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JG：饮食治疗炎症性肠病的系统综述

Using Diet to Treat 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 A Systematic Review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Gastroenterology

PMID: 39056556 [IF = 8.0]

背景

炎症性肠病（IBD）的患病率在过去几十年中显著增加，特别是在北美、澳大利亚和许多欧洲国家。新兴工业化国家也开始出现IBD患病率上升的趋势。尽管基因风险较为稳定，西方社会中IBD的流行和发生率仍在增加，表明环境或微生物因素对其发病机制有重要影响。饮食作为一种环境因素，可能促进了IBD的发病率上升。随着发展中国家走向工业化，其食品供应逐渐转向高加工度。西方饮食富含简单碳水化合物、脂肪、超加工食品和添加剂，可能导致微生物失调和肠道炎症。超加工食品（UPF）能量高、盐分高、添加剂多，但营养含量低，可能破坏肠道屏障。体外和动物模型研究表明，某些UPF添加剂如卡拉胶会改变肠道微生物群，影响抗炎代谢物，并通过NF-KB通路激活促炎细胞因子。高UPF摄入可能还会破坏肠道屏障完整性，提高细菌暴露风险，诱发异常免疫反应。人类研究也表明高UPF摄入与克罗恩病的发生相关。因此，了解饮食变化是否可作为IBD的治疗策略具有重要意义。该系统综述旨在评估各种饮食干预对轻度至中度活动性IBD患者的临床缓解效果，并为医疗提供者提供推荐适合饮食的实际参考。

方法

研究者按照Cochrane系统评价培训指南和PRISMA指南进行了一项系统综述，并在Prospero（CRD42023447300）注册。数据来源包括PubMed、Medline (R)和Cochrane数据库，搜索范围从创始至2023年2月17日。检索结果仅限于人类研究，包含英语文献，参与者为成人患者，研究设计为临床试验，包含活动期的克罗恩病（CD）或溃疡性结肠炎（UC）患者。

选择标准：18岁以上、确诊为活动性IBD的成人患者，疾病活动度 (AI) 通过特定指标（如CDAI > 150；Harvey Bradshaw指数 [HBI] > 5，总Mayo评分 > 3）测量；研究饮食干预中包含一种或多种饮食成分对IBD症状改善的影响；急性饮食干预（用于诱导缓解），定义为干预时间少于12周。排除综述、系统评价、meta分析、指南、信件和社论等不包含原始数据的文献。此外，基线处于缓解状态的IBD患者或非IBD患者的研究也被排除。

主要和次要结局：主要结局是饮食干预后实现临床缓解的参与者比例。次要结局包括内镜反应、饮食依从性、饮食耐受性和生活质量改善。

所有研究均进行了偏倚风险评估。随机试验使用Cochrane偏倚风险工具进行评估，非随机研究使用Cochrane非随机干预研究偏倚风险工具（ROBINS-I）进行评估。采用Cochrane推荐分级评估、发展和评价（GRADE）方法进行证据质量评估。

结果

在1263个不重复的搜索结果中，共有11项研究符合纳入标准。这些研究涵盖了10种不同的饮食干预：自身免疫协议饮食、高纤维饮食、4-SURE饮食、高度限制性饮食、麦克马斯特克罗恩病消除饮食、特定碳水化合物饮食、地中海饮食、克罗恩病排除饮食、个体化消除饮食和食物特异性IgG4引导的排除饮食。这些研究在临床缓解、内镜反应、依从性、耐受性和生活质量改善方面显示出了一定的效果，但存在一些限制。

自身免疫协议饮食（Autoimmune Protocol Diet）

自身免疫协议饮食基于古代饮食法，旨在管理自身免疫疾病，包括IBD。在初始的6周消除阶段，排除谷物、豆类、茄科植物、乳制品、鸡蛋、咖啡、酒精、坚果和种子、精制/加工糖、油、食品添加剂和非甾体抗炎药。推荐新鲜、营养丰富的食物、发酵食品和骨头汤，并管理睡眠、压力、社交支持和身体活动。

两项研究（Konijeti等，2017；Chandrasekran等，2019）显示，73%的参与者在6周内达到了临床缓解，并维持到11周。这两项研究还显示了生活质量的显著改善。然而，样本量小（各15人），缺乏对照组，以及依从性评估依赖自我报告，限制了结果的普遍性。

高纤维饮食（High Fiber Diet）

高纤维饮食的目的是增加纤维摄入量，减少精制碳水化合物的摄入。饮食参与者每天摄入一定量的小麦麸，保持足够的液体摄入。

Brotherton等（2014）进行的随机对照试验显示，所有参与者在2周内达到了临床缓解，并在4周内报告了更好的胃肠功能和生活质量。研究的强项在于其随机对照设计和简单的饮食干预。然而，样本量小（每组4人），随访时间短（4周），依从性评估依赖主观评估，限制了结果的可信度和普遍性。

4-SURE饮食（4-SURE Diet）

4-SURE饮食通过减少硫化物、硫酸盐、亚硝酸盐、硝酸盐和卡拉胶等添加剂的摄入，增加发酵纤维的摄入，旨在减少肠道炎症。

Day等（2022）的研究显示，在8周内，46%的参与者（13/28）达到了临床反应，36%（10/28）达到了内镜改善，并且生活质量显著提高。尽管研究显示了较高的依从性（65%持续依从，30%频繁依从），但样本量小（28人），缺乏对照组，限制了结果的普遍性。此外，部分参与者报告了腹胀和气体增加。

高度限制性饮食（Highly Restricted Diet）

该饮食包括Spelt天然酵种欧包和红肉，并限制了黄油和菜籽油的使用，排除了水果和蔬菜，并提供牙齿护理和洗碗指南。

Bartel等（2007）研究显示，治疗组在6周后80%（8/10）达到了临床缓解，并在随访期间保持，而对照组仅54%保持临床缓解。尽管研究显示了较高的临床缓解率，但样本量小（治疗组8人），依从性较低（3名参与者因无法遵守饮食退出），以及对照组的定义（低纤维、低蛋白、高碳水化合物饮食）限制了结果的普遍性。

McMaster消除饮食（McMaster Elimination Diet for Crohn’s Disease, MED-CD）

McMaster消除饮食排除了西方饮食中常见的潜在有害成分，鼓励摄入全食物，如未经加工的肉类、水果、蔬菜、无麸质谷物、豆类、坚果和种子，禁止乳制品和加工食品。

Narula等（2022）研究显示，在两周内38.5%的参与者达到了临床缓解，并在14周内保持，临床和内镜反应均为46.2%。该研究还报告了较高的依从性（67%-84.6%），无不良事件。然而，样本量小（17人），缺乏对照组，使得结果的普遍性受到限制。此外，依从性评估依赖自我报告。

特定碳水化合物饮食（Specific Carbohydrate Diet, SCD）

特定碳水化合物饮食主要排除水果、蜂蜜、自制酸奶和某些蔬菜以外的所有碳水化合物，旨在改善肠道微生物平衡，从而管理肠道炎症。

Lewis等（2021）进行的随机对照试验显示，46.5%的参与者在6周内达到了临床缓解，12周内为42.4%。参与者还报告了显著的生活质量改善。然而，研究未包括传统饮食对照组，依从性较低（68%在第6周降至40%在第12周），限制了结果的普遍性和可信度。

地中海饮食（Mediterranean Diet, MD）

地中海饮食以植物性食品 (如蔬菜、水果、全谷物、豆类、坚果和种子) 和橄榄油为主要特点，适量摄入鱼类和海鲜，限制红肉和加工肉类，低到中等量摄入酒精 (主要是红酒)。

Lewis等的研究还评估了地中海饮食对克罗恩病的效果。研究显示，43.5%的参与者在6周内达到了临床缓解，12周内为40.2%。参与者报告了显著的生活质量改善。地中海饮食与特定碳水化合物饮食在临床反应、临床缓解、耐受性和依从性方面显示出相似的结果。然而，依从性较低（42%在第12周），且未包括传统饮食对照组，限制了结果的普遍性。

克罗恩病排除饮食（Crohn’s Disease Exclusion Diet, CDED）

克罗恩病排除饮食旨在减少动物和饱和脂肪、小麦、牛磺酸、血红素铁、乳化剂、麦芽糊精、卡拉胶和亚硫酸盐的摄入，同时促进高蛋白质、健康油和复杂碳水化合物的平衡饮食。

Yanai等（2022）和Szczubelek等（2021）的研究显示了克罗恩病排除饮食的高依从性（86%-87.7%），无不良事件报告。Yanai等的研究显示，82.1%的参与者在12周内达到了临床缓解，85.7%达到了临床反应。Szczubelek等的研究显示，87.7%的参与者在12周内达到了依从性。尽管结果显示了饮食的潜在益处，但样本量小，缺乏对照组，限制了结果的普遍性和可信度。

个体化消除饮食（Individualized Elimination Diet）

该饮食根据个体对食物的耐受性，逐步排除可能引发症状的食物，最后形成个体化的饮食模式。

Candy等（1995）的研究显示，饮食组的症状显著减少，内镜检查显示显著改善。然而，样本量小（18人），随访时间短（6周），依从性未报告，限制了结果的普遍性和可信度。

食物特异性IgG4引导的排除饮食（Food-specific IgG4-guided Exclusion Diet）

该饮食通过IgG4抗体反应，排除14种最具免疫反应的食物，旨在减少症状和炎症标志物。

Rajendran等（2011）的研究显示，临床反应显著改善（mCDAI从171降至97.5），但样本量小（40人），随访时间短（4周），无内镜评估，限制了结果的普遍性和可信度。此外，5名参与者（12.5%）未遵守饮食，依从性评估依赖自我报告。

虽然这些研究显示了饮食干预在IBD管理中的潜在益处，但目前的证据不足以支持特定饮食在临床实践中的广泛应用。大多数研究的样本量较小，缺乏对照组，依从性评估依赖自我报告，方法学上的限制使得结果的普遍性和可信度受到限制。需要更多大型、随机对照试验，采用标准化方法和结果测量，强调内镜评估，以提供更有力的证据支持饮食干预在IBD管理中的应用。

结论

目前，尚无足够证据支持使用特定饮食治疗轻度至中度活动性IBD。尽管一些饮食干预显示出潜在的益处，但样本量小、缺乏对照组和方法学上的限制使得这些研究的结果不具普遍性。许多饮食干预具有共同元素，如排除可能引发炎症的超加工食品，强调全食物的摄入，并通过消除和重新引入阶段来管理症状。根据现有研究，地中海饮食（MD）由于其在轻度至中度活动性克罗恩病（CD）患者中的潜在益处和较少的限制，可能是一个合理的推荐。此外，克罗恩病排除饮食（CDED）在患者偏好下也可以考虑，但需谨慎。未来的研究应注重标准化方法、结果测量和内镜评估，以提供更有力的证据支持饮食干预在IBD管理中的应用。

致谢

浙江大学医学院 孙誉郝

中南大学湘雅三医院 王思丹 傅甜

浙江大学 陈杰

对本篇文章解读做出的贡献

题图来源于网络

参考文献

1. Gleave A, Shah A, Tahir U, et al. Using Diet to Treat 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 A Systematic Review. Am J Gastroenterol. 2024 Jul 26.

免责声明：本平台旨在分享最新科研资讯，所载内容和意见仅供专业人士参考，不构成任何诊疗建议。在任何情况下，作者及作者所在团队不对任何人因使用本平台中的任何内容所致的任何损失负任何责任。本资料难以设置访问权限，若给您造成不便，还请见谅。本文属于医学专业文章，仅供医疗专业人员学术交流。不适合作为非专业人士疾病教育或科普用途。

若有转载、合作、投稿需求，请联系团队负责人(邮箱：med_chenjie@zju.edu.cn)。本团队未创建任何交流群，请读者朋友谨防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