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干,我们荷薪归来;旭日万丈,我们汗流浃背;斜风细雨,我们耕耘土地;凉月满天,我们秋收冬藏。向土地索取馈赠,和岁月追赶太阳。建国仅10多年后,我们争先恐后来到这个世界,结束了短暂的童年生活,义无反顾地用幼嫩的双肩,为父母分忧解虑。至于读书,我们这一代只能说仅仅是“脱盲”,盛在饭碗里的粮食,才是最现实的生存之物。一个班几十号人,能读上高中的又有几人?甚至考上了高中,也不一定能完成学业。至于考上大学能完成大学学业的,简直是凤毛麟角。尽管节衣缩食,尽快勤劳能干,一年到了头,不是少劳户、没有外债,便是不幸中的大幸。是谁束缚了我们前行的脚步?
一把锄头向土地索取粮食,一把柴刀进大山负薪归来,雨纷纷雪扬扬,太阳照例日晒,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们三饱一倒二两酒,我们遵循着大自然不成规定的规定:日出而作,日出而息。一年到头,发现笼有鸡、瓮有米、土有菜、壶有酒,便可以满足地笑了。
大半世生涯中,遇到过很多好人,也遇到过我认为的坏人,坏人害人是什么动机?没去研究,但好人帮人呢,完全是那一颗善良的心理。上世纪90年代从长沙回,到达桃江县城后,发现口袋里“布撞布“:那个年代的小偷真的多啊。我从来没有想到去“漫”过车,被迫到了湖南花岗石厂(县城萧家山),一位板溪籍花岗石厂工人给我10块钱让我先回家吧。回了后很后悔,我为什么当时不问他的名字呢?后来释然了:问了有什么用?人家既然“施恩”了,也没有想到过回报。虽然过去了30来年,我仍然记得他,这便是口碑效应了。
《天道》从下笔到完成,一共花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三个多月里,还夹写了散文和赋及诗歌,今年的发表率很低,但发表的杂志档位还算高,全部属国家级期刊。发表了就发表了吧,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拿出来炫耀什么。从文40年,从文学青年开始,到现在自诩的自由撰稿人,几十年的滚爬就这么过去了,仅仅是增添了一个字而已。感觉自己如一条平缓的溪水,在属于我的领地里悄悄地流淌着,没有大波大浪,亦没有停滞不前,甚至连一声叹息也没有。所幸的是,尽管从文学青年开始到现在的自由撰稿人为至,仍一如以前,固守着自己的清贫,没去攀附什么,也没有想到去为五斗米折腰。没有迷失自己,这是人生最伟大的胜利:人生不可复制的胜利。
自己的一生很苦,很多是先天的,然后是人为的,几十年就这么踉踉跄跄走过来了,有时静下心来去回忆,总觉得有些不容易。我最大的特点是:能够解剖自己,既使浑身血淋淋的,也在所不惜,而且同情心太过于泛滥,看到别人的惨不忍睹,心中忽然一软,情不自禁去帮人家。不期望涌泉相报,但不恩将仇报总该可以了吧,别人却不去这样理解我,有人却为了自己的微小利益而挖空心思算计我。明枪易躲暗箭却难防啊。终于在流言蜚语中倒下,终于在血泊中站起来,后来觉得这五尺之躯仍然可以傲视一些屑小之徒的。
这便是阿Q般的胜利。
我于2021年外去采访一位私营企业主时,高血压中风,虽然经过救治,恢复如初,但在以后的日子里,身体渐不如前了。为了生计,蜷缩在桃江县城某公寓,作码字工辛苦勤俭养家糊口。人清贫,但志气却矢志不移。因为身体的缘故,很少下乡去采访了,大部分时间著书立说,当然,也为人写些报告或文书什么的,收取薄酬聊以度日。日子虽然过得很艰难,但仍然感到很是自豪:能用一个智然手机赚几块钱过日子,这种人估计为数不多,但我是一个。在常益两市的写作者中,自己算是最勤奋的一个吧。
一个人的大半世绝对是22万字写不完的,一本薄薄的书不过是我人生的冰山一角,在《自序》里,我说了,异姓侄儿熊斌支持鼓励我写,我写了,无隐瞒地把自己的一切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没有遮掩,也没有粉饰自己,人说:人之初、性本善,我觉得自己一直是善良的,见不得人流泪,也见不得人狼狈不堪,见到了,就去帮人,帮了,那人一边向我摇尾,一边用力咬我一口。我当然痛啊,但我忍住了。我暗自发誓,不再自作多情去帮人了,终于扬长而去。
人的一生是丰富多彩的,有人平稳一路顺风,有人却一夜暴富,而我,一路坎坷一路跌踉,近60岁了,改变了自己的仅仅是一脸苍桑满头华发。在人面前,我仅仅是一只灰老鼠,一天到晚都在为生计奔波。所庆幸的是:我一直活得很尊严,活得憎爱分明立场绝对坚定!
就这样把《天道》写完了,虽然写得不尽人意,但至少写的是最真实的自己。大半世飘零,衣带渐宽终不悔啊。我到底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这些都无关紧要,至少我可以告诉我最真实的读者:这个世界,我认真严肃地来过。
感谢恨我的人和我恨的人,愿他们看完这本书以后,一齐跳起脚来骂我。
当然,还要感谢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你们的支持,是我永远前行的动力。
娘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娘没有看到这本书,这是最大的遗憾。
作者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