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手游那点事 willow
飞来横祸，还是大发横财？
原因有些无奈：长久以来，每年Q4一直都是人员裁撤的高峰期，倘若按照往年规律，游戏行业的大规模裁员就通常发生在年底，部分公司会把本应发给员工的年终奖当做裁员费用，以此降低来年的人工成本。
然而，这件老生常谈的事情却在今年变得有些特殊，根据Game Industry Layoffs项目的追踪统计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游戏行业的裁员数接近1.1万，该数据已经超过2023年游戏行业的裁员总数（约1.05万）——面对这股愈演愈烈的裁员浪潮，今年即便是绩效再怎么板正的游戏从业者，心里也难免忐忑。
（该项目仅追踪游戏公司对外公布的裁员人数，不会将媒体曝光、坊间流传但未经证实的数据纳入统计）
既然游戏行业在2024年上半年就已经“裁员滚滚”，那么本应是裁员频发的年末，自然也是逃不掉冷气的侵袭。例如前不久，RiotGames拳头游戏就宣布将进行新一轮裁员。但就在大家感慨巨头也无法免俗时，拳头裁员补偿N+6的内幕顿时让无数游戏人惊掉下巴。
这也怪不得大家对裁员赔偿如此敏感，要知道上一次大范围赔偿N+6的国内厂商，在笔者的印象中还是4年前心动给出的N+1+5“离职致意金”。而除此之外，N+1，甚至N，才是游戏圈裁员的常态。
于是，围绕拳头豪掷千金的“N+6”高额补偿，业内也开始有意无意地谈起“裁员赔偿多少才合适”。也借着这个机会，笔者跟几位有着被裁经验的游戏人聊了聊，发现结合各自的经历，他们对于裁员赔偿有着不同的看法。
01
“N+6可太幸运了”
糖果（化名）是一位在游戏行业打拼多年的中龄奶爸，虽然其本人的年龄距离“35岁红线”越来越近，但是面对来自生活和房贷的压力，糖果这几年依旧奋斗在研发的最前线：每天起早贪黑暂且不论，就连每周周末也难得几天清闲日子。
然而，降本增效的寒风终究是刮向他们公司。在CEO兼创始人亲自出面的员工大会上，所有的高管反复强调钱的问题一定能够解决，并要求员工尽快将手头的项目验收上线。
但不管大老板的场面话说得多么好看，眼看着公司项目即将定档上线，几位仿佛收到信号的HR也是迅速行动起来。糖果告诉我，每当同事跟HR结伴走进会议室，哪怕两人曾是无话不说的老友，出门时彼此脸上也瞧不见笑脸。
没过多久，日程拉满的HR果然找上门来。即便糖果对项目裁员已经早有预料，但直到“辞职申请”的表格（自愿离职）被HR递到眼前，糖果这才明白为何大家的神情会如此严肃。
在得知糖果拒绝在“辞职申请”上签下名字之后，公司以“正在推进裁员流程”为由，开始了长达数月的拉扯。随着时间的推移，领着最低限度工资的糖果和公司掰扯无果，于是在重新和HR沟通“辞职申请”的相关事宜之后，第二天被公司卡了两个月的离职证明突然一路绿灯，不消片刻就出现在公司的谈判桌上。
结合这段经历，私底下糖果也跟我重新聊起“裁员赔偿”这个话题。他告诉我，要是公司能给他正常赔偿他当然乐意，但一旦公司恶意拖延时间，除非被裁者有钱有闲，否则身为过来人的他，还是建议大家及时止损，迅速转投下一家公司为好。
如果说糖果是迫于生活压力，无奈接受现实的典型代表，那么第二位分享被裁经历的曲奇，则是对裁员赔偿这件事情看得很开。
曲奇（化名）是一位奔四的大龄码农，在他的职业生涯里，曾经在2018年和2022年间有过两次被裁经历。
相比糖果被裁期间的勾心斗角，曲奇的裁员经历倒是有些稀松平常：2018年正值版号寒冬，看不透未来行情的前司老板果断选择裁员。在曲奇的描述中，由于公司此前曾在业内跑出过数款成功产品，因此裁员当天老板给出的赔偿也是相当阔绰。据曲奇回忆，在欣然接受公司N+4的赔偿之后，当时他还拿着这笔钱游山玩水了好一会。
随后，在经历2019年的版号恢复和抢人大战之后，2022年的降本增效又给行业来了一波急刹车。不出所料，曲奇当时所处的公司很快也迎来了第一波裁员。本来这家公司也曾想过拖薪拖时的歪路子，但好在高层最后拍板决定，给到所有被裁人员N+1的赔偿。
在对比当时行业萧条的现状过后，曲奇也坦言自己经历的两次裁员已经足够幸运。在曲奇看来，目前绝大多数的腰部厂商或二三线厂商就经常扣押裁员补偿，因此对他而言，只要被裁有N，或者延长在职时间的N-1，就已经是一个不差的选择。
02
“坚决不妥协”
但我们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裁员故事最终都能以一个相对顺利的结局收场。对此，来自一线大厂的鸡仔（化名），就对恶性裁员这件事情颇有怨言。
鸡仔是从业多年的某大厂骨干，早在2023年年初，公司就因市场风向果断跟注当时爆火的二次元赛道。为此，人事不仅从市面上招来一大批一线研发，同时还特地从内部调来不少骨干成员，鸡仔也是从这个时候正式转入该项目。
殊不知，去年大批二游的折戟让公司迅速认清现况，可没等鸡仔所处的项目做出转变，HR便风风火火地传达裁员的噩耗。后来鸡仔也从同事那得知，往日最先叫板拍案的项目负责人，早已转去公司的另一个新项目过上逍遥日子。
在裁员通知会上，由于项目组有一半以上都是入职时间不到一年的新员工，不知是出于哪门子的奇葩想法，公司一拍脑袋决定所有人一视同仁，通通按照最低规格将众人扫地出门。不仅如此，就连项目最初承诺的年终奖金和工作日加班费，也成了出尔反尔的空头支票。
鸡仔哪里能够接受这样的处理，后来他不止一次向管理申请内部活水，但哪怕他从前同事的活水平台中看到不少岗位，HR的回应却永远都是沉默。
于是在经历漫长时间的申诉仲裁后，虽然最基本的N+1裁员赔偿是有所保障，但后来申诉期间公司拖欠的社保工资，以及早早承诺的奖金加班费，又成为横在鸡仔面前的新难题。公司接二连三的消极处理算是彻底惹恼了鸡仔，前段时间他还掷地有声地告诉我，这下子哪怕重新补一个高额赔偿，这事也不能轻易善了。
当然，游戏人所遭遇的裁员困境远不止这一个，一位坐标北京的入行新人，也同样经历了来自公司的裁员冷暴力。
在一次突如其来的大规模裁员中，公司大群就有人称此次公司不愿意负担任何的赔偿费用。后来在得到HR的暗示和肯定之后，大刘（化名）就已经做好了和公司死磕到底的打算。
由于当时公司不愿意变更补偿条款，而项目管线的整体裁撤也让大刘无事可做，于是大刘按照网上攻略每天准点打卡按时下班，平日工作就研究技术自己学习，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但暗地里大刘也向我坦言，刚刚进入游戏行业的他还憋着一股劲，不想就这么窝囊地被前司白嫖撵回家：这无关裁员之后的人事补偿，而是他想给自己争口气，同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初入游戏行业的满腔热情。
“如果就这么挤兑走了，我估计一辈子都不想再来游戏行业了。”大刘如此说道。
在听完上述这些事例之后，我没想到拳头N+6的新闻能够炸出这么多游戏人的意难平。但从他们的描述来看，我也意识到裁员补偿可能并不是决定人们去与留的唯一因素。
或许也正如大刘所说，有时候支撑我们继续留在游戏行业，或者是某家公司的具体原因，可能与钱多与否，补偿是否足够无关。
这同时也让我想起此前濒临解散，最后又死而复生的91ACT，即便创始人卖房凑钱遣散团队，但不少员工依旧愿意无薪上班，为公司和游戏度过最后的难关。
那么对你来说，你会怎么选择？是热爱游戏的初心？丰厚的裁员赔偿？还是稳定的工作？有前景的职场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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