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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简述
姜文,1963年生,河北唐山人。1980年考入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后曾主演《末代皇后》《芙蓉镇》《红高粱》《春桃》《本命年》《秦颂》《寻枪》等影片,以其高超的演技和对角色的独特理解,塑造了一系列成功的银幕形象。在与谢晋、谢飞、张艺谋、田壮壮等导演进行合作的过程中,姜文显示出他对导演艺术独到的感悟力和驾驭能力。受到前辈同行的鼓励,姜文演而优则导,1994年自编自导了电影首作《阳光灿烂的日子》。之后,他又陆续推出《鬼子来了》(2000)、《太阳照常升起》(2007)、《让子弹飞》(2010)等导演作品,显示出独特的创作个性与卓越的艺术才华。
姜文一直强调自己是“业余导演”,也未曾系统地阐述其电影理念。在他看来,“一个导演拍东西越主观越好。什么是客观存在?一切都是主观的,客观存在于主观里面”。综观他导演的几部作品,个人化、主观性、情绪化是其一以贯之的显著特征,带有更多新生代初期的特点和风格,而与新生代群体后来转向客观纪实不大相同。从这一点来说,姜文在当时新生代电影人中略显“异类”。
创作特点
(1)混乱的时间
姜文电影的叙事时间是被打乱的。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篇便是以上帝视角的陈述,从当下开始回忆到过去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间数次穿插着记忆不详的陈述,最后又回到当下似是而非的时间。在《太阳照常升起》中,“疯”—“恋”—“枪”—“梦”的叙事时间也被人为打乱,其真实顺序应该是“梦”—“疯”—“恋”—“枪”—“梦”的循环,其中“梦”中的火车的场景将这一切串联起来,成为一串有趣的回忆。《鬼子来了》中人物之间的对话十分紧凑,使得叙事时间和节奏都得以加强,这在《让子弹飞》和《一步之遥》中也得到了延续。叙事时间的提升和叙事节奏的加快,人物之间的关系和剧作结构都得到了极大的加速,这让真实的时间进一步发生了混乱,就像《让子弹飞》中那一句“让子弹飞一会儿”的开场白,一开始便营造出了极强的时空混乱感。
姜文电影中故事的发生时间也是模糊的。影片《阳光灿烂的日子》发生在 20 世纪 60、70 年代这一特殊时期,青春期的马小军和他的伙伴们因为年龄不大不小,并未深刻体会到这一社会浪潮,而是度过了一个“阳光灿烂”的青春。《太阳照常升起》的时间更是彻底的混乱,剧中人物跨越了 1958 年到 1976 年,故事发生的时间是混乱的,人物关系是复杂的,交代故事的次第也是前后倒置,结束就是开始,形成一个环形叙事结构,人物命运也因此看起来更加多舛。影片《鬼子来了》中的故事发生在日军已经接到投降通知的时候,但仍在那个叫“挂甲屯”的地方同时发生了“大联欢”和“大屠杀”事件,叙事的时间节点何其巧合,叙事者马大三因此心生混乱,这种混乱使他由一个普通农民变成了坚定的“复仇者”。《邪不压正》的叙事时间与故事时间基本一致,但是李天然的复仇记忆不曾混乱,复仇成为其主要使命,但是复仇的方式和进程却一度混乱。
在姜文电影中,片中人物记忆里的时间也是混乱的。马小军记不起事情发生的时间,马大三不知道“我”是谁,疯妈走不到路的“尽头”,马邦德让子弹飞了一会,马走日也忘记了今夕何时,…… 电影理论家劳逊认为“时间”是“推动故事前进的动力”,是叙事的基本组成单元,这在姜文电影中是不成立的,因为姜文电影里的时间都是支离破碎的,因此也就无法顺利地推动故事前行。只有记忆才是故事的源泉,而记忆又是那么的不可靠,所以故事发生和讲述的混乱时间,便成为姜文电影表达的关键所在。混乱的时间,让马小军不记得很多事情是不是发生过,且只记得夏天发生的事;让马大三记不起那个“我”到底是谁,不愿意还是不敢记起来都值得商榷;于北蓓和米兰是不是一个人,老唐和梁老师是不是一个人?马县长的子弹到底飞了多久?鹅城又为何四面环水?时间在扭曲,记忆在模糊,一切都那么不可靠。就算是自诩聪明的马走日,与完颜英“奔月”的记忆和火车里的沙滩意象早已混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因为时间不再可靠,所以记忆不分真伪。
(2)变幻的空间
姜文电影中的现实空间是不断变化和变幻着的。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从逼仄的胡同到陌生的屋子;在《太阳照常升起》里,从陌生的“东、南、西、北部”到形成故事循环;在《鬼子来了》里,从油灯下的“灯下黑”到“公正”审判的广场;在《让子弹飞》里,从四面环水的鹅城到布满银子和枪支的街道;在《一步之遥》中,从光怪陆离的舞台到风车下的天台;在《邪不压正》中,从开放的北平房顶到逼仄的钟楼空间,…… 故事发生时的记忆是不真实的,其发生的空间也是不断变幻的。到底马小军有没有在米兰的屋子里见过她穿泳衣的照片?缘何疯妈建造了一个白鹅卵石的房子?马大三至死不知道的“我”到底是谁?子弹为什么要飞一会?一步之遥为何偏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李天然的等待到底是自己的延宕还是历史的命运?“遮挡我们视线以致辨识不清诸种结果的,是空间而不是时间”,变幻的空间是姜文电影的一大特色,其模糊性和多义性的现实空间增添了电影叙事的空间和可能。
不仅现实空间是不断变化的,潜藏在镜头中的电影空间也是变化着的。马小军的视线看到的世界和电影镜头看到的空间是不相等的,除却客观镜头的叙事功能,电影空间被不可靠的记忆进行了加工,被无限拓展了。同样,疯妈上的树,刨的坑,建造的白房子,都在电影空间上扩大了叙事言说的可能性。马大三说的“灯下黑”也是将电影空间进行了拓展,在“我”交过来两个战俘的同时,电影的空间就已经转移到马大三的生活中来了;马邦德那句“让子弹飞一会儿”,其本身就具有无限的空间想象;马走日操办的花魁大赛,更是集相声、歌舞、选美、音乐等于一体,极大地拓展了舞台和电影的空间;李天然在北平房顶上来来去去,镜头上扬,拓宽的不仅是银幕视野,同时也具有某种符号指涉属性。
(3)隐喻性的符号
姜文电影极少顺序地娓娓道来,故事总是隐喻在诸多的景观与符号中,让观众自主地从中读取自己所认同的内容,与导演合谋,来完成一种多义的表达。在姜文电影中,这种具象与抽象的隐喻表达更能穿透时代的面纱,把模糊的“人”清晰化,把隐喻的“性”符号化,把没说的“话”意象化,把潜在的意识明了化。
比如,作为男性暴力隐喻的“枪”。在《鬼子来了》中的枪是侵略者,是被消解的对象;在《太阳照常升起》中的枪是男性尊严,也是罪恶的源泉;在《让子弹飞》中的枪是权力的代表,是革命的象征;在《一步之遥》中的枪是欲望,最终让人迷失;在《邪不压正》中的枪是欺骗,是人性恶的一种体现。其二,作为远方隐喻的“火车”。姜文电影中,除了《鬼子来了》,全部都有火车出现,火车既象征着短暂的分离和遗憾,也象征着远方的美好和梦想。其三,作为性隐喻的“裸脚”。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米兰的脚,在《鬼子来了》中的鱼儿的脚,在《太阳照常升起》中的疯妈的脚,《邪不压正》中关巧红的跛脚,表现功能虽不同,但都是性的隐喻。其四,作为消解对象的元素。《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老电影,《鬼子来了》里的“一刀刘”,《太阳照常升起》里河面上飘过的衣服,《让子弹飞》里六子的墓碑和“奔跑的冤鼓”,《一步之遥》中火车里的沙滩和田野里的风车等,每每被提起,层层被消解。
代表作品
《阳光灿烂的日子》
《阳光灿烂的日子》是演员姜文首执导筒之作,可谓出手不凡。这是一部关于青春与成长的电影,也是一段关于岁月与时代、虚幻与真实相交织的个人记忆。其镜头语言清新抒情,诗意盎然,极具“电影化”特征,富有视觉表现力和冲击力。
(1)独特的视角
影片以其特有的视角,走出第三代、第四代、第五代关于“文革”政治和历史的叙述意义层面,以一群“文革”后期成长的少年独特的人生体验为切入点,用诗化的电影语言描绘了一个残酷年代里一群懵懂少年的青春成长故事。政治只是作为背景,故事则聚焦成长,影片有意省略了“文革”中的大字报、红卫兵等代表性事物,也没有营造出那场声势浩大的政治斗争带给人们的沉痛感。对于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来说,这是一个空前自由与解放的时代,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时代,他们尽情挥洒青春激情,释放生命活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走过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
(2)主观化的叙述与间离效果的营造
《阳光灿烂的日子》是一部充满回忆的作品,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似乎是一段漫长的历程。对于创作而言,材料的选择固然重要,但如何组织、处理这些材料以产生更好的艺术效果,则更重要。影片一开始便将重心放在叙述本身,凡是能使叙述生色的因素和手段,都被充分调动起来:生动活泼的电影化叙述手法、娴熟流畅的镜头运用、极具戏剧性的光线与色彩运用,以及大量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音乐段落的穿插等。这些艺术因素和文化符号的应用,使得影片呈现为导演个人体验下的感性世界。
总之,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姜文将青春完全纳入回忆的框架,以个人主观叙述统摄全篇。这位回忆者(以旁白为主)娓娓讲述成长故事中的一个个场景和细节,忽而又会跳脱出来,质疑自己记忆的真实性。这种间离效果的营造也充分说明,他只是个叙述者兼编故事的人。而青春,只是一个虚幻、想象和夸大的梦。这部反常规的电影,既非揭示伤痕,亦非着眼反思,而是表现苍白时代的鲜活生命,阳光曾经如此灿烂,青春曾经如此感伤。
参考资料及来源:
论文《论姜文电影的景观符号及其电影观念》(卢伟)
著作《影像中国与中国影像:百年中国电影艺术发展史》(胡星亮)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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