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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是半路里姻眷，旧的是绾角儿夫妻
前面的章节：《南枝》合集
前情回顾：
樊司令大为感慨：“昔闻风尘女子薄情寡义，今见此女重义忘死，可见女子之贞烈，不在罗裙之下！”
第54章
鸳鸯耳朵里嗡嗡的，她的血在白茫茫的雪地里，那么鲜艳，像开了一树的红梅。
她仍在哀求：“求司令大人，救救南枝，求司令大人，救救南枝，看在五年前的情分上，求司令大人发慈悲……”
樊司令点头，道：“若果真是曾经救我的小女娃儿，我自是要管。我曾告诉那小女娃儿，我既已失忠，不会失义。想想那一年，若非那小女娃儿，我被魏旅长的人搜到，恐早已丢了性命。我还记得那小女娃儿有一双月牙眼，口齿伶俐，果断聪慧。”
民国十一年，春寒料峭的二月晚上，月光青白，照着豫南的山河辽阔。他负了伤，躲进十里街寻欢楼后院儿茅房，碰到那个小姑娘。追兵追来，小姑娘当即解开裤腰带蹲下，说拉肚子，敷衍走追兵，又掩护他从房里的窗户跳下去，他才得以逃去码头，在桐花风声最紧的时候，走淮河船只，离了桐花，去往上海，奔赴中山先生。
后来，他好几次想起这个小姑娘，叹天命不绝，更是同友人说，桐花人杰地灵，出豪气的儿女，连最腌臜的窑子里的一个小姑娘都如此胆识卓绝，我们的民族又怎会立不起来，我们的革命又怎会不胜利？
可惜，他后来在革命队伍里站稳了脚跟，派人去桐花打探，都说越南枝死了，越麻子也死了。
他还曾惋惜不已，后想着，窑子那样的地方，一个小姑娘被压迫至死，也是常有的事，无奈无奈。
随之，樊司令吩咐警卫：“送她去医院！”
硬闯司令府邸，警卫开枪，乃职责所在。可鸳鸯实在没有别的路子见到樊司令。
像樊司令这样的大人物，出行都有警卫开道，驱逐闲杂人等，保护樊司令的安全，以免遇刺。军政要人，个个如此。
就算想使钱见樊司令，也得有门路才行。豫省各地的绅商巨富，谁不想花钱跟樊司令搭上关系，没门路而已。更遑论鸳鸯这样一个下九流世界里的鸨儿。
硬闯是鸳鸯唯一的路。
若非鸳鸯搏一把，搏得樊司令出来，鸳鸯将寂寂死在雪地里，死在民国十六年的元宵节。
当樊司令同随从说了一句“备车，去桐花”，鸳鸯才朦朦胧胧合上眼。
从昨晚到现在，鸳鸯一刻也没有合眼，她太倦了。到这一刻，她才敢睡，她才放下提着的一口气。
她多么想对南枝说：南枝，到什么时候，你都可以依靠我。我说过，我是世上最爱你的人。
——新的是半路里姻眷，旧的是绾角儿夫妻。我虽是个妇女身，我虽是个裙钗辈，见别人眨眼抬头，我早先知来意。
——相公，你瞒妾身怎的？直等的恩断意绝，眉南面北，恁时节水尽鹅飞。
在鸳鸯心里，戏里唱过的“相公”，永远是相公。她是南枝的相公。她好似一生只做一场梦。
樊司令身边的曹飞翼，在樊司令出发去桐花后，悄悄给蒋行舟打了个电话。
曹飞翼就是武胜关一战中，到营帐中劝蒋行舟不要冲动留南枝在身边，蒋行舟唤他“曹兄”，请他在樊司令面前周全转圜的人。
现今，曹飞翼是樊司令身边的侍卫长。
北伐军从粤到湘，从湘到鄂，再从鄂到豫，曹飞翼与蒋行舟在军中感情亲厚，此前蒋行舟头部中弹，也是曹飞翼照顾的。因关系太近，军中还曾有人开玩笑，说他们是断袖之交。
曹飞翼把鸳鸯闯樊公馆、樊司令出发去桐花的事，给蒋行舟通了风。
蒋行舟急匆匆去医院，见了南枝，薄唇微颤，声音又冷又沉：“南枝，你真让我失望透顶。”
南枝见状，明白了，鸳鸯姐姐已经把事办成了。
眼下，南枝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同我说你不知道？”蒋行舟笑得凉凉的“你根本不是真的想寻短见。你只是想见到鸳鸯，叫她传信。越南枝啊越南枝，你为了离开我，绞尽脑汁，用了千般计策，济河焚舟。”
南枝闭上眼。
蒋行舟步步逼近。
发财看着蒋行舟，满眼恐惧。
南枝道：“到如今，你已经不是真的想要我了，只是成了一种执念，一种对我的掌控。你认为你在桐花，该是无所不能的。”
蒋行舟道：“你以为鸳鸯通报了樊司令，我对你便没有法子么？我不会让樊司令见到你。来人——”
他一抬手，几个人抬起南枝，就往外走。南枝挣扎，可是腕上有伤，加之身子沉重，根本无从挣脱。
发财奔跑着，跟在后面：“太太！太太！”
南枝被抬到医院下面的一辆汽车中，发财哭着钻了上去：“我不离开太太，我不离开太太！”
汽车往南开，往鄂省开去，往山林小路开去。
路不好走，汽车颠簸，南枝肚子一阵阵疼了起来，疼得满头大汗，忽而下身一热，一股水流奔涌而下，她裤子湿透了。
她要临盆了……
• 未
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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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们朵的小嘴儿多甜昂。这是她今天跟芬妈妈的对话。芬妈妈就是给她奶吃的干妈。我一直让她叫妈妈。因为给奶吃，是很大的情。那时候我没奶，芬给朵吃母乳到近2岁。我想让朵存感恩之心。
思思，是芬妈妈家的宝宝。“你翻啊”，是她说快了，其实是“你吃饭了啊？”
挺奇妙的一段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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