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日早上6点,独自站在阳台上,眼前的景色没有一丝的生机,让人不寒而栗,天上乌云密布,没有风声,俯瞰曾是绿树清水的湿地和一望无边的琼州海峡,退去了颜色,凝固在黄色的泥浆中,空气中只有让人不安的死寂。这世界还在吗?我家住在26层,此时没电、没水、没有手机信号,隔断了和外面的所有联系,如此寂静,不见生命迹象,真不知道这世界是否还在,还是来到了世界末日?
在阳台上足足站了一个多小时,最急迫的问题是外面怎么样?我已经一夜未睡,回想起昨天,是我此生中最大的生死考验。数天前就知道台风摩羯要登录海南,对于一个年年遇台风的上海人,算不了什么,你如果对上海人说12级风,估计上海人会被吓到,但这次台风摩羯要达到17级,上海人就懵逼了,这个级别已经突破了上海人的想象,反而变得不怕也不担心了,所以,我家什么也没准备。6日上午我曾提出弃家,搬到五星级酒店去住,遭到家里人一致反对,以我太太为首的大多数,肯定的说,家里比外面任何地方安全。时间来到下午4点,摩羯准时登录了海南文昌,我家所在的澄迈也是风雨大作,窗外茫茫一片,低沉而震撼的风声充斥着耳中。到下午6点,才发现狂风大雨似乎刚拉开发作的序幕,随之,让人胆战心惊的情况出现了,大楼被风吹得摇晃起来,一栋30层的大楼在随风摇动,让你坐立不稳,如同在一只海浪中的舢板,整个室内开始进水了,密封的窗户都往室内渗水,瞬间,地面涌出现了大片的水。
这时停电了、停水了,同时发现手机信号也没有了,这就断了与外界一切的联系。于是,我家立即作出对应,两套房子,放弃一套,全家撤到我们自以为最安全的一个房间。就我太太没有进房间,只见她用双手顶住阳台的落地大窗,走近一看,原来,落地大窗被飓风吹成了拱形,整片大窗就要离开窗框压进来了。不看不知道,一看让人心惊胆跳。她浑身是水,我让她迅速离开,她根本不听,还叫我大儿子帮她一起顶着。顶了一个多小时,眼看也顶不住了,才放弃了生死搏斗,撤回房间。
你可能会问,在这生死关口,我在做什么,你说,我能做什么,只有感悟:人生如梦,世事难料,在大自然面前,人竟然如此的渺小和无力。无论你官位多高、钞票多多、长相多美、能力多强、人脉多广、身体多好,和我一样无能为力,乖乖地听从上天的发落。
说话回到本文开篇的7日,台风摩羯一路披靡,往西边去了。让我们精神上享受到死而复生的安逸,生活上依然笼罩在灾后的煎熬。台风过后,气温升高,在26楼,无水无电无通讯信号,儿子和儿媳妇走楼梯上下爬了二次,给我们带来了讯息,整个老城都瘫痪了,只有满目疮痍的街景,他们跑了很多地方,总算给轿车加满了油,决定逃离老城。晚上再次考验我的时候来了,要从26楼走下地下停车场。太太搀着2岁的大孙子,轻快地下了楼,儿子和儿媳妇,背着大量的行李也顺利的下了楼,只有我,颤颤唯唯,一步一颤抖,486阶楼梯,艰难地往下走去,用上海人说辞,上气不接下气,中间就要断气,等坐到车上,人已无法动弹。
晚上8点,老杜和家人往儋州逃去。
老杜梦画,自说自画
东倒西歪前后上下,南腔北调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