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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西班牙政府在桑切斯的领导下，再次提出了即将终止“黄金签证”计划的议题，并表示管控会更严格。这一决定在三个月前已经宣布，但至今仍不清楚具体的生效时间。一位研究黄金签证的社会学家克里斯汀·苏拉克（Kristin Surak）认为，取不取消黄金签证，房价都不会降，其实际影响微乎其微，更多是选举策略。欧洲多国宣布终止这一计划，但真正落实的国家寥寥无几。
《机密报》报道，伦敦经济学院的社会学家克里斯汀·苏拉克对此表示，即使最终该计划不被取消，她也不会惊讶。她认为，“这与葡萄牙的情况一样，只不过是选举策略的一部分，实际影响很小，除了选票之外没有太大意义。然而，这个计划确实具有象征性，这也是政客们反复提及它的原因。”
克里斯汀·苏拉克是全球研究黄金签证计划的顶尖专家之一，她撰写了全球公民身份买卖的人种学分析著作，并在过去几年中研究了这一市场与社会不平等之间的关系。她的著作《黄金护照》（The Golden Passport）是她六年来在世界各地开展这些项目的研究成果。
苏拉克的研究表明，这个日益专业化的行业不仅涉及黄金签证，还包括通过投资出售公民身份的“黄金护照”。苏拉克的分析揭示了这种公民身份和居留权的交易如何从默默无闻、备受争议的状态，演变为加勒比海和地中海岛屿等许多小国的重要经济支柱。她指出，像西班牙这样的国家在这一背景下不过是一个政治筹码，而这项措施本身则是一种失败的政策。她解释道：“在一些小国，这类投资约占其外国投资的50%左右，而对欧洲的大国来说影响微乎其微，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而且这类措施之所以存在，主要是由于房地产游说集团的推动，他们是少数能够从中获利的群体。
如今，随着住房问题在半个欧洲引发激烈讨论，她的观点非常明确，保留或取消这项政策都无关紧要，房价不会因此而下降。“像西班牙或葡萄牙这样的国家，房地产的主要买家实际上是欧洲人自己。即使有中国人或俄罗斯人买，也不足以撼动市场。但没有人会站出来说，应该禁止这些欧洲人在我们国家购买房产。”
您如何看待西班牙和其他欧洲国家决定终止黄金签证计划？
答：老实说，有多少国家真正停止了这项计划？英国和爱尔兰几年前就停止了，葡萄牙宣布取消后迟迟未能实施，西班牙也是如此。他们已经宣布了很长时间，作为选举口号看起来不错，但他们没有勇气去落实。
以后还会这样吗？
答：老实说，我看不清楚。移民问题总是很容易被政治化，近年来我们也看到移民问题在选举中的重要性逐渐上升。但如果把申请者及其家属都算上，黄金签证带来的移民人数不到7000人。对于像西班牙这样的大国来说，这只是很小的数字，甚至还没有一个大城镇大。是否可以终止这个项目？可以。但这并不是政客们想要推销的关键问题。
这些计划更多是象征性的，国家不允许富人购买公民身份听起来很好，但我认为西班牙真正的移民问题是其他方面。这个项目最大的担忧是房地产市场，以及富人可能会让房地产市场变扭曲。但还是那句话，参与这个计划的人数太少，不会成为房地产不稳定的主要驱动力。房地产市场的影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具体的社区和城市。此外，我不知道西班牙的情况是否如此，但我知道在葡萄牙，最大的外国房产买家是法国人。考虑到西班牙接待了大量来自北欧的游客，情况很可能类似。欧洲人购买昂贵的房产，对市场产生影响，但没有人会说应该阻止这些可恶的欧洲人购买我们的国家。
如果影响如此之小，为什么各国还要保留这些计划？
答：首先，很可能背后有房地产游说集体在推动。通过黄金签证赚钱的人显然希望这种政策能够继续存在。第二因为是移民政策总体上非常不连贯。现在世界上卖护照最多的国家是土耳其，也是世界上接收难民最多的国家。两项政策背后的原因都是钱，因为欧盟已向土耳其支付了90亿欧元来控制难民。这就是政策不连贯很好的例子。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利益集团或官僚机构来决定要做什么：比如需要《贝克汉姆法》，你们西班牙就有《贝克汉姆法》。所有措施在不同的时间出于不同的原因制定出来。问题是法律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
有很多关于黄金签证涉及洗钱的说法，尤其是与俄罗斯人有关的。
答：俄罗斯人的情况比较复杂，但我还是认为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影响。或许俄罗斯人选择通过黄金签证获取居留权，可能只是为了寻求更大的政治和经济自由，而不一定涉及犯罪活动。对于大多数申请的中国人来说，他们只是为了多样化业务，而没有其他的目的。
不过，关于黄金签证的情况非常有趣，在葡萄牙，继中国人和俄罗斯人之后，申请第三大群体是美国人，甚至曾经一度排在第一位。美国是发达国家，但现在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求这个身份。在政治不确定性增加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人寻求通过第二公民身份来增加自身的选择权。
此外，黄金护照涉及的是公民身份的出售，通常是终身有效的，且可以传给后代，而黄金签证则只是一种居留许可，不能给予护照或公民身份，也无法传承。对于一些小国而言，出售黄金护照对其经济至关重要。例如，格林纳达的国内生产总值约有10%来自黄金护照项目，这对一个仅有8万至10万人口的小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经济支柱。
有很多关于这些签证是否只为富人服务的争论，是否会让他们比其他移民更有优势？
答：有钱的投资者处于整个产业链的顶端，是最有特权的人。之所以有争议，只是因为他们展示的不是技能，而是钱。“黄金签证”大多数申请人来自政局不稳但能赚钱的国家。没有人能选择出生在哪个国家，关键在于是否拥有公民身份。而公民身份在全球范围内的活动有很大影响。那些出生在富裕国家的人享有天然的公民身份优势，而那些出生在其他国家的人则需要通过支付高昂的费用来获取相同的选择权。对我来说，最有趣的是反映了我们当今世界不平等的本质。西班牙人不考虑这些，因为他们幸运地出生在一个非常富裕的国家。
小国通过出售公民身份和居留许可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比如毛里求斯，这些国家人口规模小，因此能够通过公民身份交易大幅提升经济实力。这与西班牙等大国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这些大国中，类似的计划无法产生同样的影响。
虽然西班牙等国宣布了取消黄金签证的计划，但实际效果仍有待观察。这个议题虽然在选举中具有象征性意义，但对实际政策的影响可能并不显著。各国在移民政策上的选择，往往反映了全球化和不平等的复杂性，而这些选择在全球范围内的政治和经济背景下仍将继续演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