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卡：弥足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江 雁
在上一篇旅途补遗中，我在介绍藏医文化的时候，提到了一个词——唐卡。这一篇，就为大家着重介绍一下这一古老而神秘的艺术形式。
唐卡也称“唐嘎”“唐喀”，是藏文音译过来的，可以说是一种刺绣，但更多则指绘制在布、绸或纸上的彩色卷轴画。在藏族文化的长河中，唐卡始终闪耀着独特的光芒。它不仅是一种绘画艺术，更是藏族人民精神世界的生动写照，承载着深厚的宗教、历史和文化内涵。
一、唐卡的历史起源
唐卡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 7 世纪的松赞干布时期。据传说，松赞干布在一次神示后，用自己的鼻血绘制了白拉姆画像，这被认为是唐卡的雏形。随着佛教在西藏的传播和发展，唐卡逐渐成为佛教修行和传播的重要工具。
早期的唐卡多绘制在羊皮或丝绸上，以矿物质颜料为主，色彩鲜艳持久。其绘制风格受到印度、尼泊尔等周边地区艺术的影响，具有浓郁的异域风情。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唐卡不断吸收融合藏族本土的艺术元素，逐渐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
二、唐卡的绘画题材
1. 宗教题材
宗教题材是唐卡最常见也是最重要的内容。其中包括佛像、菩萨像、护法神像等。如庄严慈悲的释迦牟尼佛、智慧的文殊菩萨、慈悲的观音菩萨等，这些形象都被描绘得栩栩如生，充满了神圣的气息。每一尊佛像都有其特定的象征意义和宗教内涵，通过唐卡的绘制，信众能够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佛法的庄严和神秘。
（释迦牟尼佛唐卡）
在藏东南非遗文化博物馆里，负责讲解的小伙子格桑告诉过我们，唐卡又被称为移动的佛像。画唐卡的过程，一般都是高通喇嘛作为修行的一种方式。他们修行时会找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脑子里闭光冥想，想象佛的样子。往往他的修为境界有多高，他想到的就是什么样的佛，想到什么样的佛就画什么样的佛。也就是说，他的修为境界跟他画唐卡的境界是相通的。如果他在画唐卡的过程中画错了哪怕一丁点，就代表他这次修行失败，要把整幅唐卡毁掉，重新绘制。由此也说明唐卡的整体形式，它是非常严格，不容出错的。他引领我们看馆中的一幅唐卡，神奇之处在于无论参观者站到哪个方位，都会发现画中人物都是在直视着自己的。
2. 历史故事和传说
唐卡也常常描绘藏族历史上的重要事件和传说。比如，格萨尔王的英勇事迹就是唐卡中常见的题材。格萨尔王被视为藏族人民的英雄，他的故事通过唐卡的形式被代代相传，激励着后人勇敢、正义和善良。如《松赞干布像》，展现了这位伟大君主的风采和功绩。
（松赞干布像）
3. 生活场景和自然景观
一些唐卡还展现了藏族人民的日常生活场景、传统服饰、节日庆典以及美丽的自然风光。这些作品生动地反映了藏族人民的生活状态和对大自然的热爱。比如《草原放牧》。
三、唐卡的艺术流派
1. 勉唐派
勉唐派是唐卡艺术中最具影响力的流派之一。其特点是画风严谨、工整，色彩鲜艳而和谐。在人物造型上，注重线条的流畅和优美，形象生动且富有神韵。勉唐派的唐卡作品常常给人以庄严肃穆之感。
以一幅勉唐派的《文殊菩萨》唐卡为例，画面中的文殊菩萨端坐在莲花宝座上，身色金黄，头戴宝冠，手持智慧剑和般若经。菩萨的面部表情慈祥而宁静，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智慧。整幅唐卡的色彩运用极为巧妙，金色的背景与文殊菩萨的服饰相互映衬，营造出一种神圣而辉煌的氛围。
2. 钦则派
钦则派的唐卡风格则显得较为粗犷豪放。其色彩对比强烈，线条刚劲有力，画面富有动感和张力。
一幅钦则派的《护法神》唐卡中，护法神的形象威武霸气，肌肉线条凸显，身上的服饰随风飘动，仿佛正在与邪恶力量进行激烈的战斗。强烈的色彩对比，如红与绿、蓝与黄，使画面充满了视觉冲击力，展现出护法神的强大力量和无畏精神。
3. 噶玛嘎孜派
噶玛嘎孜派注重画面的层次感和立体感，善于运用透视和光影效果。其色彩淡雅清新，富有诗意。
一幅噶玛嘎孜派的唐卡中，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云雾缭绕；近处的树木郁郁葱葱，溪水潺潺流淌。通过细腻的笔触和独特的色彩运用，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悠远的意境，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四、唐卡的绘制工艺
唐卡的绘制是一项极其复杂而精细的工艺，需要画师具备高超的技艺和深厚的宗教修养。前面提到过修行高僧绘制唐卡的过程，非常严谨。对于非佛门中人而言，同样要遵循严格的程序。
1. 准备画布
通常选用纯棉或丝绸作为画布，经过特殊的处理使其平整光滑。
2. 起草构图
画师根据主题和传统的构图法则，用炭笔在画布上勾勒出大致的轮廓。
3. 上色
运用天然的矿物质颜料，如朱砂、石青、石绿等，进行层层上色。每一种颜色都需要精心调配和涂抹，以达到理想的效果。
4. 勾线
用细毛笔勾勒出人物和景物的线条，使画面更加清晰和生动。
5. 开眼
这是唐卡绘制的关键步骤之一，画师要赋予佛像和人物生动的眼神，使其具有灵性。
6. 装裱
绘制完成后，唐卡会经过装裱，配以精美的绸缎和珠宝，使其更加华丽庄重。
五、一种特殊材料做成的唐卡
在西藏，还有一种在特殊材料上绘制的唐卡——人皮唐卡。一种，是在圆寂高僧的背上绘制剥离下来的。一种往往是在刚成年的农奴小姑娘身上，是极其残忍的一种占有。还有一种，则是对反抗农奴残酷的迫害。
在旧西藏，农奴毫无权利可言，生命被农奴主肆意践踏。农奴主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和所谓的艺术追求，以人皮的延展性和保存时间长为借口，对农奴进行惨无人道的剥皮，制作成人皮唐卡。
针对农奴的人皮唐卡，制作过程极其残忍和血腥。农奴在极度的恐惧和痛苦中被活生生地剥下皮肤，然后在这张人皮上进行绘画创作。这种非人道的行为是对人权的极大践踏，反映了封建农奴制的黑暗和残酷。
需要强调的是，人皮唐卡是旧西藏封建农奴制时期极其残忍和黑暗的产物。
这种残酷的物品只可能诞生于那个特定历史时期，与现代社会的价值观和文明是背道而驰的。随着西藏民主改革，封建农奴制被废除，这种罪恶也被永远地终结。
六、唐卡的价值与传承
撇开残酷的人皮唐卡不谈，唐卡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它不仅是藏族艺术的瑰宝，也是人类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艺术价值方面，唐卡以其精湛的绘画技艺、独特的艺术风格和丰富的表现内容，成为世界绘画艺术中的一朵奇葩。其细腻的线条、鲜艳的色彩和严谨的构图，无不展现出画师的高超技艺和创造力。
从历史价值来看，唐卡记录了藏族的宗教、历史、文化等方面的发展历程，是研究藏族历史和文化的重要资料。
在文化价值方面，唐卡作为藏族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对于传承和弘扬藏族文化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然而，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和变迁，唐卡艺术面临着传承和发展的挑战。为了保护和传承这一珍贵的艺术形式，许多有识之士和相关机构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开办唐卡绘画培训班、建立唐卡艺术博物馆、举办唐卡艺术展览等。同时，一些年轻的画师也在不断创新和探索，将现代元素融入唐卡创作中，使唐卡艺术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活力。
总之，唐卡是藏族文化的瑰宝，它承载着藏族人民的信仰和智慧，展现了藏族艺术的独特魅力。我们应当珍惜和保护这一宝贵的文化遗产，让唐卡艺术在世界艺术之林中绽放更加绚丽的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