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这样的电影。
没有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没有外星科技或超级英雄,也不要伟人传记和宏大叙事……
我喜欢看普通人的真实生活,看我们每个人都可能遇到的困境,感受平凡人的幸福。
《布鲁克林》里的女孩儿艾丽斯从美国回到家乡小镇,参加家人的葬礼。经过美国的历练,她变得自信美丽,也因为见过大世面而被镇上的人们羡慕和追捧,当地有钱人家的儿子也来追求她。
小镇上的人们以为她肯定会成为未来的庄园女主人所以对她格外优待,她在美国学到的专业本领更是让她在小镇的职场大放异彩。
艾丽斯沉迷于人们的称赞声,享受着故乡的温情,仿佛就要放弃在美国一年多的打拼。她差点忘记了,她以前的样子,这个小镇以前的样子。
她以前只是个在镇上面包店打杂的女工,衣着寒酸,没有人会对她多笑一下。老板对她尖酸刻薄,却对有钱主顾极尽谄媚优待。
她作为众多不起眼的穷人中的一个,习惯了逆来顺受,低眉顺眼没有尊严。自然也没有适龄男性会朝她多望一眼,那些年轻男人像小混混一样,梳着油头穿着皮夹克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她也不抱什么希望。
那时的她没有一技傍身,也没有社交资本,生活疲倦,前途渺茫无望。
后来家人托关系送她上了去往美国的游轮。那可是50年代的美国,多少追梦人纷涌而去,曼哈顿高楼林立,但长岛还是一片空地。
纽约拥挤又孤独,但也有绝处逢生的生机。跟小镇不同,这里有学习新技能的夜校和大学,有数不清的工作机会,待开发待建设的新城。艾丽斯的生活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同时也处处都是希望。
她在美国经历了挫折,接受了陌生人的帮助,坚强蜕变,终于有能力自立于世界,也找到了爱情。
当她回到爱尔兰小镇,故土的温情脉脉差点让她放弃飞翔,但不消几日,就有旧人点醒了她,让她记起了小镇过去的样子,那狭隘守旧,偏见刻薄,流言中伤的一面,一如既往永远不会改变。
这个场景熟悉吗?
我从小地方跑到上海上学然后留下沪漂,回到老家探亲访友,看到的都是笑脸相迎,以及他们令人羡慕的惬意舒适的生活。爸妈让我留在本地,说当地有熟人关系,可以让我再不用为生活发愁。
漂泊在外的我并非没考虑过接受他们的offer。但只要再多住几天,我妈就能让我就打消这个念头,麻利卷铺盖去到水深火热的远方。
就像杨乃文唱的那样:“好的时候他是真的对我非常好,差的时候他也真是狠得不得了”,声音固执又洒脱,诉尽无奈。
这句歌词可以完美贴给我妈,她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抱着我亲啊亲不够,给我很多钱,为我心疼流泪,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诅咒我,冷暴力热暴力交替折磨我。
远则怨,近则不恭。我们之间大概永远没有完美距离。
当我终于下定决心不再跟着她的心情坐过山车,我就不再松口,不再给她我还会想留在小城的错觉,家乡的所谓温情和舒适再也不会诱惑到我,我的情绪我的脑袋也就不再是任何人的殖民地。
当六便士不再是重要的事,那用六便士编织成的网、压制成的砝码,也就通通可以抛弃。他们说,“你突然就变了。”
我开始喜欢远方的清净。
上海的拥挤喧嚣可以淹没我的渺小,人人忙碌,没有人会注意我,也就没有人想要操控我、伤害我、用流言中伤我。
城市很大,我可以随时跑开,换一个公寓,换一个朋友,重新开始。
在很压抑的那一段日子里,我曾一度幻想可以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甚至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在海里死去又被彼岸渔民救起的社会孤儿,没有人知道我从哪里来,我姓甚名谁,更不会有人用我的过去拿捏我。
现在的我好像是误打误撞实现了这个幻想吧,也可能是宇宙总会送你到你努力祈祷要去的地方。
我离开大都市上海,跟着提莫来到了现在的小镇,他的家乡。
像极了电影中艾丽斯的未来,她以后会跟意大利丈夫一家,一起搬进彼时还是一片荒地的长岛。
提莫家人对我的爱护总隔着一层边界,我很喜欢。除了他们,镇上没有人认识我,我很满意。
有时倒是会有种不真实感,过去不真实,现在不真实,未来也不真实。
我还是会梦到过去,在梦里坠落挣扎,慌张失控,大声喊叫。
在起风的时候,我的思绪常飘离开来,看着地上的我自己,地上的我望着天,我和我对视,还是会迷茫。但我不再那么容易觉得害怕,极端的念头也没再出现了,我变得开始愿意用浪漫的姿态去迎接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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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再读点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