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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宏涛
前几天参加了河南省心理咨询师协会首批注册心理师工作交流会。我很荣幸地和其他70个心理咨询师成为了首批注册心理师。
下午，第九人民医院心理医院精神科医生卜杨（也是首批注册心理师）给我们分享了他作为临床一线执业十余年的精神科医生的感受。
他的分享，让我想到了这段时间读的一本加拿大两位作者写的书《我能帮上什么忙：一位资深精神科医生的现场医疗记录》。
两位作者，都是精神科的大牛。
戴维·戈德布卢姆，医学博士、加拿大皇家医学院院士、成瘾与精神健康中心高级医学顾问、多伦多大学精神病学教授，曾任加拿大精神健康委员会主席。毕业于哈佛大学、牛津大学（罗德学者）和麦吉尔大学。著有一百多篇专业论文，编过两本精神病学教科书。他还是一位著名的公众演说家，因对精神病学领域的贡献而屡获殊荣，包括加拿大勋章。
皮尔·布莱登，医学博士、多伦多病童医院精神科医生和临床教师、多伦多大学医学院副教授、加拿大医学委员会主席、美国儿童与青少年精神病学伦理委员会加拿大代表。毕业于多伦多大学、牛津大学和麦克马斯特大学。专攻儿童与青少年精神疾病治疗的伦理与法律问题。
这本书和卜杨医生谈的话题，我都很有共鸣。
在当下，精神分裂症、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焦虑症、妄想性障碍、进食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边缘型人格障碍等各类精神障碍患者越来越多，不少疾病的患者年龄，也是越来越小了。
特别是，青少年出现精神病性问题的现象越来越普遍了。
因此，不管是精神科医生，还是心理咨询师，甚至中小学老师，都见到越来越多了。
30多年前，在我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我几乎没见过这样的现象，同学中也没有任何人有精神病性问题。
但当我上重点高中，特别是高二的时候，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同班同学因无法承受学业的压力（主要是班主任带来的）退学，隔壁班还有上课时，突然发疯大笑，说自己是从梁山上下来的。还有喝药自杀未遂的，还有试图跳楼被劝的……
我那时候，成绩一直很糟，所以情绪也长处于抑郁与躁狂之间，时而觉得自己只是虎落平阳，暂时落难；但时而又会自我怀疑：我到底有没有机会翻身？我是不是在自欺欺人？我觉得自己能翻身，是不是阿Q精神？
还好，虽然经历了高考落榜，但后来普通高中大半年，不仅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还修复了大部分心理创伤。
但一些同学，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高二没上完，就被没有师德的班主任给挤兑得退学了。可能一辈子都活在炼狱一样的高中的阴影下了。
如今呢？根据资料，抑郁和休学，以及各种精神病性问题，大部分都发生在初中了（年龄越来越小了），甚至小学生都不少见了。谁身边还没有几个休学的初中生呢？
而这些人，大部分都还是学习不错的，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个值得所有人深思的问题。
休学还算是好的，有些一直是第一名的初中生直接跳了，父母想补救都没机会。
当孩子出现问题的时候，该怎么办？
《我能帮上什么忙》一书告诉我们：虽然患者很多，但多数患者却没有接受过治疗。这背后既有精神疾病污名化的问题，也有精神科医生常被误解、不受信任的问题。
这一点，我也深有感触。大部分出现问题的孩子，父母都不愿让孩子去医院精神科就诊，尤其不愿去专门的精神病医院看病。
因为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一旦去了这里，学校就有理由不接受孩子来上学，会要求孩子治疗好了，有医生开康复证明了，才能来学校。但医生都是严谨的，不想惹麻烦的，所以大都不愿开这样的证明。
而且就算开证明，也至少是要住院，孩子本人会认为：我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
就算医生告诉孩子，你问题不大。但孩子自己会以为自己问题很大，他的同学们知道他在这类医院住院了，也会排斥他……
所以，未成年人去精神科医生看病，弊端不小。这方面需要教育部门和学校做一些改变，不再污名化精神科，不再污名化去精神科看病的青少年。
此外，不少精神科医生比较霸道，说一不二，不够柔情，不像咨询师，还有不少药物都有副作用也是重要原因。
所以，家长大都抗拒精神科的医生。
家长宁愿找心理咨询师求助，虽然也会觉得太贵了，但他们也不愿找价格相对便宜的精神科医生给孩子看病。
此外，家长找心理咨询师的时候，往往不想让咨询师告诉孩子自己的身份，很多还是让咨询师和孩子网络交流，让咨询师隐瞒身份。但这样是不合适的，效果也不好。除非孩子们愿意和心理咨询师敞开心扉地交流。
家长这样做，一是他们怕孩子抵触，二是不少孩子真的抵触见心理咨询师。只有少数孩子，愿意和咨询师交流。
也就是不仅精神科是被污名化的，心理咨询也是被污名化的。大家属于难兄难弟了。
而且医院的精神科和心理科，都是创造经济效益最差的科室（一些三甲医院，会把精神科的病人转介绍到级别低的专科医院，就是因为这个又麻烦，又没多少经济效益）。同样是难兄难弟，别再互相鄙视了。
现实中，我知道不少精神科医生是鄙视心理咨询师的，他们认为咨询师和居委会大妈差不多，就是做调解工作的，都是调解鸡毛蒜皮的琐事，而他们却是真正救死扶伤，帮助患者避免自杀自残的，他们的工作，才是有挑战性的。
而不少心理咨询师，也鄙视精神科医生，认为他们像机器一样，只会根据当下的症状开药，都是治标不治本，而且很多药物都还有不小的副作用。
而《我能帮上什么忙》的作者，认为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咨询师应该合作，而不是互相鄙视。
因为患者有时候，不能只靠药物，是需要心理咨询的；而有些患者，只靠心理咨询，是很难起作用的，也必须通过药物。哪怕药物有副作用，也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他认为，精神科医生应该整合心灵、身体及社会观点的多远途径，而不是只靠药物。
他还坦诚，从过去到现在，精神科医生都无法靠实验室的检验、血液筛查或脑部影像，确诊出精神疾病。是否有精神疾病，医生主要是凭借自己的主观经验，看患者的症状（失眠，情绪沮丧或幻觉）是否重复出现，来做诊断的。
所以，精神科注定了既不同于其他科室（没法靠仪器确诊），也不纯是心理科，是跨学科的。
因此，精神科医生注定要学习很多方面的东西，而不能仅仅依赖药物。
卜杨医生也讲述了类似的观点。
他说，自己过去看病，很有成就感，主要是看成年人的精神病性问题，看症状，确定问题，开药方。一般都效果明显。
而现在，患者主要是青少年，症状很复杂，各种精神病性问题都沾点，到底属于哪一种呢？很难判断。
开药呢，青少年对药物不敏感，不像过去的患者，吃了立马效果明显。而且看起来很有问题的孩子，手机一递给他们，立马又像正常孩子一样，看不出问题了。但住院时间久了，还是能发现他们在父母不满足他们某些条件的时候，会情绪和行为都失控，做出一些破坏性的事情……
所以，经常面对青少年的精神科医生们，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看病了。
卜杨医生认为：孩子问题多，是多方原因造成的，有成长环境的影响（不像我们小时候那么自由，现在的中小学生课间都不让在走廊随意走动），有学习的过大压力，有父母的过度关注，有手机等各种诱惑性的产品……
所以，需要多方共同努力，不能只指望精神科医生。他的观点，和《我能帮上什么忙》是一样的。
卜杨医生提到，当一个疑似有精神病性问题的人来到他的科室，他是怎么对待的呢？
首先，排除躯体疾病，因为不少躯体疾病也会导致人出现类似精神病性的行为。比如甲状腺病、肾上腺病等。
其次，看是否是家庭教养或在学校受到伤害，导致的心理问题。
之后，再看是否是精神病性问题。
这也是《我能帮上什么忙》一书的观点，他们在针对青少年的时候，格外慎重，不会首先开药，而是建议在吃药之前，先尝试家庭治疗或认知行为治疗的方法。他们也知道药物副作用大……
总之，卜杨医生的分享，让我感觉到了当下青少年的不容易，他们父母的不容易，以及精神科医生的不容易。
这也让我想到了《我能帮上什么忙》这本书的观点，在中国，也是非常实用的，全世界在这方面，都是类似的。
建议每个精神科医生、心理咨询师，以及教育工作者，都看一下这本书，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希望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咨询师不要互相鄙视，而要心怀敬畏，互相合作，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帮助孩子，至于是谁的功劳，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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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宏涛，心理咨询师/家庭教育指导师/微博心理领域微访谈金牌答主冠军/河南省心协首批注册心理师/简书心理专题首批推荐作者/自传写作班创办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卫视、浙江卫视多家综艺节目特邀点评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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