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坎坷坷的小组作业

文摘   2023-05-14 11:40   新西兰  

终于可以写写我们的小组作业了。十分不易,结局也十分欣慰。

小组作业是EFO课程里的一项内容。课题老师在四月初的时候就给我们分了组,然后由各组自行选定自己的研究课题。我们组的人数比较多,一共五个人,其中三个日本人,一个泰国人,一个中国人。通过这一个多月的小组合作,算是初尝了文化差异、年龄差异带来的各种啼笑皆非的故事。现在想来,挺有意思的。写下来留个纪念。

(但尼丁的夜景)


从选题开始,就一波三折。一个日本姑娘提出了“同性恋”这个主题,一下子,我们都觉得这个题目不错,是个像是能拿高分的题😂,于是我们就定下了这个主题。虽然另一位日本姑娘小声反对,说这个题目太难了。但其他四个一致同意,就它了。我们选了一个非常热心的日本姑娘做组长,负责组织讨论,与老师沟通之类的事情。主题虽然定了,如何开展研究,还需要讨论决定。一开始大家都无头绪,调查一些啥,他们会跟我们说吗?都觉得这个主题太敏感,受访者不一定会配合我们。在老师的建议下,我们把主题扩大为婚姻状况调查。但这又太宽泛了,于是我们决定还是回到“同性恋”这个主题,只是把方向改一下,调查居民对同性婚姻的看法。这只涉及到观点,不涉及隐私,比较安全。这是组长提出来的,挺好。她同时提出,要把受访者的范围限定在日本人和新西兰人之间,比较这两个国家的人的看法。其他人也赞成,觉得这样比较容易。我对这个限定提出异议,我觉得不应该限定受访者的范围,一是因为很难区分来自哪里,除非特意去找特别群体,但这不符合陌生调查的要求;二是,我们的主题是”研究但尼丁的居民对同性婚姻的态度”,限定范围的话,就不符合这个宗旨了,除非改题目。组长说,那就改题目吧。我只好不做声了。跟组长说,我保留意见,但会按照组里的决定去做。第二天,老师让大家讲讲自己组的主题讨论情况,我把我的意见讲了一下,老师也跟组长说,限定在两个国家不行。我以为老师的话会改变他们的看法,结果,他们觉得老师只是觉得限定两个国家不行,那我们就再增加两个咯,把中国和泰国也增加进去。在群里讨论时,我尽量平和地告诉他们,这种课题研究应该怎么做才好。如果限制受访者的范围,数据来源就会很单一,影响后续的分析。但最后,我还是未能说服他们。于是,我已经放弃坚持自己的意见,准备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开展工作。但后来,当组长去跟老师反映我们的课题情况时,老师跟她讲了很久,最后,组长过来跟我们说:还是按照Ellen的意见做吧。于是,在老师的指导下,我们组终于可以按照正常的调查研究的方式进行了。



接下来的工作是设计调查表。可能因为内心不服吧,两个为主的日本姑娘对于最后的选择很不服气,在设计调查表时一再否定我的意见,凡是我的建议,都一律以“no”来回答,不说认真思考一下我的想法,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那好吧,我乐得一边干私活去。调查表第一二稿出来后,老师给了意见,指出缺乏两种类型的问题,多选题和程度题。在我看来,他们设计的调查表太简单了,个人资料就占了一大部分内容,关于同性恋的问题只有两三个。这并不适合我们的主题,如果按照这个调查表去做,很难写分析报告。年龄优势体现在这里,就是能一眼看到将来😃。而老师说的欠缺部分,正是调查表的重点。但他们不愿意听我的意见,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懒得去沟通了。但为了后续的工作,我还是努力了一下。我按照我的想法,结合他们的表格,重新设计了一个调查表,结构格式都换了,令其更符合调查表的逻辑,并把我所关心的问题都涵盖在调查表里,并将这个调查表当成第三版发布在我们的Team里。我也在群里留言,说我修改了一下调查表,发在Team里,如果你们觉得可以,就可以直接把这个表发给老师,如果不行,就还是继续用你们原来的。但过了将近一周时间,没有任何人回复我,既没人说不行,也没人说可以。直到老师又在催我们交调查表了,才有人表示这个表不错,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了。于是,我设计的这个表就成了我们组的调查问卷。


但针对调查表的一个细节,又来了一次世纪大辩论,关于Nationality的含义。对这个单词的具体权威的解释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只是凭逻辑常识觉得,如果不给出一个是否新西兰公民的选择,可能会造成数据的不严谨,因为每个人对Nationality的理解不一样。有了这个选择,就可不必担心受访者如何理解了。但最后我还是没能说服他们增加这一项,他们认为,既然已经是新西兰籍了,就应该填新西兰,而不是原籍。尽管一个伊朗老师在课堂上很明确地回答我:即使他是新西兰籍了,他也会把Nationality填成伊朗,Nationality是祖籍的意思。即使如此,最后,我们依然没有增加是否新西兰公民一项,这真让我觉得匪夷所思。错了就改,不是天经地义吗?结果在做调查时,真的有很多出生在新西兰的受访者,会把Nationality理解成祖籍国,全部填成新西兰以外的其他国家。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实践一下而已,没必要太认真。这是我说服自己的方式。


调查表出来后,按照我的想法,那就赶紧去做调查呗。但没人反应,组长也静悄悄的。我当然不会出声,这不关我的事。直到负责这个小组作业的老师,从泰国发回来问询,问我们的调查做完了没?代课老师也问了几次调查开始没,组长才急急忙忙开始忙问卷打印的事情。原计划由组长统一打印,我们各自付钱给她的,也变了。让各人自己负责打印自己那十份。我说,那我来统一打印吧,没必要每个人都去忙同一件事。组长很感激。我搞不清楚她为啥连这种小事都要推脱,其实她并不是一个不热心的人。可能有难言之隐吧。问卷打印出来后,我们花了三四天时间,终于在上上个周末把五十张问卷收集齐了。紧张的组员关系似乎在我帮他们打印好问卷之后,得到了改善😂。


接下来的统计数据,写作任务分工,似乎都进行得非常顺利。本以为从此就其乐融融了。没想到最激烈的一次争论,竟还在后面等着我。一开始,我跟组长说,把前面的背景介绍等几个难写的,和后面的结论,都让我来写。他们各自负责其中一个小主题的分析。我也把小主题都想好了,上个周六的网上讨论会上表示,大家也都没再提出异议,并进行了分工。这不就完了嘛。可没想到第二天,周日。有个日本女孩说她的那个小主题的信息太少,不好写,她想改成另外的。她原来的小主题是但尼丁同性恋的分布。这个原本是没计划的,因为本以为我们的50个受访者里,可能遇不到几个同性恋者,可没想到,居然有五分之一的受访者是同性恋,而在年轻人中的比例更大。这有点超出我的想象。所以就在确定小主题时增加了这个。但毕竟只有10个人,所以那个日本姑娘说数据太少,也是有道理的。于是我跟她说,这个主题不能换掉,要不你来写我那个,你把那个换成啥,我都不管,但这一个不能换,我来写。但她似乎对我原来那个题目也没什么想法,组长跟她用日语解释半天,也没能让她明白。于是我就按照这样的想法去准备。周一,组长跟这个日本姑娘又在课间讨论了半天。放学后,组长发群消息,说Ellen太辛苦,写了很多内容,建议把我手上的小主题给删了。我很感动,并告诉她,没关系,我能完成的。到时候万一完不成,再删也不迟。可是,我这个话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理解的,反正从这开始,就来了一轮莫名其妙的纠缠。她们认为,既然可能要被删,为啥不一开始就删了呢?我说我可以完成嘛,而且这个主题对全文都很重要,不能删掉。为了让她们放心,我先写了这个部分,当天就写完了。既然你是担心我写不完嘛,我已经写完了,还能说啥呢?可是,我想错了,他们还是有话说,说他们已经投票决定把这个小主题删了,为什么你还要写?我觉得好奇怪,你们啥时候投的票?而且另外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结果,还真是我看漏了,那个日本女孩发了一句话,让同意的就点红心。我都没看明白她啥意思,以为只是给我发的呢,没想到是在搞投票。嘛,两个从头到尾都不出声的,也点了红心。于是她们认为,这个主题被删了,我应该少数服从多数。我觉得太可笑了,这样一个对我们的课题很重要的主题,就这么莫名其妙被投票决定删除了。而且在我表示已经写完了,让她们看看再做决定时,还被拒绝。组长说,要尊重多数人的意见。组长还苦口婆心劝我,说她们之前已经做了很多让步,要我这一次也让步一下。我真是无语。我说我谢谢她们之前的“让步”,但你们并没有给我让步,而是给老师让步。 相反,我多次放弃自己的想法,服从你们的安排。即使是这次,我也没有强行要求你们改变想法,我只是说我把这个主题写好了,用不用随你们定。组长还让我不要写太快,要等等其他人的进度。这彻底让我无语了,我本来任务就多,还不能写太快?这都什么思维啊!


如此不合逻辑的事情,让人觉得很累。开学两个月,虽然我比班上同学大了一大截,比她们的年龄大将近两倍,但我从来没觉得我体力上精神上比他们差多少,甚至还更强。这一次,我真觉得累了。晚上因为胃的问题,折腾了一个晚上没睡。我跟老师请假,说没休息好,要补觉。老师是很宽松的。睡过一觉后,看到小组课题的老师从泰国回来了,并在询问我们的报告写得怎样,我给她发了私信。简单把我的情况跟她讲了一下。我说我觉得跟她们沟通太难了,告诉她,我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重新上本科,不适合跟年龄太小的孩子一起共事。老师非常理解我,说她能想象得出我的难。我心想,你莫非是故意的?不过,即使不在这个组,也会是其他组,遇到的问题还是一样的。老师鼓励我不要放弃,不要被暂时的困难打败。跟老师聊聊挺好的。之前我一直避免直接跟老师反映组里的情况,因为我不是组长,加上,我也不愿意用老师的权威来压服她们,这样不好。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老师也很震惊,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投票决定呢?又不是搞政治。我也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对这些孩子,我确实是有点操之过急,对她们要求太高了。她们没有经验,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休息了一天后,第二天,在小组讨论会上,我又继续工作,这个问题准备先搁置,反正已经写完了,没必要再纠结。我继续写其他的。但组长和那个日本女孩过来咨询我,关于我写的那个小主题的事情。她们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她们的想法,我这个主题似乎完全没被删除过。我有点糊涂,但也挺开心,不管如何,小主题的“命”保住了。面对面一交流,才发现她们根本没理解到我的意思,各自按照各自的思路,吵得不可开交,发现原来各自吵的都不是同一回事。她们说她们不知道我是这个意思。对此,我有点怀疑,因为我说的非常清楚。但姑且这么理解吧。日本女孩说要去翻记录,我说不必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大家有了共识,何必再去翻旧账。我不去纠结过往,只要现在能达成共识就行了。于是,那个可怜的同性恋分布的主题,差点被莫名其妙删掉,又被稀里糊涂认可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真的非常顺利了。组长和那个日本女孩的态度像来了一个180度调整,一切有商有量。组长担心另外一个日本女孩负责的主题,说她一直跟那个女孩发信息,从来没收到回复,不知道她到底完成得怎样,有没问题。我说,不用担心,还有时间。实在不行,我帮她写一个,如果她能完成,就用她的。完不成,就用我的,总不能空一块。组长很感激。其实我觉得这很正常。后来,那个女孩真的是觉得有困难,心情也不好,有点抑郁了,去找顾问老师聊。我跟那个女孩说,有什么问题,我会帮她的。并帮她把图表做好,图表的描述和发现也写了,让她只需要写最后一部分。女孩很感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几天过去了,她那部分还是没动,文件内容还是我交给她的那个样子,没增加一个字。因为文件是共享的,别人随时可以看到提交的内容。除非她另外存一个文档,不提交。


今天,我抽空看了一下之前跟我闹的很僵的那个日本女孩写的scope,她写的很好。因为她在课堂上跟老师说她没把握,所以开始有点担心她。看来,她只是对自己要求比较高而已。比同样担心自己写作的泰国女孩,写得好多了。我由衷表扬了她,逻辑清晰,很容易读,用词也比我好。她很开心,并提出,后面那些还没分配的任务(一些辅助说明之类的),不需要我参与了,因为我的任务太多了,让他们几个去完成那些比较简单的事情就行了。真是感动,这才是正常的小组协作关系嘛。


虽然过程曲折,但总算结尾光明和谐。回过头来看,这里面的矛盾主要还是文化差异和年龄差异造成的。各自对同一话语的理解,以及不同年龄的习惯性思维,都存在差异。再加上网络交流的选择性阅读问题,造成了许多的误解。面对面交流,如果能坦诚相待的话,误会就会少很多。


总结下来,虽然觉得她们的思维方式,还是让我很疑惑。但是,这两个日本女孩纸,还是有她们的优点,我挺敬佩她们的。她们聪明,反应能力强,行动能力也强,做事认真,态度积极,不会敷衍了事。组长写的主题我还没看到,她还没提交。但我相信她的能力,之前看过她写的其他文章,有想法,用词也挺好。她们还年轻,欠缺经验,但将来的发展应该不可估量,祝福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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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寻常路、介于摄友与驴友之间的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