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厂离职后,我开始偿还身体健康债务

文摘   2024-10-30 10:44   上海  

离职后的反思

距从腾讯离职已经4个月过去了,跟大家汇报一下自己的进展。

我原以为自己会在离职之后,在创业的竞技场里,大刀阔斧干一番,快速年入百万。

然后按照“离职博主”的叙事线,在小红书和公众号上,向世人发出一条宣告:

离开大厂,我也可以轻松年入百万。

但在我意料之外的是,财富的创造其实是一个非线性过程,

在那一切之前,我先解决自己的「隐形债务」问题,其中最大的一笔债就是「身体健康债务」。

身心健康债务

离职之后,我跑了好几次医院:

先是在朋友的鼓励下,做了全麻肠胃镜,查出了中重度慢性胃炎,轻度肠化生。

然后是鼻炎和慢性咽炎,推掉了所有的咨询和会面,息声了一段之后,慢慢地开始恢复。

还有2次分别是慢性外耳道炎和眼部麦粒肿。

幸运的是,我都是安心地从医院走出来。

而比起安心地从医院走出来,我最大的变化是我可以「安心地」去医院。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过去上班期间,我对请假看病感到极度焦虑。

(我必须承认,我现在在打这段文字的时候,闪回到之前上班的情境,全身都在冒汗)

那种焦虑感,从等叫号开始,我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患者怎么那么慢。

在做检查后,可能医生的一句:报告要1个小时出来,就会让我崩溃掉。

每次8点多钟到医院,带着侥幸心理,看着手表,觉得10点钟依然能准时到岗,但时常事与愿违。

回到工位上,同事和领导通常会热心问候一句: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接下来会有一句安慰:这种慢性病很正常,我也有,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接下来,每个人继续地在这个大机器里运转。

我期盼10点能到岗,并不是因为公司有什么打卡制度。

有一次有同事跟我说:老板得知我生病了,说了一句话:他哪天是好着的!

也许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对于责任感较强的我来说,内心顿时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我并不想因病缺席一场重要会议,然后加重了同组其他小伙伴的工作量。像高中时期因生病错过的一节物理课,错过一节,后面就听不懂了,还要找老师或同学帮忙补。

以及,我很珍惜公司的弹性办公制度,我也想用行动守护好这个制度,所以如果我12点到公司,除非我真的不舒服,否则我会给自己上价值:我晚上必须努力加班,把上午的工作缺口给弥补回来。

愧疚感,造成了数次的职场身体危机

我之前眼睛很不舒服,但我必须要交一份数字可视化的报告,也想着证明一下一个文科生的数据分析能力,结果第二天肿得睁不开了,还是坚持完成了汇报,结果患上蜂窝组织炎,一只眼睛肿到半个乒乓球大,闭眼住院一周,险些造成了不可逆的代价,不过也在那个时候,体验了盲人生活,丰富了我的感官,更能带入萨拉马戈《失明症漫记》里的荒谬世界。

还有就是,在太仓出差,当晚聚餐吃了一点点油的烤串,夜里在酒店胃疼到无助,我不想叫120搞得那么高调,就连夜美团买了药,打电话请酒店前台帮忙送上来。结果等了好久都没动静,后来才知道,酒店搞了一个智能机器人,跟乌龟一样一点点在往前走。

药把疼痛压下去了,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我就当跟没事一样去上班,不敢停下来。

我们有时候对身体的负债账单会掩耳盗铃,装作没收到短信,但不代表债务的数额就此清算,它只会随着时间的积累,付出更大的利息作为代价。身体债务,甚至不可逆。

公司经常有这样的故事:

生孩子的leader,发出朋友圈:白天还在公司汇报PPT,晚上宝宝就出生了。

老板在上手术台前,还在跟我们开会对方案。

有的老板夜里跟大家开完会,几个小时后,凌晨6点又出现在了茶水间的传说故事。

他们是无奈的「表演者」,也是职场这场有限游戏中的「受害者」。

甚至,他们有一定的心理问题但却没有重视。

我后来也通过学习了解到:非常卓越的管理者,也往往有一定人格障碍,对完美主义、严格的工作标准和控制欲的追求。患有这种人格特质的人会不断努力达到他们认为的完美状态,通常忽略了自己的情绪和身体需求,也很难与他人的需求共情。

在这个规则下, 忙于执行的员工通常缺乏批判性思考的能力或时间空间,于是会认为:只有表演成为这样,才符合一个优秀员工、管理者的面貌。

于是,在忙碌中,渐渐忽视对自己身体的觉察和关注。就像饥饿的我们,被多巴胺勾引,大快朵颐地吞着食物,而对胃部造成的伤害,往往是后知后觉。

离开大厂之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我才醒悟:所谓大厂的总监老板,真的没什么值得好羡慕。

基本上坐上管理者,在这样的环境中,真的付出了极大的身心投入,如果身体健康的风险可以被量化估值的话,一个总监的收益扣完税减去身心健康的风险和未来要在上面偿还的债务成本,还不算在互联网高速发展期购置房产后的缩水,大概率的综合财富情况可能跟一个二线城市朝九晚五的职员差不了太多。

大厂的确带给我很多很多,只是到了后期,边际效应在快速衰减。

只是,有时候因为我们的选择付出了极大的沉没成本,所以我们会为了让自己的职业选择合理化,自欺欺人罢了。

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来讲,我太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以及我和那个工作场里的大部分人都太低估了慢性病对身体造成的创伤。

谁会为我的痛苦买单?

去年,我刚过60岁的父亲突发离世,

我突然意识到了“慢性疾病”比“急性”更可怕,是一种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炸弹。

我们是通过一家公司组织中遇到了生命中的很多好朋友、贵人。但是,当面对一个生命的离开,能给到的支持非常有限。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哪天我爆仓失明或患有重疾,我相信公司和同事可能会给我很多物质上帮助,精神的安慰,但是因为忽视健康而带来的严重后果,那种痛苦的病痛折磨和身体的不可逆损伤,最终只能由我独自承受。

其实,上班的工作强度本身其实还好,尤其是我后期已经非常注意健康,尽量避免加班,但我们忽略了一个关键点: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的焦虑,会加深身体的小毛病,并且我们处在两点一线的麻木状态,对身体的察觉相对来说不够敏锐。

当我们面对压力时,肾上腺为了更好地应对会释放皮质醇,而长期的高皮质醇水平就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

皮质醇会导致胃酸分泌增加,可能引发胃灼热、胃溃疡等问题。长期处于高压状态下,过多的胃酸会对胃黏膜产生刺激,从而增加胃病的风险。

焦虑状态下,身体的“战斗或逃跑”反应会暂时抑制消化功能,以便将更多能量用于应对紧急情况。这可能导致消化不良、腹胀和其他胃部不适。

公司,不是家,只是基于雇佣关系构建运转的一种机制而已。

债务偿还越早,代价越小

在软件开发中有一个概念叫:技术债务

指开发团队为了赶时间或节省资源,在设计或编码时采用了次优或临时的解决方案,导致系统长期维护困难或出现性能问题。尽管这些折中的解决方案能带来短期的利益(如快速上线或减少成本),但长期来看,随着系统变得越来越复杂,技术债务的积累可能会导致更多的故障、更高的维护成本和重构需求。

所以,对于我来说,离职后的第一年,不再是需要向自己证明脱离平台后有多厉害的一年,在保持短期拥有不低于腾讯的薪资回报的同时,我会拿出更多的时间精力来去偿还自己的身体健康、认知知识等债务,来为了让自己在未来长期发展更顺畅,更好实现愿景做准备。

对自己在身体健康债务的偿还越早,支付的损伤利息的代价就越小。

写在最后

现在的我,10点自然睡,6点自然醒,几乎每天会游泳慢跑汗蒸,每周定期按摩泡澡,中饭8分饱,不吃晚餐,其他时间一部分解决客户问题,一部分时间带着客户的问题去阅读写作学习,不断迭代自己的认知,在市场交易中可以越来越贵。

我会错峰一个相对人少的时段去医院,我可以静静地观察患者们的神情,同时还可以跟医生们唠唠嗑,听听他们对医患关系的看法,对孩子教育的烦恼。

当我说我嗓子不舒服的时候,我的天使客户会说:不着急,你这几天先休息,反正我们要合作很多年。

我发现,当我慢下来了,也与”真实的人“更近了。

也想跟之前在职场的自己,或者现在还在职场的伙伴们说:

公司不是家,我们在公司里结交的情谊是一回事,而跟公司的雇佣关系是另一回事,从长远看,如果能想清楚在这个平台上能够积累哪些对自己未来长期愿景有帮助的生产资料,以自己的长远目标作为过滤器,就可以相对过滤掉公司这个有限游戏中的绩效、制度等带来的压力焦虑。

不要抱怨和怪罪组织中的任何人,虽然也有恶人,但大部分都还善良。

只不过大厂的工作密度会让我们短暂失去觉察自己和他人,以及批判性思考的能力,只能在环境中乖乖扮演好我们的剧本,开展有限游戏。

但是,没有人强迫我们一定要参与这场游戏,当我们觉察到了自己的风险,要允许自己适当休息。

我们要成为能够展翅飞翔的鸟,站在树枝上时,不是因为信任树枝不会折断,而是相信自己随时可以飞起。

愿我们都敢于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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