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存集》解读

文摘   2024-12-06 21:25   江苏  

  《犹存集》是南京图书馆所藏的清道光十五年(1835)小康书屋刻本,后被影印收入《扬州文库》第六十二册。《犹存集》是高邮孙氏家族(孙觉后裔)的家谱,编辑者是乾隆二十四年(1759)举人、高邮珠湖书院山长孙仝辙和其侄孙廪贡生孙应科。前不久我从网上购得《扬州文库》第六十二册,花了一段时间对《犹存集》进行了研读。我感到这部书的信息量非常大,其文化内涵十分丰富,对研究高邮古代乡贤孙兆祥、孙濩孙、孙穀有着很大帮助。

   《犹存集》原为孙仝辙所辑《沛城孙氏遗事》一卷,其侄孙孙应科认为“沛城,湖上(高邮湖)村名。孙氏,高邮望族,系以一村,隘矣,故逸去‘沛城’二字,曰《孙氏遗事》”,并扩充内容为四卷。

   第一卷为《宗谱宗支》,记述自迁邮第一世孙惟善起,至十五世孙应科本人止,共十五世十七人的谱传。序中说:“孙氏世居高邮,宋莘老公之后也,迁苏州世次无考,明初由苏复迁邮,则始于惟善公”。孙惟善为迁邮一世祖,高邮乡贤祠里供奉的孙兆祥为八世祖,孙濩孙为十一世祖,孙穀为十二世祖。《犹存集》编辑者孙仝辙为十三世祖,孙应科为十五世祖。

   第二卷分为上下两部分:《孙氏遗事》《孙氏遗事补》。上为孙仝辙所辑,下为孙应科所补,记载孙氏先辈可堪著録的德行义举之事。

   比如,卷中记:孙兆祥崇祯甲戌年(1634)为贡元,即成为升入京师国子监读书的贡生,后被入选县令,但他不愿就职,闭门著书,潜心理学。去世后,“里人祀公于本城之奎楼”,后朝廷恩准崇祀乡贤祠。“入主之日,士民致祭,农夫扶老携幼,持升米束刍(祭品)而来,拥塞道路。”由此可见孙兆祥在老百姓心中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乡贤。

   又比如,卷中记:康熙癸酉年(1693),孙濩孙在关帝庙求一签,上云:“婚姻子息莫嫌迟,好把精神仗佛持,四十年前须报应,功圆行满育馨兒。”开始,孙濩孙不解其中之意,直到雍正癸卯年(1723)与其子孙中(字蕤田,号靖堂)同时考中举人,“始应其兆”。从康熙癸酉年(1693)逆推到顺治甲午年(1654)正好40年,这一年科考首题与孙宗彝典试河南相同,考中名额也是99人,功圆行满,“末句则父子同榜之兆”。现在看来这种解释很是牵强,但此事有些神奇,所以孙仝辙作为遗事记入卷中。

   再比如,卷中记:孙穀“性廉介,戚友某携金一囊嘱曰,余积金若干,年老子幼,无可讬者,请为我藏之。需用则用,无避嫌疑。后其子稍长,归之,封识宛然。”就是说,孙穀好友因年老子幼托他保管一袋金子,孙穀保存多年一两未动,待好友儿子长大后,如数归还,袋子上的封缄标识依然保持原样。这充分说明孙穀的品德高尚,实为后世楷模。

 第三卷为赠言録上,是当时交游文人为孙氏家族所作的赠诗,共有51首。赠诗的文人中,以高邮的诗人为多。如:

《寒水门——谓孝则(孙宗彝)先生》——吴世杰

《和家镜庵韵赠别无燂(孙弓安)内兄》——李必豫

《满江红》——李必恒

《怀孙邃人(孙濩孙)先生》——贾田祖

《孙蕤田(孙濩孙子孙中)见访未值》——夏廷荚

《哭孙蕤田》——夏之蓉

《送别孙两疏表侄》——夏之芳

……

这些诗词,虽然我还不能全部理解,但从中我能感受到,孙氏家族数代领军人物都深受世人敬重,人们敬佩他们的丰功佳绩,怀念他们的官品人品。

  第四卷为赠言録下,是当时交流文人为孙氏家族所作的传记文字。共有十篇文章

《孙泰阶(孙兆年)先生传》——周凤翔

《送孙长孺(孙宗彝)归高邮葬亲序》——钱陆灿

《爱日堂集序》——王泽宏

《虞桥(宗彝)孙公墓表》——夏之蓉

《孙孝妇潘宜人(孙弓安妻)传》——钱名世

《孙沛村(孙濩孙)先生七十寿序》——史贻直

《沛村(孙濩孙)先生墓表》——任启运

《孙雨田(孙穀)传——阮元

《祭孙蕤田(孙中)婿文》——王懋竑(孙中岳父)

《表贞録书后》——刘世谠

从上述文章中我们可以得知孙兆祥、孙宗彝、孙濩孙、孙穀、孙中等几代孙氏家族名人的生平业绩,还有孙弓安妻潘宜人、孙仝敝女儿孙贞女的道德风范,读之感人至深。

 《犹存集》给我们提供的信息中,最重要的是让我们详细了解了孙宗彝的不平人生。

   孙宗彝,字孝则,号虞桥,孙兆祥长子。孙宗彝“自为诸生,慨然有任天下之志”,明朝拔贡生,顺治三年(1646)乡试中举,第二年考中进士,授中书舍人。擢吏部考功主事,转验封员外郎。“在吏部,凡内外官取,照验馈遗,概却不受”。以部郎担任河南正主考,放榜之日,孙宗彝令门生击鼓来谒,他说,毋使寒士费一分钱。

   高邮苦于徭役之害,马差、房差、田差、丁差、现催、优免等,皆益于豪强,饱于里长,民苦不堪言。“彝念桑梓,誓除民所疾苦,力请当事设法概捐除之,永著为令,至今民便之。”

   高邮屡苦河决,治之不效,孙宗彝向治河使提出“河工要害,宜开海口、堵六坝、聚清水刷黄”对策,但未被采纳。孙宗彝又提出:“国家岁蠲数十百万,而到工人仅毫厘,国益费,官益肥,夫益苦,工益偷,河益不治,诚使吏不侵官钱,循成法治之,会计不过百万,三岁可以成功”。此番言论激怒了治河使(总河)。不久“周桥河溃决,灌入高宝湖,漂溺人民田庐,高邮城不没有者数版(只有数块墙版的距离没有被淹没)。公(孙宗彝)率州民申诉水灾及夫役事,语益激,当事益恶之”。此事更加触怒了治河使。

   此时,庠生张某因纵妻杀母事发,求救守备李某,李曰:“如讦孙绅足以逃死”,李说,如果你攻击孙宗彝,可以死里逃生。于是张与李联合起来使用不实之词,诬列侵官银事,将孙宗彝告于总河。总河命令学首缓张杀母案,并上本参奏知州,和鼐奉总河檄文,逮捕孙宗彝于火星庙。

   孙宗彝被捕后,“州街罢市,通庠(整个学校)哭于文庙,撞钟擂鼓,其声震天”。这时孙宗彝要人在学校贴一告示,“曰:圣天子在上,各上台自有清议,吾处之坦然,诸君无过激也”。孙宗彝在狱中作诗云:“浩然无处不超然”、“求仁得我应无悔”。孙宗彝家人也四处奔走为孙宗彝鸣冤。其子孙弓安呈文愿以身代父坐牢,其媳潘太宜人,僦居(租屋而居)狱外,为孙宗彝送饭送菜,并刺血书写金刚经5471字,祈保孙宗彝冤情昭雪,寿命延长。“阅者见血色淋漓,多掩卷不忍读云”。

   两年后,孙宗彝在狱中发病,于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九月七日去世。“柩回至州境三十里外,士民空城,迓(迎接)之哭声闻数里,停丧北门外,每日有老弱持香楮来吊,合州为万民哭奠之辞”。

   从《孙氏遗事》和《虞桥孙公墓表》中可以看出,孙宗彝性情耿直,剖悉水患原因,言词犀利,同时率州民申诉水灾夫役事,触怒治河使,从而因刚致祸,遭受陷害。

   国史、方志、家谱是中国历史的三大支柱体系,《犹存集》不但记述了孙氏家族的历史,从一个侧面也丰富了高邮地方历史文化。《犹存集》值得孙氏族人和高邮老乡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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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道
研究传统文化、记录集邮感悟、丰富退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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