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彪｜小说 · 梅雨季
文摘
文化
2024-07-31 00:00
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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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梅雨嵌入桐乡乌镇的瓦松花瓣里，像是从前叩击在东栅的呤啷音。断木、青鱼、晃荡的芦苇在车溪中载浮载沉，老旧的石板桥下汇集了碎柳叶，在梅雨的余力中，惹起道道的涟漾。车溪边上的男人女人不会认为自己走在远离喧嚣的画境。在叫卖声的萦绕中，委实让人难以想象曾经那副传统的美好场景。乌镇的摇橹船拖拽着梅雨季倒退在吵闹的侧岸边缘，倚船悠游在车溪的人，缓缓地漂在水汽氤氲的缭绕之中。当经过石板桥时，他会低头俯去聊掩与桥上人对视的瞬间。泽兰站在墨绿的东栅里散步，这对她而言不外乎是追忆过去的一种方式。可是此刻脱离现实的她，非但没有生出踏实的感觉，反而更思念记忆中的家乡，更觉寂寥。梅雨荡在未撑伞的少年身边。萧条的东栅，除了几户人家，也只有寂廖和宁静。奶奶看着一旁泽兰，手里正忙着趁天黑前择出她们的晚餐。在夜晚还未来临时，屋檐下以燃起昏黄的灯火，东栅的青石板路会幻化成一面摄魂的黑色石镜，将周围的孤独过滤开来，洒落的梅雨也点染出比实际色彩更加鲜艳的虚像。少年呼喊着，转头却翻眼瞟视着奶奶手中的菜，似乎不满意每天只吃这些。少年连忙扭过头，心里暗暗叫着那句名言——只有吃肉才能让人心满意足！泽兰看着手中被接过的口红，轻微皱了下眉头，不由自主地抖了下身体。泽兰自言自语道，她开始回想病床上的诃仔说过的那段死亡经历。“十岁那年，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感觉在潮湿的梅雨季中，全身都被水汽包裹着，填满了我的每个毛孔，我无法呼吸，好久好久。”泽兰不信，诃仔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过了一会儿，诃仔从口中悠悠地说：泽兰的眼前逐渐朦胧了起来，就在她将要看不清诃仔的脸时，少年诃仔的脸庞在她眼前清晰了起来。![]()
那也是个梅雨季，青涩的少女泽兰看着面前懵懂的少年诃仔，在梅雨中荡的湿漉漉的，将手中的口红递到了她的面前。诃仔伸出手，到泽兰的脸上轻轻地揪了一下，然后用大拇指轻轻地抚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梅雨的雨势稍大了些，这也让泽兰从双重回忆中缓过神来，不知已经这样傻傻地站了多久。逝去的生命，不知前往何处的猫，落下的梅雨荡在未撑伞的行人边上，像是对戛然而止的一切表示哀怨。泽兰愣住了，她注视着奶奶拾起地上的菜盆，转身回到了屋内。泽兰怔怔地站在房屋的暗影下，看着两侧熟悉的海报，桥畔的阴暗角落里发出一股腥湿的味道，青石板上的雨水朝着向下的方向淌动。雨夜很快过去。天微微亮时，泽兰漫步在最后的梅雨中，她缓缓享受着东栅最后的宁静。梅雨带来了酸酸的味道。泽兰向少年道别，在她的手从少年头上放下后，突然揪住少年的脸拽向身子的另一侧。看着少年打了一个趔趄，泽兰哈哈的笑了起来，在少年的叫骂声中，泽兰上了车，这时她听见了少年在她面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泽兰打了个哈欠，流出的眼泪挂在了她的眼角，她凝望着前方，那双湿润的眼睛仿佛流露出了淡淡的柔情。少年跑回家中，从枕头下拿出口红，他在梅雨中跑到东栅尽头的一户人家门前，深吸一口气，他从未如此紧张。开门的是一个少女，少年的眼睛悄悄盯着少女的红唇，看得到那白白的小牙齿。少年将手中的口红伸到少女的面前，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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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彪，来自于山东菏泽，祁县税务人。00后文学爱好者，喜欢通过文字将生活显影在纸上，以此来记录生活中的优雅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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