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没干别的,就看沙白白一个个的过往视频,心里难过。我觉得我自己和沙白是一样的人,一样热爱自由的价值观,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如果沙白是一个人的话,这世界真的生无所恋。一周要透析三次,每次六小时,算上交通,差不多每周三十小时不能去上班赚钱,而是做透析,就这样毫无生命质量地走向死亡。
虽然说向死而生也是一种伟大,但是要把向死而生的短暂时日,活出光彩和照亮别人,对一个绝症病人来说太难了。
我看过毕马威前总裁(合伙人)写过的一本书,《追逐日光》,用记日记的形式写了自己在诊断出绝症之后,的种种日常,如何与亲人和朋友们逐渐告别。这本书我放在北京没带过来。为什么他会写《追逐日光》这本书?因为他放不下妻子、孩子们。
如果沙白是一个人,这个选择很容易,没结婚,没有痛彻心扉的与家人告别。但是沙白有爱她的爸爸,这是生离死别最痛苦的事😭😭😭😭😭😭😭😭
我觉得父亲对女儿总有格外偏爱的情感。很多人在网上为沙白妈妈鸣不平,这些人可能不是女的,体察不到母亲与女儿的那种别扭的隐秘负面情感。
沙白妈妈可能早已看不惯她,不乖、糟蹋身体、我行我素、特立独行。如同我妈根本不屑于理解我。比如我家装修,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耽误了出国,装修了我自己的房子因为她要住市区,结果我妈第一句话就是要把我的书柜扔了。还跟设计师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书柜,我家坚决不要书柜。”
我坚定地跟设计师说,“这是我的房子,我要书柜。我妈是文盲,别理她。” 除了定制书柜,我还有个独立书柜。我的生活只要几个书柜,装满了书,有咖啡,有床🛌,供我一个人休息即可,这就是幸福。
我爸有时候跟我聊天,我妈就会从厨房出来,粗暴打断我们的对话,支使我爸去干活。我觉得这就是隐秘的嫉妒,她要争夺我爸对我的注意力。
更别说这种你生病了她就会觉得你是个累赘。我的记忆力很好,我清楚记得我小时候三岁以后的所有事。我记得我小时候老发烧,我记得我妈看着我发烧就无比厌烦,甚至说出,“烦死了,他妈的又发烧了。你讨厌不讨厌呐。”一个发烧都如此,我完全可以想象沙白说的,她妈妈看到她生病,就抱怨到,“你知道你这个病给我们带来了多少麻烦吗?”
我的亲姨父曾经也是诊断出了癌症,两年时间,真是把我老姨累得够呛,精心饮食、陪着去医院、护理,我老姨辞了工作,全职在家伺候病人。我妈心疼我老姨,说,“如果他再这样几年,估计你也不行了。”
我妈和我老姨和姨夫年纪相仿,是亲人也是朋友。我妈对我老姨他们比对我好,因为没有隐秘的竞争,叠加朋友关系。我妈也悄悄哭,心疼我姨夫和我老姨,觉得这个病太痛苦了。
但最后阶段几个月,我姨夫对医院的噪音已经无法忍受,想多花点钱调配去单间病房。我妈忍不住就直接跟他说,“钱就省点吧,不要住单间病房了,毕竟她们母子以后还要继续生活呢。” 我姨就哭,虽然亲戚们都给钱了,我家也给了,我舅舅也给了,但是我老姨不工作,表弟还在上学,以后漫长的日子也不能全靠亲戚接济啊。
还是重病中的姨夫安慰老姨,说“姐姐是替你们着想,她心疼妹妹,心疼活着的人”。我写到这里,眼泪又止不住留下来,就这么一点点钱,是以后自己和孩子的生活费,你是让他走得稍微舒服一些,而无视自己以后没钱求告无门的恐惧。
离世后,我老姨感情上受重创,但是不得不说,她的日常生活恢复正常了。我听亲戚们私语,就是如果这一直伺候下去,这么一个的程度的尽心照顾,如果我姨夫再病五年,估计我老姨身体也垮了。
我当时只想痛哭,现在想起来也是痛哭😭。“向死而生”哪有那么容易的!那需要免费医疗、巨额资金来做支撑,贫民小户甚至沙白那样的家庭,医院内没关系、家里没支柱、父母年迈、积蓄微薄,有什么资本可以向死而生?
久病床前无孝子!谁都怕累赘。我小时候发烧我妈都嫌弃,真实的情感,她社会学的角度偶尔是心疼,但是时间长了就是觉得烦、累赘、嫌弃。
大爱是圣人,靠着精神世界的充裕与修养;自私是人性,都会算计自己的负担、未来收益和及时止损。很多父母其实也不例外。
我从北京出发前,给我妈发短信,以防不测,给了我的银行账号、所有财产清单、律师的联系方式,我妈很认真地说,记住了,我收好了。其实我心里很失望,我当时希望她说,你不要瞎想,别胡说八道什么不测。但是她没说!她很高兴地收好了我的财产清单。
所以我特别理解沙白,这样的病和透析,一般家庭是承受不起的,去瑞士是大爱和自我牺牲,可以保全自己更多的财产,可以不必成为父母的负担,这才是真正的向死而生。
哭到不行了😭😭😭😭😭 这也是我珍惜在澳洲,或者之前筹划来澳洲的目的,免费医疗。希望以后我能有机会走在我爸妈后面,好好陪伴我爸妈到生命的最后,之后我有钱呢,我自己走向人生的终点;我没钱,也会有高福利社会给我兜底,我不至于死在大街上。人总要走得有尊严。哭到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