顺应人性"的平台，通过巧妙的分层策略，创造了更高的用户满意度。
平台的行为揭示了一个更深层的真相：它们不是在创造茧房，而是在映射已经存在的社会分层。就像物理学中的观测设备，它们只是让已经存在的现象变得可见。
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自内容创作者的行为。顶级网红越来越倾向于待在自己熟悉的"赛道"，而不是"破圈"。一个在B站拥有700万粉丝的UP主，转战其他平台可能只能获得10万粉丝。这不是平台的限制，而是用户自然选择的结果。
早期互联网的开放性不是因为技术更好，而是因为用户群体更同质化——主要是中产阶级技术爱好者。随着互联网的民主化，分化成为必然。这就像一个精英俱乐部向大众开放后，必然会形成新的亚文化群体。
这种分化未必是坏事。成功的平台通过拥抱这种现实，创造了一个动态的生态系统。没有任何群体能够获得过度的权力，系统通过不断的流动保持健康。这就像自然界的生态系统，通过多样性和竞争维持平衡。
真正的数字素养不是试图打破这些自然形成的边界，而是学会在保持好奇心的同时，接受我们无法参与所有对话的现实。这就像接受我们不可能和地球上的每个人成为朋友一样。
关键是要明智地选择我们的对话场景，而不是试图无所不在。与其在网上进行无休止的辩论，不如培养真实的人际关系和深度理解。这需要的是智慧，而不是技术。
技术会继续演进，但人性保持不变。我们天然倾向于形成群体，建立边界，抵制对立观点。承认这一点，比试图通过技术手段来改变它更有建设性。
最终，数字茧房的真相是：它不是技术的产物，而是人性的映射。理解这一点，才能帮助我们更明智地驾驭数字时代。
总结
很多人认为，数字茧房的存在是社交平台和搜索引擎的“阴谋”，认为它们有意让人们仅仅看到符合其偏好的内容，进而加深分裂和极化。但其实，真相远没有那么简单。茧房的形成本质上是算法通过提升用户体验的结果。它们只是在根据用户的过去行为推送更多符合个人偏好的内容，目标是提升粘性和满意度。然而，这种方式无意间创造了一个自我强化的环境，逐渐导致了信息的同质化。
误解在于，人们忽略了技术背后的复杂性和无意识的偏向性，误以为这些算法有意为之，而不是自然的结果。要解决这个问题，或许需要更透明的算法，和对信息多样性的更主动追求，而非单纯的反对或误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