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方知… 自己的童年多破碎
文摘
教育
2024-04-03 08:04
葡萄牙
我有个健身姐妹，我俩会一起去健身房，踩踩单车划划船。我最喜欢的还是跟她聊天，不停地聊天，连体婴一样，到了淋浴间还停不下来，边冲澡边聊。
她那天突然问我，养育小孩会不会trigger 唤起我童年的不好的记忆。她也有一个小孩，刚刚好也是两岁，跟我的宝子生日相差就几天。她说，养育自己的小孩的过程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童年并没有被好好地照顾。Btw 她是德国人越南裔，都是东亚脸的我们对彼此感到十分亲近。中越文化相近，我很容易理解她所描述的细节（省去了不少白人惊讶脸）。听了她坦诚的分享，我握住了她的手跟她说，真的真的，的确是这样的，谢谢你，你也说出了我的感受。其实，我刚出生两个月28天的时候，还是小小婴儿的我就被送到了山东乡下的爷爷奶奶家，背后的原因当然是谁都可以猜得到的。之后我四处辗转，一直到了读小学的年纪才被送回到爸妈和弟弟身边。之后的十几年里，我爸妈常就这事对我道歉忏悔，并为我的教育进行了无私的投资。慢慢地，我以为我大概已经好了。（除了我时不时还会从睡梦中惊醒，死去的记忆只在噩梦里攻击我。）在养育小宝的过程中，我的心底被打开，那些海底的尸骸重新被暗流卷起来，冲刷到沙滩上。我看着小宝那熟睡的婴儿面庞，心中充满柔情，突然一个带刺的念头冒出头：我自己在小宝年纪的时候没有爸妈，是在哪里入睡的呢？我观察着小宝的情绪，小小的她稍有不如意就音带哭腔喊爸妈：手被石子儿硌到了，被书角戳到了，或者视野范围内看不到我和提莫…… 我们马上环抱着她，问她哪里痛痛，亲亲她的手手腿腿，她就会立刻高兴起来，继续去玩了。小孩子经常会有觉得想哭的时刻，及时被安抚就能得到许多安全感，不至于真的哭出来。我想起我曾被关在家里，独自大哭不止。哭了多久不知道，没人安抚没人理睬，只知道从白天一直哭到夜色降临了，才有大人回家。小宝去年冬天生了一场病，我也自然地想起我小时候发高烧，奶奶迷信不带我就医，让我吃下用寒冷井水浸过一夜的水果，意思大概说是太上老君已经在这仙物上施了法。后来我大概病得快要死掉，奶奶背我在肩头，跪在神仙画像前流着泪祈祷。（最后是村里有人看不过眼，带我去镇上诊所，打了吊瓶。）我小时候冬天常生病咳嗽，咳到深夜都睡不了觉。那时正辗转到这个亲戚家借住，他们嫌我的咳嗽吵到一家人睡眠，就把我丢到屋外的草垛上，让我对着夜空边哭边咳。昏暗的傍晚，我常跟着大人在田埂里走路，我眼睛前面是大人的上上下下走路的脚。我当时心里直觉得害怕，我担心前面的大人突然回头就变成了一张青面獠牙的怪物脸。（很久以来我都不喜欢傍晚的光线，那种阴阳交接的朦胧让我觉得孤独害怕。）我看着小宝在地砖上玩耍，我脑海里也出现孩童时期我一坐下就玩一下午的那片地砖。还有些片段过于细碎，我找不到头和尾，只有几个意象。我爱着小宝，亲她抱她，像爱着过去的我自己。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