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藏医文化&天葬
江 雁
没有造访西藏之前,我对于藏医学的认知,仅限于藏红花,冬虫夏草等名贵药材,若论治疗手段,肯定是远远落后于内地的。然而来了西藏,听了导游们的讲解,又参观了西藏博物馆、藏东南非遗文化博物馆过后,才明白自己的此前的观点实在太过狭隘。
在神秘而古老的西藏文化中,天葬和藏医文化如同两颗璀璨的星辰。它们各自闪耀着独特的光芒,同时又相互交织,共同反映了藏族人民对生命的深刻理解和尊重。
一、藏医文化的起源与发展
和中医一样,藏医学也有着深厚的历史和文化背景。藏医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当时的藏族先民在与恶劣的自然环境和疾病的斗争中,逐渐积累了一些原始的医疗经验和方法。他们通过观察动物自我疗伤,尝试各种植物、矿物来治疗疾病,这是藏医的萌芽阶段。
后来,宗教对藏医文化也产生了重要影响。藏传佛教的哲学和思想融入了藏医的理论体系中。佛教中的慈悲、关爱众生的理念,促使人们对医疗和健康的重视,并为藏医的发展提供了精神支持和道德准则。
此外,周边地区的医学交流也对藏医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西藏与周边的印度、中原等地有着一定的文化交流,印度的阿育吠陀医学以及中原地区的传统医学的某些理念和方法可能传入西藏,为藏医的形成提供了借鉴和启发。
公元 7 世纪至 9 世纪,随着吐蕃王朝的崛起,藏医得到了较大的发展。松赞干布时期,曾派遣人员到周边国家学习医学知识。宇妥·宁玛元丹贡布所著的《四部医典》标志着藏医理论体系的初步形成,这部著作成为藏医发展的重要基石。
此后的几个世纪,藏医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完善。许多藏医学家对《四部医典》进行注释和补充,形成了不同的学派和传承体系。同时,藏医与佛教的结合更加紧密,寺庙成为藏医传承和实践的重要场所。
在近代,藏医面临着现代医学的冲击,但依然在传承中不断创新。一些藏医机构和学校建立,培养了新一代的藏医人才。同时,藏医开始与现代医学进行交流和融合,借鉴现代科技手段来改进诊断和治疗方法。
进入现代,藏医得到了国家的重视和保护。政府大力支持藏医的传承和发展,投入资金进行研究和开发。藏医不仅在西藏地区广泛应用,还逐渐走向全国乃至世界,其独特的理论和疗法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和认可。
在长期的实践和总结中,藏医逐渐形成了独特的理论体系和治疗方法,成为了具有深厚文化内涵和实践价值的医学体系。
二、天葬与藏医文化:独特的生命观与医学智慧
天葬,作为藏族一种独特的丧葬方式,承载着深厚的宗教和文化内涵。它体现了藏族人民对生死轮回的信仰,认为死亡并非终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在天葬仪式中,逝者的躯体被奉献给大自然中的秃鹫,象征着灵魂的解脱和升华。这种对死亡的坦然和无私奉献的精神,反映了藏族人民超越物质、追求精神永恒的生命观。
有趣的是,天葬与藏医文化在某些方面存在着微妙的联系。天葬的过程中,天葬师需要对人体结构有一定的了解,这种观察和认知在一定程度上为藏医的解剖学知识提供了实践基础。
天葬师通过频繁对人体进行解剖,逐渐熟悉了人的骨骼、血管、脏器等身体内部结构,进而积累了丰富的解剖经验。藏医的胚胎学和解剖学均源于天葬。而天葬师通常也身兼藏医一职,那些待解剖的死者生前基本上也是他的病人。因此,他们在割开肉、敲碎骨头等一系列解剖过程中,对尸体上出现的一切病变做好详细记录,从中探寻这个人的死亡原因,进而寻求相应的治疗方法。
藏医唐卡中的胎儿发育图,正是天葬师们通过对怀孕不同月份的孕妇尸体进行解剖后得出的结论。为此,历经 380 年,才最终完善了这一胚胎发育图。
然而,天葬和藏医文化在现代社会中面临着一些挑战和误解。由于文化差异和传统观念的改变,天葬这一古老的仪式在外界看来可能显得神秘甚至难以接受。而藏医文化在与现代医学的交流和融合中,也面临着传承和发展的压力。
三、藏医文化在世界医学中的杰出贡献
藏医唐卡中的胎儿发育图,在宇妥·宁玛元丹贡布的《四部医典·论说医典》得到进一步升华。他们知晓妇女怀孕后胚胎需历经数周的发育过程,并且认为主要器官的塑造期是数周以后。科学地论述了妊娠早期是胚胎组织器官分化、形成、发育的关键时期,是受精卵开始重演人类进化史的剧烈演进期,其间要历经“鱼期、龟期、猪期”三个不同阶段,生动地描绘了人体在胚胎时期重演人类经历水生动物、爬行动物和哺乳动物三个不同进化阶段的历程。这与现代医学的观点基本相符。
需要敲重点的是,宇妥·云丹贡布提出的这一人体胚胎发育进化次序,相较法国人拉马克(J.B.Lamark 1744 - 1829)于 1809 年才明确提出的人类进化程序约早一千年,也比 15 世纪“Leonardo Da Vinci 正确地描绘了妊娠子宫及其中的胎、胎膜的解剖所见”早了近 600 多年。故而,这是宇妥·云丹贡布对世界生物学界、人体生理学作出的一项重大贡献。
这一章还指明“胎儿发育其脐带上,子宫左右两脉通脐带”,这种见解比意大利医学家提出的“胎儿由纯净完美的血液通过脐静脉获取营养”的观点早 800 年。可见,当时的藏医人体解剖学已有颇高的水平,在胚胎学领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从理论的高度丰富和发展了藏医人体解剖学。
此外,藏医人体解剖学还对人体血管有了详尽的记录,清晰地区分了动脉和静脉,尤其知晓桡动脉的位置,将其作为切脉辩病的部位。
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藏医学著作中大量理论性的文字和详实的医用图形,都来源于于天葬师们许多年来的解剖实践。故而笔者以为,我们应当以开放和尊重的心态去理解和欣赏天葬和藏医文化。它们不仅是藏族人民宝贵的文化遗产,更是人类对生命探索和思考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深入研究和传承天葬与藏医文化,我们可以更好地领略到不同文化中关于生命的智慧和价值,促进文化的交流与融合,为人类的文明进步贡献更多的多元视角和思考。
三、藏医文化对藏地人民的影响
藏医文化对藏地人民的贡献是多方面的。首先,在疾病治疗方面,藏医凭借其独特的诊断方法和丰富的药物资源,有效地应对了高原地区常见的疾病,如高原反应、风湿病、消化系统疾病等。藏医善于运用天然药物,如虫草、雪莲、红景天等,配合针灸、放血、按摩等疗法,为患者解除病痛。其次,藏医注重预防保健,提倡合理的饮食、起居和适度的运动,帮助人们保持身心健康。此外,藏医还在精神疾病的治疗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强调心理调节和心灵的抚慰。
在藏地,藏医不仅是一种医疗手段,更是一种生活方式和文化传承。许多藏医世家代代相传,他们坚守着传统的医术和医德,为乡亲们服务。同时,藏医文化也通过口传心授、经典著述等方式得以传承和发展,成为藏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现代社会的冲击下,藏医文化也确实面临着一些挑战。传统的传承方式受到限制,一些珍贵的医术和秘方面临失传的危险。但令人欣慰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和重视藏医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政府也加大了对藏医的支持力度,建立了专门的研究机构和医院;学者们致力于对藏医经典的整理和研究;民间也有众多的爱好者投身于藏医文化的传承和推广。
确实也理当如此。无论天葬还是藏医文化,应该说都为藏地人民的健康和福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天葬是藏族独特的丧葬方式,体现了对生死的豁达观念和对自然的敬畏。藏医文化源远流长,融合了独特的理论和实践,是藏族人民智慧的结晶。我们应以尊重和理解的态度,理性看待这两种文化现象,认识到它们是藏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承载着民族的精神和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