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演”、“吊打柏林”，“演满100分钟”的期待声中，昨天上交音乐厅迎来了慕尼黑爱乐，索切耶夫（Tugan Sokhiev）棒下。
坦率地说，这是一场不错的演出，带着切利比达卡东京布八神演光环的音乐家们，非常努力地让上交音乐厅沸腾了。
以至于第三乐章结束，就有人开始鼓掌。从长度看，不熟悉这个曲目的听众，兴奋起来也无可厚非吧。当然还有最后一个乐章结束，指挥家没有迎来期待的几秒钟的静默，旁边一位自始自终摆着指挥架势，恨不得自己想上台的男子，第一个喊出Bravo。。。
但是我要盘一盘，充斥着“神演”传说的慕尼黑布8能打到几分。
第一乐章大概演奏了17分钟左右，因为我没记录准确的开场时间，结束的时候看了一下表，是19：56。说19：30开场，大概连拖延，带进场拉开架势，我估摸着可能是19：39分开始的。显然，从时间上来说，比传统神演略快一点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乐章留下的深刻记忆不多，原因如下。第一主题大爆发后（表现过得去），第二主题木管之间的对话、弦乐的衬托显示出乐团总体素质，无法和柏林爱乐，维也纳超一流团，相提并论，即使和伦敦交响比，也还是略有欠缺。随后的推进中，总体还算不错，没有大瑕疵。从神演的要求看，这个乐章，并没有奠定布鲁克纳所要求的那种，神秘感，宗教感，末日感，而这些，无论是卡拉扬与柏林，旺德与柏林，还是朱里尼与维也纳，当然还有慕尼黑前辈们的切利版，虽然风格不同，但是，都呈现出这种必不可少的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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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朱里尼这种生性浪漫的意大利人，与浪漫的维也纳，依然有那种通向天国的表达，以及第二主题那种澄明的天使对话般的木管对话。第一主题在再现部再次出现后，也缺少那种升华的超验的快感，这也让我对第四乐章无比担心。这个乐章用了16分钟。这是大多数名版的时间。看来大家对谐谑曲的认知都差不多。卡拉扬与柏林版，略快，更加潇洒轻盈，具有舞蹈性。![]()
我自己的理解，布8的第二乐章，和布9的第二乐章，都是布鲁克纳写给宇宙的。那种朗朗上口的旋律，以及裹挟着的能量，会让你看到苍茫的太空，点点繁星，浩瀚无比。我比较喜欢用这个乐章测试HIFI器材。慕尼黑做得很好，总体风格上，是那种略带厚重的推进方式，低音声部，营造出极好的神秘感——可惜这种神秘感，在第一乐章里，远远不够。更让我欣慰的是，木管声部在第二主题中的存在感变强了，营造出与宇宙感相对应的田园气息，更加增加了神秘色彩。略微遗憾的是，铜管的爆发力，不能和顶级天团比。铜管在布8中，是多么重要！！！有了8.5分的第二乐章，第三乐章的期望一下子来了，演完最后一个音符，我看了一下时间，28分钟。这个时间相对来说，也是各版的平均时长，而且略微慢了一点。这28分钟，真是酣畅淋漓了。这个乐章，是布鲁克纳交响乐中，最容易让人睡觉的乐章，据说，现场有不少人睡了，还打呼噜，我所在的区域倒是没有。这个乐章我的理解仿佛人的一生，从混沌中诞生，艰难地成长，初出茅庐的欣喜，获得极大成就，然后归隐山林，走向天堂。乐团的表现，几乎无可挑剔。如果非要挑剔，就是弦乐张力有余，音色不足，这个没办法，乐团的名气显然没法和天团比，自然，个人能力也都会差一些吧。
这个版本，我个人特别喜欢的是旺德与柏林，所以以此版本那种铺天盖地德弦乐密度作为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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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比较也没太大意义，就现场表现看，瑕不掩瑜。堪称完美。就连木管声部的存在感也强烈起来。难怪乐章结束时，听到了大概1/10观众的掌声，很快他们意识到错了，我内心也是连喊几声Bravo！好景不长，我在第一乐章的担心，终于在第四乐章兑现了![]()
这个乐章真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如果连着布9听，这是一个先声，预示着从人间通往天国。那么最最重要的，就是神秘感，宗教感，末日感。不是说没有，是不到位。问题依然如第一乐章，第一主题恢弘大气大开大合后，尚且还可以，不过，和历史“神演”比，还是能清晰感受到，团的能力绝对不是超一流。拉跨的的第二主题。拉跨的第三主题。。。各种前面声部的主题的再现，也如期而至，但是，非常七零八落，缺乏整体的氛围感。事后，详细分细，我还是觉得，弦乐声部缺乏足够的营造能力，而铜管声部以及低音提琴声部，能量和推动力远远不够。![]()
这种推动力，其实与速度无关，切利长达30多分钟，无论哪个主题，爆棚的，抒情的，炫技的，对话的，都有者连绵不断的气韵。现场，这很欠缺。
即使第一主题再次回来的时候，也是犹豫不决，哎，就这个能力了。最后结束部分的3-4分钟，勉强可以吧。所以，Bravo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就响起了。这个乐章演了25分钟。至此，从19：39分开始，21：07分结束的传说100分钟的神话也轰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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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挑剔，实在是大脑中充斥着太多真正“神演”的光辉。
无论怎样，在上海能听到布鲁克纳8，也是一次幸运的经历。7.5分，是一个不低的分数。只是不是神演（9分以上），即使录成唱片，我也愿意推荐这张唱片，毕竟，88分钟的经历令人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