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摩诘经讲解

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翻译

索达吉堪布·传讲

第57课

2019年5月21日

昨天讲到，维摩诘居士、文殊菩萨和众香世界的菩萨们都来到了释迦牟尼佛面前。关于香饭，舍利弗、阿难尊者、维摩诘居士有一些对话，维摩诘居士告诉阿难：不同补特伽罗消化香饭的时间也不同，声闻乘未得道者、已得道者之间有差别，菩萨乘未发心者、不退转者（已获得无生法忍者）、最后有者（一生补处）之间也有差别。《维摩经略疏》中讲，菩萨乘的三种情况分别对应无漏三根[1]。按照《俱舍论》的观点，二十二根中的最后三根是未知当知根、已知根和具知根。

阿难作为声闻行人，对如此善妙的香饭不是很容易接受。就像现在没学过佛或学得不深入的人，对甚深法义无法理解甚至有误解一样。

阿难白佛言：“未曾有也，世尊！如此香饭能作佛事。”

阿难陈白佛陀：“我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事，世尊！香饭竟然能做佛事。”

阿难心想：“一般的饭只能令人饱足，但我从未听说过香饭还能做佛事，这非常稀有，可能是我的智慧有限吧？”饭能充饥是众所周知之事，此外有些饭还能治疗疾病，但以饭做佛事就很难想象了。

• “佛事”

所谓“佛事”，在中国汉地和日本等地是指念经超度、做除障法、开水陆法会、梁皇忏法会、普佛、做瑜伽焰口、念《长寿经》等，有点像我们常说的法会。这是狭义的佛事。

广义或真正意义上的佛事，则如《维摩经义疏》所说：“佛事者，教化众生，令得悟道。”通过讲经说法等方式令众生开悟，是真正的佛事，非常重要。

现在很多寺院、道场一提到“佛事”，就认为是念经、对寺院做供养。其实，做佛事不是为了收钱，也不仅仅是超度。当然超度也是一种佛事，但最究竟的佛事是教化众生、令得悟道。鸠摩罗什大师说：“佛事谓化众生。”所谓佛事，就是教化众生。

所以，此处所讲的佛事，与人们平时的观念有所不同，下面还会详细讲。大家方便的时候看看《华严经》，其中讲了凡夫、声闻乘的各种佛事。

我认为，在寺院等地方做佛事，最重要的方式就是闻思修行。佛法包括教法和证法，教法要依靠讲闻来弘扬，证法要通过修行来证悟。因此，讲闻和修行是最大的佛事，为此创造因缘就是弘扬佛法。

佛教的传统观念蕴含着很珍贵的智慧，但由于历史、传承等原因，很多人对佛教传统并不是很清楚，比如一提到“佛事”就只想到祈祷今生来世平安的祈福法会等。

佛言：“如是，如是！阿难！

佛陀说：“确实如你所说！阿难！”

刚才阿难尊者心中隐隐有疑：怎么能用香饭做佛事呢？佛陀以肯定的语气打消了他的疑虑。按照鸠摩罗什译本，下面还讲了十三种佛事。唐译和藏译等版本中，佛事的数目稍有不同，但大体一致。    或有佛土以佛光明而作佛事；

有些佛土以佛的光明做佛事。

在藏文译本中，后面每一句开头都有“或有佛土”，意为“在有些佛土……”

所谓“以佛光做佛事”，可理解为佛陀身体发出光芒，度化众生。《大智度论》对佛的光明有阐述[2]。佛陀所发出的光能遣除众生相续中的无明黑暗，因此是智慧的光芒。有些经典还讲：佛陀身体发光时，弟子们会对佛生起信心，也意味着佛陀马上要讲经说法了。《华严经》中说，佛陀以照耀光明、欢喜光明等很多光明来度化不同众生[3]。

光明有许多意义。《大集经》中说：“日月光明坏现冥，佛光能坏三世闇，如来具足神通力，胜于一切诸天光。”日月之光能摧毁世间黑暗，佛陀的智慧光明能扫除三世的愚痴黑暗；如来具足如此神通力，发出的光芒能令一切天人的光黯然失色。

高僧大德示现圆寂、弘扬佛法时，天空中也会出现彩虹或光，显现各种瑞相。1990年，上师如意宝从印度回来后，在一个大院子里查看大经堂的地基时，虚空中就出现了一道白光。法王说：“我在印度鹿野苑给当地学生转法轮时，也出现过这样的光。今天我们在这里准备打大经堂的地基时又出现了同样的光芒，看来喇荣的弘法因缘会持续很多年。”那时我的分别念比较重，心想：“可能不一定吧？”但三十年过去了，回想当年，深感缘起不可思议。

我们平时会告诉大家不要过于执著相，但因缘具足时出现的瑞相确实可以度化众生。很多人对于因明、俱舍等理论没有什么感觉，一看到天空出现彩虹就很感兴趣，全都出来看。有人曾跟我说：“哎哟，您天天辛辛苦苦地讲法，不如直接显现光芒，这样很多人会自然而然生起信心。”但我想，我也没有办法这样做，如果仅依发光就能度化众生，那晚上的路灯也能度化众生了。当然，我们也不能一概否认相的作用，毕竟有些众生是执著外相的。

峨眉山的千佛顶云海中也有比较稀有的光，人们说那是普贤光，不同的人去都能看到。我去过两次，也都看到了，一次是跟法王一起去的，一次是跟德巴堪布一起去的。当时很多游客都感叹稀有，纷纷拍照留念。

总之，佛菩萨的化现多种多样，世间的很多相也许就是这样的化现，但我们不能说全都是，也不能说全都不是。

有以诸菩萨而作佛事；

第二、有些刹土以诸菩萨做佛事。

有时候，佛陀默然不语，只是由菩萨来做佛事。比如在《维摩诘经》的前半部分，佛陀没怎么说话，主要由维摩诘居士、文殊菩萨等说法。《华严经》等很多经典也是一样，《心经》也是佛陀加持观世音菩萨说法的。

在有些刹土，佛陀不一定明显地出现，只是由菩萨以各种方式度化众生。

有以佛所化人而作佛事；

第三、有些刹土以佛幻化的人做佛事。

有些讲义中说，佛陀若观察到自己与世间众生没有因缘，就会幻化出菩萨等形象来度化众生。比如须扇多佛，在世时未能度化众生，于是示现圆寂，留下幻化佛住世一劫以度众生[4]。有些注释中还提到了《妙法莲华经》中的多宝如来，他虽已示现圆寂，但在释迦牟尼佛出世时，还是依靠幻化身来度化后人。

此处的“化人”，也可理解为佛幻化的善知识。因为佛陀会根据众生根基，幻化为善知识、婆罗门、国王、乞丐、屠夫等各种形象来度化他们。

有时候，我们看到某个人白白胖胖的，特别庄严，就以分别念认定他是佛菩萨；看到某个人瘦瘦矮矮的，还体弱多病，就轻蔑他，觉得他肯定不是佛菩萨的化现。实际上，在我们肉眼看来像佛菩萨的人，有可能是个骗子；我们认为肯定不是佛菩萨的人，却可能非常了不起。很难说的。

有以菩提树而作佛事；

第四、有些刹土以菩提树做佛事。

公认的“菩提树”是印度菩提伽耶佛陀成道处的那棵树，因佛陀在此获得菩提而得名。《大唐西域记》中说，菩提树的学名叫毕钵罗树，这种树在印度比较多。当然，印度金刚座那样的菩提树并不多。玄奘去印度时，菩提树有几层楼高，后来屡屡被人残伐，只剩下现在的高度。

《大唐西域记》对印度圣地有很好的描述，方便时我可能会讲一下这本书和法显法师的《佛国记》。这两本书对佛教徒乃至全人类都有非常大的贡献。如果没有这两本书，佛陀转法轮处、降生处都会难以寻觅。今年我专门花时间了解了印度历史，发现了一些鲜为人知的道理。

在菩提树下，佛陀曾经证悟、成佛，所以菩提树的功德非常大。我们现在拿的菩提子念珠——星月菩提也好，凤眼菩提也好，跟菩提树有没有关系也不好说。如果是真正的菩提树籽做成的念珠，功德是很大的。《曼殊室利咒藏中校量数珠功德经》（义净法师译）是一部篇幅比较短的经典，其中讲到，若手持真正的菩提籽念珠，无论有无念佛，功德都会自然增长；行善造恶、行住坐卧都会变成善法，增上无量功德[5]。

《曼殊室利咒藏中校量数珠功德经》中还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外道对佛教有很大邪见，后来他的儿子突然死了，他想：“我对佛教心存邪见，并未仔细观察过诸佛有何神力。听说如来在菩提树下成就正等觉果位，如果是真的，这棵树应该有殊胜的力量。”于是他将儿子的尸体放在菩提树下，说：“如果菩提树真的非常殊胜，我的儿子理应苏醒。”他在树下念诵佛的名号7天，儿子果然苏醒了。从此他放弃自己的宗教，皈依了佛陀，菩提树也被世人称为“延命树”[6]。

很多年前，我去过汉地一位居士的家，他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树，说是菩提树。我问为什么，他说：“这是从印度带回来的树苗栽种的，应该是菩提树。”他有时会在树下打坐，他说：“我有了菩提树，可以像释迦牟尼佛一样打坐了。”他不是很懂佛教，但信心很不错。也许他现在也在听课，听到我说他不懂佛教不要不高兴哦！现在也许懂了。当时，他在那棵树上用英文和汉文写了“菩提树”，让我用藏文也写一下。我说我暂时不写，因为我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菩提树。

有以佛衣服卧具而作佛事；

第五、有些刹土以佛的衣服、卧具做佛事。

藏文译本中没有提到卧具，唐译是将佛衣和卧具分开讲的[7]。不管怎样，佛陀在世时或涅槃后，其袈裟、妙衣、床榻、卧具等资具都能饶益有情。迦叶尊者入定时，身上穿的就是佛陀赐予的袈裟，弥勒佛出世时也会向众眷属介绍这一点。

《大集经》中讲了虚空藏菩萨用衣服饶益众生的公案，经中说，五百大声闻供养虚空藏菩萨五百件袈裟，虚空藏菩萨一加持，所有袈裟都不见了。诸声闻问：“我们供养您的衣服哪里去了？”虚空藏菩萨说：“已经藏在虚空中了，如来知道，你们可以去问。”对于虚空藏菩萨来讲，虚空就像现在的网络云端一样，可以自在幻化。

五百声闻问佛陀：“世尊，我们供养虚空藏菩萨的衣服到哪里去了？”佛陀告诉他们：“从这里往东方越过无量阿僧祇诸佛刹土，有一个世界叫袈裟幢，是山王如来的刹土，虚空藏菩萨已将衣服送到那里去了。他依靠等持力，令那些妙衣宣演法音，无量菩萨会依此获得无生法忍。”[8]

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的确是真实的——依靠虚空藏菩萨等持力的印持，声闻们供养的衣服在其他世界饶益众生。

以妙衣饶益有情的事例还有很多。比如莲花生大士、宗喀巴大师留下的法衣，多年以后还能饶益众生。前几年，我们把上师如意宝的衣服剪碎，放在吊坠里，我也戴在脖子上了。你们那个跟我的不太一样，我这个好看一点，一面是法王如意宝的像，一面装着上师的衣服，中间还有舍利等。

我们小的时候，如果病得比较严重，就把一些上师的衣服碎片用火烧一下，熏一下烟或者把灰吃了，病马上就会好。这也许是信心使然，也许上师的衣服的确具有加持力。

没有信仰的人可能会想：“把别人的衣服布片挂在脖子上有什么用啊？太愚痴了！我的衣服和他的衣服不是一样的吗？”其实并不一样，就像《地藏十轮经》所讲：无数非人见了出家人的僧衣碎片，都会顶戴、供养。一些德高望重、戒律清净、境界超胜者的妙衣、头发的一个微尘，也会被无数天人和非人供养。对于有信仰的人来讲，这在理论上是说得过去的。而对于没有信仰的人来说，举出再多的依据他们也不会承认，没有办法。

重视传承上师、祖师大德的卧具、法座等加持物是很有必要的。1986年，法王如意宝在上罗科马待了五天到七天的时间。当时我刚来佛学院一年，胆子比较大，再三祈求法王到我家乡去一下。法王答应了，并在那里传了法。当时法王坐过的法座，我们保留至今。去年，我们把法座放到了寺院的纪念馆。我们觉得，像上师如意宝那样了不起的大德坐过的法座，过多少年都值得恭敬、珍藏。

很多西方人认为水晶有很高的保存价值，因为它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遣除诸多疾病和不吉祥；他们还会花大价钱请一些佛教法器，放在家里珍藏。意大利人和英国人尤为重视历史文物，有些人会将具有几百年、几千年历史的一颗珍珠、一个床榻、一副书架保存很多年。我们这边的人可能觉得，东西是越新越好；而他们觉得，东西越古旧越好，有些商人还会特意将一些商品做旧。

其实，一味追求新东西不一定很好，古旧的物件也许更有味道、更具加持。包括自己父母用过的、传下来的东西，如果能一直保存，也比较有意义。

总之，佛陀以及佛化身的传承上师的衣服、卧具等都可以用来做佛事。

有以饭食而作佛事；

第六、有些刹土以饭食做佛事。

前面已经讲过了，众香世界的饭能做很多佛事。当时我还讲了阿阇世王的公案，他依靠文殊菩萨的加持给很多菩萨供斋。汉地的供斋活动比较多，比如在盂兰盆节，很多居士会供养僧众、超度祖先。

有以园林台观而作佛事；

第七、有些刹土以园林、台观做佛事。

藏文译本中还提到了以水、花园、无量宫殿、楼阁等做佛事。 “水”可以指清水，“无量殿”可指豪宅、宫殿，“园林”可以是植物园、花园，“台观”指观景台等。现在我们喇荣的东边有一个观景台，西边也有一个观景台，人们在那里看看景色也许会种下善根吧。

一些神山中的寺院、佛像、森林、花园等悦意景观，也许是诸佛菩萨的化现。《无量寿经》中讲：“如是佛刹花果树木，与诸众生而作佛事。”极乐世界的如意树能以色、声、香、味、触饶益众生：其树花、树果、树叶令见者生菩提心，传出无常、苦、空、无我之四法印的法音，散发美妙香气，具有美好所触，令见闻忆触结缘的众生都获得胜妙菩提果位。

有以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而作佛事；

第八、有些佛刹以佛的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做佛事。

佛陀在世时，以三十二相、八十随好做佛事，因为佛陀身相非常庄严，能令见者生起极大信心。

波斯匿王有个女儿特别丑陋，波斯匿王就把她嫁给了一个低贱的人，并且告诉他，不能在有光的地方看她。波斯匿王的女儿特别伤心，她想：“如果世上真有佛陀，就请他赐予我妙相吧！”她一心祈祷，佛陀果真从地里显现出来，并加持她获得了妙相。

现在这个时代，如果想变美，只要付出一点代价，也能得到这种“加持力”。有人说，这个时代的人什么都不重视，只重视相貌。因此，很多人为了变美去做有害健康的事。

总之，佛陀的庄严身相确实会令很多人生起信心。比如频婆娑罗王曾与弗迦沙王书信往来，并在信中描述了佛陀的庄严身相，令弗迦沙王对佛陀生起了极大信心。

有以佛身而作佛事；

第九、有些刹土以佛的身相做佛事。

在唐译中，前面的“相好”与此处的“佛身”归为一种佛事[9]。

以佛身做佛事，是指佛圆寂后，以铜像、金像、唐卡、画像等度化众生。比如有缘人看到佛教徒戴佛像，即使是以散乱心看到的，也会在相续中种下善根。有善根的人，看到佛像后确实会对佛陀生起信心。

上世纪60年代，我还很小，藏地的佛教政策尚未开放。我隔壁住着一位老喇嘛名叫日嘎，他不能显现出家相，但有时会给小孩子们看唐卡、佛像、经书。对我们来说，所有玩具都不及佛像令人欢喜。日嘎喇嘛经常说：“你今天帮我放牛，如果一头牦牛都没丢，我可以给你看一下佛像。”为了看佛像，我再累都会去放牛。但每次放牛回来，日嘎喇嘛总是只给我看佛像的一小部分，还说：“下次你再帮我放牛的话，我就给你看完整的佛像。”那时还是很有意思的。

去年，一个西方人问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我就给他讲一些故事，后来他说：“日嘎喇嘛我现在很熟悉了，因为您经常提起。”

有以虚空而作佛事，众生应以此缘得入律行；

第十、有些刹土以虚空而做佛事，众生会依靠这样的因缘而入律行。

对我们修行人来讲，观虚空是最大的佛事了吧？以虚空做佛事也是很有必要的。之前我讲过文殊菩萨与阿阇世王的公案，后面部分还没有讲。当时阿阇世王想在文殊菩萨面前忏悔，就供养他价值百千银的布匹。这时布匹忽然飘于虚空，文殊菩萨的身体也不见了。空中传来文殊菩萨的声音：“你要将布匹供养给有身体的人。”

于是阿阇世王去供养其他菩萨、声闻，但每次一供养，对方的身体就消失了。后来他将布匹供养王后，王后同样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王宫里的所有侍女也都不见。最后，周围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他只好将布匹披在自己身上，可自己的身体也随之消失了。

这时虚空中又传来文殊菩萨的声音：“大王，诸色法一无所见，你的罪业也是如此。”此时，阿阇世王对罪业如虚空般无有实质的道理生起了定解[10]。文殊菩萨通过让所有人与虚空融为一体，令阿阇世王获得了开悟。

《哈利·波特》里有一种隐身衣，我找了一段视频给你们看一下，但你们以后不准自己去看哦！作为出家人、修行人，不要经常看电视剧，因为你们的佛法习气比较薄弱，世间习气比较浓厚。但也不能完全禁止，因为凡夫人有种逆反心理，越不让看越要看。不管怎样，有智慧的人应该经常提醒自己。就我个人而言，现在看这些东西也不会被诱惑。

《龙树菩萨传》（鸠摩罗什译）中也提到了隐身术。龙猛菩萨特别有智慧，很年轻时就精通了世间所有知识，觉得应该好好享受生活了。他跟几个小伙伴商议，决定学隐身术去皇宫里享乐。于是他们依止一位隐身大师，但隐身大师不想倾囊相授，只给了他们隐身药丸。奈何龙猛菩萨太聪明，一闻这个药丸就知道了配方。

依靠隐身药丸，龙猛菩萨和三个小伙伴去了皇宫，很长时间都没被发现，一直出入自在。后来，国王发现一些宫女怀孕了，特别生气，但也无计可施。有位老臣对国王说：“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非人厉鬼作怪，二是有人依方术而为。可以在门槛上撒些细土，观察是否有脚印。”他们看到脚印后断定，这件事不是非人干的，而是人干的。

于是国王命五百将士来到皇宫，用刀在空中挥舞，龙猛菩萨的三个伙伴都被砍死了。龙猛菩萨很聪明，跑到国王身边躲着，因为谁也不会在国王的附近乱砍。虽然幸免于难，但龙猛菩萨已经领悟了欲为苦本、众祸之根的道理。

这是龙猛菩萨20岁左右的经历，说明隐身术是真实存在的。

后来，龙猛菩萨就出家了，出家后的经历在《法苑珠林》中有记载。《法苑珠林》中说，龙猛菩萨出家后开始翻阅三藏十二部经典，用90天看遍了佛教所有经论。他又依靠大龙菩萨的威力到了龙宫，在那里看了90天的佛经论典。90天的“签证”到期后，大龙菩萨问：“你看完了吗？”龙猛菩萨说：“我在这里看的经论超过人间的十倍，但还是没看完，因为这里的书太多了。”大龙菩萨说：“我们龙宫的书还不算多，帝释天宫殿中的佛经比这里多百千万倍。”

可见，人间的佛经数量不及龙宫，龙宫的经论数量不及天界，佛经的确浩如烟海。在人间，印度出现过三次佛法毁灭，藏地遭受过朗达玛灭佛，汉地也发生过“三武一宗”。不管怎样，佛教经论的数量确实不可思议。

总之，虚空可以做佛事，刚才讲的隐身也是以虚空做佛事的方式，众生依靠这种因缘而入于律行。

有以梦幻影响、镜中像、水中月、热时炎，如是等喻而作佛事；

第十一、有些刹土以梦、幻、影子、空谷响、镜中像、水中月、热时的阳焰水等比喻做佛事。

唐译中好像有十个比喻，包括乾达婆城、帝网、浮云等[11]。幻化八喻中，这里提到了七个，藏文译本和梵文本中都没有影子的比喻，所以有六个比喻。总的来说，不同版本的意思基本相同：有的刹土以幻化之喻利益众生。

我看过第一世敦珠法王降魔金刚的教言集，他的教言有两个特点：一是经常虔诚祈祷、顶礼莲花生大士，二是他对每一个弟子都讲世间万法并非实有，要懂得如梦如幻、如泡影的道理。

我想，在座各位对如梦如幻也有比较深的理解吧？今年，我让法师们讲《大圆满虚幻休息》，其中主要讲了八大幻化喻。我自己认为，世间任何事情虽有显现，但确实跟梦没有差别，这也可能是诸佛菩萨、上师们的加持吧。世间人也经常讲“人生如梦”“南柯一梦”“黄粱美梦”，有很多梦的比喻。

诸佛菩萨也会依靠梦来度化众生。以前，嘎达亚那尊者（迦旃延）有一个弟子曾为国王，后来出家修行。有一次，他在外面休息时，邻国王妃来到他面前听法，邻国国王很不高兴，把他打得头破血流。他毕竟当过国王，被打之后特别不服，很生气，就在心里发恶愿。他跟嘎达亚那上师说：“我要还俗，一定要报仇！”嘎达亚那尊者劝他不要还俗，但他实在不肯，说：“我今天就要离开，我要报仇！”嘎达亚那说：“那你再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夜里，嘎达亚那尊者加持他的弟子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真的还俗了，并与邻国国王作战。但他在作战中失败，被俘虏了。那些恶人准备杀他，正在危急时刻，他见到了本师释迦牟尼佛。佛陀跟他说：“你的师父不让你还俗，你却非要还俗，现在谁也帮不了你。”他非常痛苦，开始呼喊师父的名字，这样一喊就从梦中醒过来了。他感觉如果还俗的话，可能缘起不太好，无法成功报仇，于是决定不还俗了，嗔恨心也消了。

依靠诸佛菩萨的加持，我也会做一些善梦、恶梦。我相信，梦幻泡影、镜中影像、水中之月都是佛菩萨的佛事、度化众生的方式。

胜义中如虚空、世俗中如梦如幻的道理很重要。《思益梵天所问经》中讲：“思惟一切法，知皆如幻化，不得坚牢相，观之如虚空。”了知世俗中的一切法如梦如幻，胜义中没有任何实质，如同虚空一样，再进行观察时，连虚空也不存在。

有以音声语言文字而作佛事；

第十二、以声音、语言、文字做佛事。

佛经中讲，佛依靠语言说法，让不同众生得到解脱。有时候，佛以文字度化众生，就如本师所说：“在末法五百世，我现文字相来度化众生。”[12]有时候，佛陀依靠歌声、音乐声等度化众生，令众生的心被触动，并对三宝生起信心。

或有清净佛土，寂寞无言无说，无示无识，无作无为，而作佛事。

第十三、在有些清净刹土，佛菩萨、善知识不用任何语言文字，没有任何分别念、表示和行为，如如不动，安住在远离四边八戏的境界中度众生。

前面有个“清净佛土”，最后有个“清净佛土”，中间都没有，可能是鸠摩罗什担心纸墨不够，中间就舍不得写。

这里的“寂寞”，不是孤单寂寞的意思，而是表示寂灭，没有任何语言、文字、分别念的状态。比如有些上师安住在大圆满、大中观无戏论的状态当中度化众生。

如是，阿难！诸佛威仪进止，诸所施为，无非佛事。

就像这样，阿难！诸佛所有威仪，无论进还是止，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佛事。

佛陀行住坐卧所有威仪，无不是在度化众生。《四百论》中讲：“诸佛所动作，都非无因缘，乃至出入息，亦为利有情。”诸佛的任何行为、动作都是有因缘的，他们连呼吸都在利益有情。

去年法王如意宝涅槃法会的纪念册里有一句话，法王说：“我依止上师托嘎如意宝的过程中，将上师的任何行为都看作对我的教言，他开的玩笑我都非常重视，会思考良久，因为我觉得，其中肯定有甚深密意。”

对于有清净心的具缘弟子来说，善知识、佛陀的所作所为都在引导众生、利益众生，是自己解脱的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