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才摄影家的伤与痛生与死

文摘   2024-12-15 22:22   山西  

“哑——哑——”乌黑的鸦盘旋在空中久久不散,在青森的公园,在静谧的雪夜,在黄昏与黎明之间,如此之暗的时辰中,鸦的眼睛闪着幽光,翅膀发着黑光,时不时的几声鸣叫——沙哑而粗粝:

“我变成了乌鸦,我就是乌鸦。”

这就是深濑昌久婚姻失败后那10年的真实内心,寒冷而孤寂,沮丧而迷茫,绝望又不知所错,酒成了他的寄托,鸦成了他的精神,惨淡的人生成就了大师的摄影。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不过,在岛国当年这样玩的可不止他一个,森山大道的流浪狗,荒木经惟的奇洛猫,到山本昌男的鸟儿,全是自我在社会中的局部映射。不过玩得最狠还得是鸦,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处处弥漫着沉重和压抑,无处可逃。

现在,一部关于深濑昌久的传记片上线了,说的就是这位深陷困境的天才摄影师的故事。

哎呦喂,各位摄影家们,这个是真的牛X。在影片中,深濑和一只巨大的乌鸦不停地聊天,这是一只隐身的,只有他只能看到的鸦,这波操作直抵摄影师的内心世界,让你体验他郁闷而绝望的后半生。

影片由马克·吉尔编导,曾获艾美奖提名的《幕府将军》演员浅野忠信主演。

吉尔对《Variety》杂志说:“当我第一次看到深濑的照片,就感受到了天才的存在。我试图去探寻这位镜头后的男子,我很快意识到,深濑的故事和洋子紧密相连,她是他的合作者和参与者。我不称她为缪斯,她比被动的缪斯更加主动,这部电影也讲述的是她的故事。”

深濑昌久(Masahisa Fukase,1934~2012),是日本私摄影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代表作之一是《窗外》。

在1973年的每天早晨,深濑都会用长焦镜头从四楼的窗户痴迷地拍摄爱妻洋子去上班的镜头。洋子成为了这个系列的主角。深濑通过摄影表达对妻子的爱,却背离了初衷,最终变了态。

“他只是通过镜头看我,我相信所有关于我的照片都无疑是他自己的影像。”洋子感觉自己被物化了,她固执地认为他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摄影:“他一天到晚就只想着拍照拍照,在这个世界上令他留恋、牵挂烦恼的,就只有他自己。”

这些照片加上之前的私摄影最终在1978年集结出版,深濑为这本写真集命名为《洋子》,不过此时他与洋子已离婚两年,尽管半年后深濑再婚,却没有把镜头对准新任妻子。

1982年,深濑承认自己被"为了拍摄照片而与他人在一起"的矛盾所困扰,这种拍摄的强迫症最终使他疏远了亲人,陷入了深深的孤独。“摄影似乎是一种总是在伤害别人的东西。”深瀨如是说。

来看一段有趣的小插曲。1974年,纽约现代美术馆(MoMA)举办了“New Japanese Photography”,在深濑昌久的展位上,洋子穿着和服蹲坐在自己的照片下,大出风头。后来深濑还抱怨她抢走了媒体的注意力。而深濑一生的朋友和支持者森田茂雄则对他说:“正是因为她,你的作品才如此动人。”

婚姻失败让深濑陷入了失控的绝望,日日借酒消愁。最后他逃回了北海道的家乡。

茫茫雪原上,深濑浑身散发着酒气,步履蹒跚。抬眼望去,只见一排排乌鸦静静伫立电线杆头,宛如黑色的音符。而一群群的乌鸦在铅灰色的苍穹下,无休止地盘旋着,发出“哑——苦~啊啊——”的鸣叫。

就在那恍惚的一瞬,深濑仿若看到了自己破碎的身影。一个失意的灵魂,在这片刻凝视中,与不招人待见的黑色生灵产生了奇异的共鸣。从一刹那起,深濑开始了一场长达十年的鸦之恋。

这些照片成为了他1986年出版的摄影集《乌鸦》的基础,这部作品被誉为现代摄影杰作,也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摄影集之一。2010 年,老牌《英国摄影杂志》将《鸦》评为 25 年来最优秀的摄影书,赞誉它是一部充满隐晦与苦涩的杰作。

最初小编看到《乌鸦》时,始终不明白这粗颗粒高反差虚乎乎的照片,如何能成为经典名作。随着被岁月之锤敲打几轮,被时光按在地上摩擦几回之后,才明白,原来成年的男人是如此相似,历尽苍山,终不过就是如此,也只能如此。也就是写这一篇,来来回回的一个月时间,无从下笔,要说得太多,笔力有限,徘徊反复,辗转难眠,但尘埃终究要落地,小编不能一直困在这个情境之中。

也就勉强写成这样了,不能和深濑的摄影比,大师是自己生命的绽放,我只是借人家的作品闷骚几句。不过,生命从来就无所谓好无所谓坏,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个体孤寂的独一无二的体验。

令人唏嘘的是,生命的缺憾可能会成就伟大的艺术。但普通的生命就如RGB游戏里只有一句台词的路人甲、电影里站的笔直的匪兵乙,平常而无名,却是世界的底色

尽管艺术上获得极大的荣誉,深濑还是不停地酗酒。就在他60岁生日前夕的1992年,在最喜欢的酒吧跌倒摔伤,严重的脑损伤让他进入了昏迷状态,直到2012年,一代大师最终昏迷中离世。这个最坏的下场或许是他迷茫困惑一生的最好的结局,谁又知道呢?

在这长达20年的困境中,洋子每月都会去探望他两次,令人悲伤的是,他始终不知道她的存在。

洋子说:“把相机放在他的眼前,他就能看见,没有相机,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看来,最懂他的还是他的缪斯——洋子。在这短短数十年人生中,在这凌乱的情感世界里,知音如此,夫复何求……

又及:

以后不写私摄影的东东了,这玩意都是把自己刚结了痂的伤疤揭开来,撒点盐,祼奔在舞台上,太伤人。记得金庸老爷子当年大开脑洞,在武侠小说里发明一种拳法,叫七伤拳,先伤己后伤人,不知此创意是否来自私摄影。

对了,七伤拳出自1963年的《倚天屠龙记》,是崆峒派祖师木灵子所创的绝世武功,因金毛狮王谢逊在王盘山上抢夺屠龙刀时大展神威,名动江湖。不过这玩意,功力不够硬练,多半是反噬,出师未捷身先死。请玩私摄影的年轻摄影家们慎重。



摄影不过如此
比摄影更有趣的是摄影师的故👻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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