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严经 第006课

健康   2024-11-13 10:03   四川  

I'm 楞严经讲解

唐中天竺沙门般剌密谛翻译

索达吉堪布传讲

6

◎学法当有耐心

我们继续学习阐述大乘妙义的《楞严经》。

开讲以来,大多数人对这部经典的信心非常不错,包括课前、课后及平时都会查阅相关资料——爱学习的人总能学得很好;也有的人仅仅是听课而已,甚至有极少数人连听课都时断时续,对此也有各种各样的借口,要么是身体不好、心情不好,要么工作忙、家事多,或朋友请客、出门旅游等……当然,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是上等者。

对于学习《楞严经》,大家应该有一种耐心。不仅是这部经典,闻思任何法门时都不应人云亦云,倘若只是听说哪里讲经就跑去听一两堂课,可能就会像看世间电影一样很容易中途放弃——然而闻法不应该是这样的。

学习世间或出世间的任何知识,不一定是轻松快乐的,有时也会有煎熬或艰难的感觉,但如果我们经过长期不懈的努力将很多知识融会贯通后,对自己的今生来世都会有很大的利益。

其实跟前辈大德们比起来,如今我们在学习方面下的功夫是很微不足道的。据说清凉国师一生中仅仅宣讲《法华经》就达五十多次,一堂课讲8小时(上午四小时,下午四小时),如此传法不辍直至一百多岁。前几年圆寂的梦参老和尚,九十多岁时开始讲《华严经》,一共讲了482堂课六百多个小时。对于很多人来说,四百多堂课仅仅是听一遍都有一定的挑战,而老和尚在耄耋之年还能为大众宣讲,确实令人敬佩。

我们这次讲的《楞严经》没这么多课程,估计最多一百多堂课,之前讲的《法华经》和《维摩诘经》的课时也不算多。大多数人都在专心学习,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在很认真地听受,也有极少数人的状态不尽如人意。当然,听课对于出家人来说相对容易一些,在家人毕竟要养家糊口,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闻思上面。无论如何,如果你对《楞严经》特别重视,一周两堂课最多四个小时,只要想听的话,总能抽得出时间。

希望大家把听课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对待。就我个人而言,如果没有把闻法当作最重要的事情,那么在我的分别念中肯定会有很多要紧的事来挤占这段时间。这里的取舍关键是看每个人的价值观如何,如果你对某件事不太重视,那么在你的生命中总会有许许多多的事来占据它的空间。

很多前辈大德们都很重视此经,这一点值得后人随学。大家理应对《楞严经》生起重视之心。

◎当多阅注疏

在学习《楞严经》时,我们最好能翻阅相关的注疏。最近我看到一本《楞严经圣贤录》,是华梵大学的果滨教授编撰的,其中收集了古今大德对《楞严经》的领悟与心得,其中说道:依《法华经》《华严经》而开悟者固然很多,但依《楞严经》而开悟者实则远超前者。这本书有上下册,里面收录了很多大德的公案及相关资料。

元代惟则禅师著有《楞严会解》,其中收集了唐宋年间九位大德对《楞严经》的注疏,内容也相当丰富。明代的传灯大师对《楞严会解》作了注解,名为《楞严经圆通疏》。此外,前面提到过的长水子璇的注疏《首楞严义疏注经》,也得到了紫柏大师的高度评价,被称为“百代心宗之祖”,得到了很多大德的重视。我想,大家若能多参阅一些资料,对本经应该会学得比较明白。

大德们的解释基本上都是相通的。我听说有些讲考的道友只看一部讲记,认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我们应该对照藏文、汉文以及不同的注释来学习。不管是讲经也好、讲论也好,祖师大德们的注释是可以互为参照的。能否依靠自己的智慧或前辈大德的解释来通达佛经的教义,这才是闻思的关键。

即使不能完全了知大德们的不同观点和意趣,我们也应该了解《楞严经》到底说了什么。从历史上看,《楞严经》《法华经》《维摩诘经》等几部经典在汉地几乎是家喻户晓,但其中到底说了什么,可能并不是人人都清楚。提到《楞严经》,也许有的人只知道里面有个摩登伽女,除此之外对其具体内容、前因后果等一无所知,以这样的态度来研读经典是远远不够的。

昨天提到,佛教徒需要静下心来对某个课题或某部经典潜心研究,之后有很多出家在家的道友这样发了愿,对此我很高兴。如是的发愿非常有必要,因为终其一生对某部经论进行研究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其实我们也可以发愿著写经论的注释。既然以前有那么多大德写《楞严经》的注释,为什么现在就不能了——可惜没听说过现在有谁在写。以前有那么多大德宣讲《楞严经》,但好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没有听说有谁在宣讲。以前弘扬这部经的大德有些已经老了,有些已经圆寂了,而这个时代的人越来越多、分别念越来越重,故而越来越需要佛法的智慧。为什么在这人心涣散、亟需妙法的当今,佛弟子反而不造论、不讲经?这个问题值得我们深思。

昨天讲的《影尘回忆录》里的公案中,老和尚说“只听说过念经的,没听说过讲经的”——听说现在一些寺院只有早晚功课,很多道场没有讲经说法,这是不够的。“佛法无人说,虽慧莫能了”,为了绍继佛种,佛弟子需要通过讲经说法来利益众生。

◎正文

前面讲到,许多阿罗汉、菩萨等大德都集聚在佛陀宣说法要的道场,文殊菩萨也在其中。

时波斯匿王,为其父王讳日营斋,请佛宫掖;

波斯匿王为了超度自己的父亲,选在讳日供斋,亲自迎请佛陀到宫中旁殿;

对于这一段,藏文本翻译为:波斯匿王迎请佛陀前往宫殿,广设珍馐无上妙味。

波斯匿王又叫月光王,波斯匿王与佛陀在同日降生,因为佛陀出家前叫日光,因此波斯匿王便被命名为月光。他骁勇善战,也被称为胜军王。这天,波斯匿王为了超度自己的父亲,选在讳日供斋。

“讳日”在藏译中不是很明显。有些注释当中认为“讳日”就是盂兰盆节,即每年农历七月十五解夏自恣的日子,有些注释说是七月十六,也即自恣日的第二天。

农历七月十五,是佛教的盂兰盆节,其缘起很多人都耳熟能详:目犍连获得阿罗汉果位后,以天眼观察自己的母亲生于何处,发现她正在饿鬼界(有说地狱)感受痛苦。目犍连用神通布施食物给母亲,结果食物入口即化为烈焰,母亲无法受用。目犍连求救于佛陀,佛陀说:“你母亲罪业深重,必须依靠十方僧众大德威神之力才能得到解脱。”目犍连依照佛陀的教言斋请十方僧众,他的母亲因此得以解脱恶趣的痛苦。

一般来讲,在盂兰盆节期间,信众对于供僧供斋都很重视。“盂兰”是梵语,有倒挂、倒悬之义,指在恶趣里倒悬于空中,苦不堪言。“盆”是器皿,盛供品的器皿。“盂兰盆”意为解倒悬。

自迎如来,广设珍馐无上妙味,兼复亲延诸大菩萨。

波斯匿王亲自迎接佛陀及其眷属,广设无上的美味佳肴供斋,同时他也亲自宴请以文殊菩萨为主的诸位大菩萨。

城中复有长者居士,同时饭僧,伫佛来应。

城中也有很多长者和居士准备同时供佛供僧,等待僧众前来应供。

在不同的注疏中说,长者根据其具有的十种德行而分为年龄长者、智慧长者、福报长者、威力长者……凡此种种,有许多超凡出众、功德巍巍的施主。

因为当天是特殊的供斋日,城中的长者、大居士、大商主等人听说波斯匿王在王宫中设宴迎请佛陀,他们也同时在各自的处所准备了许多珍馐美味,欢欣踊跃地迎请菩萨、阿罗汉和初学比丘等,等待僧众前来应供。

在斯里兰卡、泰国、缅甸、柬埔寨等很多地方,现在也经常有类似的供斋,虽然其供斋方式和汉传、藏传佛教互有异同,但这些不同之处并不是不如法的,而是因为佛教在不同地区融入了不同的文化、传统和习俗。

同样,《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四分律》、上座部等不同传承所讲的戒律都大同小异,即使稍微有一点差异也很正常,因为一些戒律是根据不同地点、时间和人物而制定的,包括声闻十八部的不同观点也是在佛陀涅槃之后出现的。对于佛法中的很多道理,我们不能因为不同区域和宗派间解释得有差异,就否认其合理性。世间法中有许多被认为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事,彼此间也有很多不同之处,对此我们应以智慧善加观察。

佛敕文殊,分领菩萨及阿罗汉应诸斋主。

就像国王敕令大臣一般,佛陀吩咐文殊菩萨道:“你让菩萨及阿罗汉众分别率领僧众,前往不同的施主家中应供。”因为除了国王,还有大臣、婆罗门、长者居士等也都在各处设宴供斋。

“敕”意为命令、告知。当时王舍城内热闹非凡,佛陀和菩萨们悉数莅临,这样想来,那时的人们能亲见本师佛陀和大智文殊菩萨等,真是非常有福报。

当年我们跟随法王一起去香港弘法时,曾在宁玛派白玉佛法中心待过一段时间。那里有一位老和尚(现已圆寂),几乎每天都兴高采烈地给法王如意宝报喜:“今天有个好消息,某位女士要给我们供斋。”第二天他又来了:“如意宝仁波切,今天晚上某某也要供斋。”后来法王如意宝也开玩笑地问他:“老喇嘛,今天有没有好消息?”有一天这位老喇嘛显得不太高兴,法王悄悄对我们说:“肯定是今天没人供斋,他看起来好像不开心。”后来一问果然如此。

文殊菩萨按照佛陀的要求,让大菩萨和阿罗汉分队到各处应供。现在通常是施主到僧团所在之处供斋,但在当时是僧团前往施主家应供。前面提到的一千二百五十位比丘等众人都要前往城中应供,如果没有组织就容易产生混乱,可能有些施主家人满为患,而有些人家则无人问津。那时也没有电话,所以需要提前安排好。当然,以文殊菩萨的智慧肯定能妥善安排,我们也不用担心。

唯有阿难,先受别请,远游未还,不遑僧次。

只有阿难因事先受到了别请而外出未归,到返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与僧众一同应供。

这里主要讲阿难,他是本经中的主要人物。在藏语里,阿难叫“根嘎沃”,有皆大欢喜之意。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大智度论》中宣讲了三个原因:

一、因为前世的愿力。佛陀因地时曾作瓦师,名大光明。当时有佛,名号“释迦”,他的弟子叫舍利弗、目犍连和阿难。当时还是瓦师的世尊发愿:“我成佛时,名号也为释迦牟尼佛,并有阿难等弟子。”阿难也世世立愿:“我在释迦文佛弟子多闻众中,愿最第一,字阿难。”因为殊胜的前世因缘,所以“值得欢喜”。

二、阿难相好庄严,因此“值得欢喜”。

三、阿难于佛陀成道日降生。佛陀29岁出家,历经6年苦行成道,可见佛陀与阿难的年龄相差较大。佛陀成道时,净饭王从菩提树神那里得知消息,白饭王、甘露饭王等人也都非常欢喜,所以为刚降生的孩子取名“阿难”,即欢喜之意。

藏文译本中并未提及“别请”,只说阿难因事外出。汉文的有些注释中讲到了“别请”和“次请”的差别。所谓“次请”,意为依次第宴请,比如解夏自恣时施主依次宴请僧众,不特意拣择;而“别请”则是施主指定邀请,比如应供者要有修证或其他特定条件等。

这里讲到,阿难因事先受到了“别请”外出未归。这次邀请他的施主也许只供养了衣物、资具或是请其为亡人超度,总之并未提供当天的斋食,等阿难返回时已经来不及与僧众一同应供。

既无上座,及阿阇黎,途中独归,其日无供。

阿难既无上座陪伴,也无阿阇黎同行,只能饥肠辘辘地独自折返。那天施主们都在城中供斋,没人去送斋饭。

关于独行,佛教戒律中对比丘尼有比较严格的遮止,比丘也有相应的戒条,只对沙弥没那么严格。出家人外出时如结伴同行,则能约束自己的言行,对清净戒律有所助益。因此如果条件允许,出家人最好能与阿阇梨及上座同行。

上座有三种:一种是生年上座,即戒腊比较高,有十年二十年以上的人;第二种是福德上座,虽然戒腊时间不长,但在寺院里德高望重、福慧超胜的人;第三种是法性上座,指获得阿罗汉果位、证悟法性的人。有些注释中又分为“戒腊上座”或者“戒严上座”,这样就有四种上座,但三种的分类比较普遍。

总之,阿难没有与以上三种德高望重的上座修行人同行往返。

阿阇黎有五种:出家阿阇黎,是剃度传授沙弥戒的阿阇黎;受戒阿阇黎,是传授比丘戒的阿阇黎;羯磨阿阇黎,是白四羯磨者,羯磨法有安居等一百多种;依止阿阇黎,指出家后十年内所应依止的清净戒律、三学圆满的上师;受经阿阇黎,负责传讲佛法中的取舍道理。

当时阿难的同行者连僧人都没有,更不用说这五种阿阇黎了,他返回时僧众都去城里以及王宫应供,没人为阿难供斋,他也没办法“混饭三界”。(众笑)

阿难是佛陀的侍者,直至世尊圆寂之间,他承侍佛陀二十多年。《经律异相》中宣说了尊者的很多功德,他作为佛陀的堂弟及侍者,所受供养自然是络绎不绝,但阿难并不依仗特殊身份,随意收受衣服、饮食等供养——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对于施主的供养,阿难尊者尚且如此谨慎,我们作为后学更应小心取舍。

现在有些人打着某上师亲戚的旗号接受供养——其实亲戚没什么了不起,这样随意接受供养是不对的。有些人可能在某位上师身边承侍过一段时间,便以侍者之名化缘,这种行为很不合理。即使真的当过上师的侍者,他也不应该成为“化缘侍者”。说实在的,这种现象日益严重,令人触目惊心。

作为佛教徒,行为举止应该倍加谨慎。有些上师德高望重、戒律清净、广闻博学,各方面都很圆满,但身边弟子的行为却不尽如人意。他们经常四处宣扬:“我们上师最近缺钱”“他最近吃某某药,你能不能供养一点?”如果这是经常性的行为,说明此人不具备侍者的法相。

作为佛陀的侍者,阿难从来不会打着佛陀的名号四处化缘。不论出家在家,上师身边的人在为上师做事情的时候务必要谨言慎行、小心取舍。弟子也应该观察上师的意趣,有些情况下并不一定是上师的真实心意,有些时候上师根本毫无此意,但经层层误传导致上师清誉受损,连弘法事业也受到影响。

有些人可能与上师有特别的因缘,但不论是随从、侍者还是秘书,都务必要珍惜与上师的缘分,不要跟随自己的分别念,做一些与上师弘法利生事业无关之事。有些人爱夸夸其谈:“我跟上师特别亲密,他跟我说了什么什么……”这样可能会对上师的事业造成严重的影响。

上师的弟子也好、侍者也罢,最好不要利用上师的名声为自己牟利。即使是全无私心地为上师着想,也要掌握分寸,否则你的发心也许是好的,是为了上师弘法利生的事业,但若方式方法不对,反而会弄巧成拙。上师也许不缺这些世间财物,但因为个别弟子的行为不如法,导致上师在别人眼中连世间稍有德行的人都不如——如果这样,弟子对上师的事业是在做贡献还是在搞破坏?

阿难尊者对佛陀的密意完全了然于心,而有些道友并非如此,对上师所谓的“宣传”和“帮助”值得观察,尤其在财物方面更要慎重。总之,阿难尊者对于佛陀的承侍非常值得大家随学。

阿难的功德,一是他不因自己是佛陀的侍者而接受特别的供养;一是他完全明白佛陀所说的教义,十二部经教的内容都能过目不忘、全然受持。《经律异相》中说他“十二部经一经于耳曾不再问,如泻一瓶置于一瓶”,按藏传佛教的说法,阿难是以“满瓶倾泻”的方式,获得了佛陀相续中的智慧。

阿难虽然没有真正证得阿罗汉果位,但十二部经他全都能清晰铭记,所以佛陀接近圆寂时,虽然很多人都想得到佛陀十二部经的传承,但佛陀间接表达最好由阿难来受持,因为他能完全领会佛陀的意趣。

此外阿难没有傲慢心,在人格方面超然不群。有些人在上师身边做事或被领导提拔后,对别人从眼神到态度都变得爱搭不理、目中无人,而阿难特别谦和,对所有人都恭敬随顺。

总之,阿难尊者有很多值得世人学习的优点,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修行者。

◎开篇之理

《楞严经》为什么要以阿难与摩登伽女之间的事作为开篇呢?憨山大师的注释虽未逐字解释经文,但在此却作了一些重要的阐释。

按照他的观点,《楞严经》之所以如此开篇,是因为欲界中的众生很难超越贪欲。阿难作为佛陀的侍者,遇到美色诱惑、烦恼干扰时,依靠佛陀的楞严三昧超越了魔境和违缘,说明此法的加持力和威力不可思议。其余烦恼对治起来相对容易,唯独贪欲根深蒂固,尤其对出家人来讲,贪垢更是需要励力精进地对治。通过依止此经,出家人能护持清净戒律,获得真正的解脱,在这方面有着非常大的利益。

世间人整天遭受贪欲和烦恼的折磨,依靠楞严三昧,连最严重的贪欲都可以对治,那其他的烦恼就更不在话下,这便是《楞严经》以这段公案作为开篇的主要原因。

即时阿难,执持应器,于所游城次第循乞。

当时,阿难因为远游而未得享用斋饭,因此托着他的钵盂到城里次第乞食。

心中初求最后檀越以为斋主,无问净秽,刹利尊姓及旃陀罗。

他心想:“我今日依次第乞食,以最后的施主作为斋主,既不分别食物的净秽,也不对施主的身份有所取舍。无论遇到的是剎帝利尊贵种姓的施主,还是旃陀罗种姓的施主,我都平等地接受供养。”

“檀”是布施之意。“越”是超越之意,即超越吝啬和世间的一切障碍。“檀越”即是依靠布施获得解脱。

藏译本中没有“最后檀越”中的“最后”二字。有注释对“最后”的解释是:在这之前,大多数长者、施主和居士供养的斋饭都已被佛陀、菩萨和阿罗汉等享用,阿难去时,只有个别施主家还没有供养,因此,由他来接受“最后”这部分施主的供养。

按藏译本的意思,阿难心想:“我这次到城市应供,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施主,都依次接受。既不去分别斋食的净秽,也不对施主的身份有所取舍,不管是国王刹帝利、婆罗门这样的尊贵种姓,还是屠夫、妓女这样低贱的旃陀罗种姓者,其供养我都平等接受。”就像抽签一样,遇到什么就接受什么。

方行等慈,不择微贱,发意圆成一切众生无量功德。

阿难平等、慈悲地接受供斋,不去判断拣择“这是卑微的”或“这是低贱的”,同时发愿以接受供养之因缘,令施主乃至一切众生获得无量功德。

“一切众生”在藏译本中是“一切施主”。就文句而言,翻译为“施主”或许更好懂一些,因为并不是所有众生对他供养——当然如果从菩提心的角度来讲,说一切有情也可以。

按照藏译本来解释,阿难发愿:“我不拣择,不管遇到谁,都接受其供养,并愿一切施主得到无量功德。”阿难尊者是福田,对他进行供养肯定功德无量。

阿难已知,如来世尊诃须菩提及大迦叶,为阿罗汉心不均平。

阿难为什么要发这样的愿呢?因为他知道,须菩提和大迦叶尊者因身为阿罗汉却没有平等心,如来曾呵责过他们二人。

须菩提为了断除富贵者相续中的吝啬,常去有福报的人家化缘;大迦叶是持十二头陀行的清净行者,为了让穷苦者积累福报,常去穷人家化缘。佛陀知道后批评了他们,因为佛弟子应平等地对待一切众生,无论出于何种发心,化缘都不应有拣择。对于这些事,阿难是知道的。

有些修行人交往的多为高层人士,对大施主和颜悦色,对没那么有钱的普通人,态度就迥然有别;而有些修行人像大迦叶一样,不把有钱人放在眼里,喜欢去度化穷人。不过后者目前比较少,因为一些经济不发达地区好像很缺少善知识的教化,可能大多数行者是随学须菩提尊者的。(众笑)

◎大乘当修平等心

《瑜伽论记》云:“凡愚贪味,弃贫就富。二乘悲狭,舍富从贫。大士之行,离贪去狭,不简贫富,故名次第乞。”凡夫有强烈的贪著,通常舍弃贫穷,追求富贵;声闻缘觉二乘行者的慈悲心比较狭隘,通常舍弃富贵,追求贫穷;大乘菩萨远离贪著和狭隘的见行,所以不简别贫富,这叫做次第乞食。

世间凡夫特别看重有福报的人,对有权势者恭敬有加;二乘行者因修行清净,认为一切财富如毒药般是罪过之源,乐于过一种清贫简朴的生活,这是声闻和缘觉的境界;而大乘思想是,无论外境如何,皆以远离烦恼、利益众生为原则,不会特别在意对方是否拥有钱财。对于菩萨而言,有没有财富都行,只要能跟众生结善缘、对众生有利,那就无需避讳。

大多数世间人以二乘的要求来看待佛教徒,要是出家人生活优裕,就会觉得对方“不像一个修行人”——其实只是不像小乘修行人,大乘修行人不必有这种执著。外在显现的环境是相应自己福报而来的,就像蒋扬钦哲旺波尊者住在豪华的宫殿中,也能无有任何执著地利益众生;而有些人就算表面上贫寒度日、行持苦行,但若内心充满贪嗔痴,也不能划入修行人之列。

当然,对于南传佛教、声缘行者的清净威仪,藏传佛教中也非常赞叹。麦彭仁波切在《前译教法兴盛之愿文》中说道:“稀奇萨霍堪布之行为,无比具德龙树之见二,钦定双融传承之教规,祈愿莲生大师教法兴。”稀有的萨霍堪布(静命论师)的头陀行为,与具德龙树菩萨的见解,二者圆融无别就是前译派的传承教规,愿前译教法不断兴盛、蒸蒸日上!

行为以声闻乘为主,见解以大乘为主,这样如法的见行能令人生信、令己欢喜,是佛弟子的行为准则。

钦仰如来,开阐无遮,度诸疑谤。

既然如来已经呵斥了须菩提和迦叶两位尊者,阿难便依照如来密意而开阐弘扬无遮的教法:既不遮除穷人,也不排斥富人,而是以无有偏堕的慈悲心平等地度化众生,从而化解一切的怀疑和诽谤。

如果出家人天天去富人家应供,会引发世人的怀疑和诽谤:“怎么修行人只和富人打交道?”若天天去贫人家里,也会有人不满:“富贵者也是众生,为什么不度他们?”所以,在化缘和度生时,不堕两边比较重要。

大富长者对佛教做出的巨大贡献,我们不能视而不见,因此对大施主要予以其应有的重视和随喜。如果像一些小乘行人那样将富人看成怨敌,那佛法由谁来护持?但若过分执著利养,对贫苦可怜的众生不理不睬,这样也不合理。

在弘法的过程中,我们应随顺所化的根器来摄受不同的众生,在显现上平等中也有不平等,这样就可以很好地度化一切有情。

经彼城隍,徐步郭门。严整威仪,肃恭斋法。

阿难尊者为了断除怀疑和诽谤,特意整肃威仪,以敬慎的心态提起正念,毫不放逸地经过城隍,徐徐步入城郭。

“隍”指没有水的城壕,是一种城防工事。出家人有要遵从的戒律和威仪,须衣着整洁、具足正念不放逸、仪态寂静端庄,令人一见之下便能生起恭敬和净信。阿难就是以这样的庄重威仪去接受斋饭的。

真鉴大师解释这里说“须倍加矜持”,藏文中也有此意,指以一种格外敬慎的心态提起正念,毫不放逸地入于城郭。一般来说,出家人进入城市要善护威仪,不能让人生起邪见和不如法的心念。

尔时阿难,因乞食次,经历淫室,遭大幻术。

这时,阿难因次第乞食而进入了淫女的屋室,随后就遭遇了摩登伽女及其母亲所施的幻术。

一些经典中说,摩登伽女并非临时起意,她对阿难尊者倾慕已久,曾多次试图接近他。这次以特殊的因缘,阿难自己“送上门”了。

摩登伽女,以娑毗迦罗先梵天咒,摄入淫席。淫躬抚摩,将毁戒体。

摩登伽女请求母亲对阿难使用娑毗迦罗先梵天咒,将阿难摄入淫席。摩登伽女在贪欲心的驱使下抚摸阿难,试图做不净行,快要毁坏阿难的戒体了。

摩登伽女的母亲因对佛陀心怀敬畏,不愿向阿难施咒,她对女儿说:“有两种人是此咒无法控制的,一是像佛陀、阿罗汉那样的断欲者,另一种就是死人。阿难是佛陀的侍者,一旦被佛陀知晓,我们就麻烦了!况且我曾听说,对佛陀那样了断生死的圣者应当加倍恭敬,我们怎能损害他的眷属?”

摩登伽女听后痛哭流涕,甚至以死相逼:“如果得不到阿难,我就不想活了!这就把珍贵的生命还给您……”她母亲无可奈何,只能勉强答应,准备了牛粪、白茅、妙遏迦花等物,开始施咒。

有一部电影叫《首楞严演义》,其中演绎了这段情节。可能因为是世间人拍的,影片中对甚深的经义并未演绎,倒是把阿难和摩登伽女的这段公案表现得极为细致。当然,公案本身确实值得深思,比如在遭遇如此情形时我们自己该如何抉择。

这时,摩登伽女凭借“娑毗迦罗先梵天咒”成功地将阿难摄入淫席。“娑毗迦罗”是咒语的名字,也可以理解为其母所修外道主尊的名称,因外道祖师发色如金,故名金发外道。他们称此咒由先前梵天所传,可以束缚他人。

这里给大家看一段视频——

(播放演绎此段公案的视频)

如来知彼淫术所加,斋毕旋归。

佛陀知道阿难被幻术控制,用斋完毕便立即归返。

本来每次供斋后,佛陀都会转法轮,向大众宣讲佛法并进行回向等,但这次因为阿难“出事了”,还没来得及讲法便匆匆返回了——佛陀有时候也是赶时间的。(众笑)

王及大臣、长者、居士,俱来随佛,愿闻法要。

国王、大臣、长者、居士等众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为了听闻佛法,全都紧紧跟随着佛陀来到精舍。

于时世尊,顶放百宝无畏光明,光中出生千叶宝莲,有佛化身结跏趺坐,宣说神咒。

这时,佛陀的顶髻中放出百宝无畏的光明,光中出现了一朵千叶宝莲,其中有佛化身结跏趺坐,宣说神咒。

《摩登伽经》中记载了这个神咒:“悉挮帝,阿朱帝,阿尼帝。”

敕文殊师利,将咒往护。恶咒消灭。提奖阿难及摩登伽,归来佛所。

佛陀敕令文殊菩萨携此神咒前去解救阿难,消除恶咒的控制。随后,文殊菩萨将阿难和摩登伽女都带了回来。

“提奖”有提携奖劝之意。依靠佛陀的神咒,阿难没有破戒,他和摩登伽女一起来到了佛陀的面前。

后面的情节,在《佛说摩邓女经》中有详细的记载:佛陀问摩登伽女为何如此行事,她向佛陀乞求道:“我特别喜欢阿难,想要与他成家,请您允许我们在一起!”佛陀告诉她:“阿难是没有头发的沙门,如果你真想和他在一起,那就先回家让你母亲帮你把头发剃了。”

摩登伽女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对母亲说:“佛陀说我只要把头发剃了,就可以和阿难在一起生活。您可不可以尽快帮我剃头?”母亲劝道:“你是我的亲生骨肉,要剃光头是怎么回事?国中年轻英俊、家财丰饶的长者之子多的是,你为什么非要嫁给阿难呢?”

摩登伽女再三哀求:“只有跟阿难在一起,我才能活下去,不然我就去死。”——就像人们常说的“生是阿难的人,死是阿难的鬼”(众笑)。她母亲万般无奈,只能允许摩登伽女剃发。

摩登伽女落发后,又来到佛陀面前说:“我现在已经照您说的做了,您是否应允阿难跟我一起生活?”这时佛陀问她:“你喜欢阿难吗?”她答:“是的!”佛陀继续问:“你喜欢阿难什么?”摩登伽女如数家珍:“我喜欢阿难的眼睛,他的鼻子、嘴巴、耳朵、声音,他走路时的姿态……”

佛陀一一为她剖析:“他的眼中有眼屎,鼻子里有鼻涕,嘴里有口水,耳中有污垢,身体中遍满各种不净物。况且你们成家后就会生子,有生便有死,乃至无穷无尽的痛苦……如此这般,毫无实义。”

摩登伽女因为前世的宿缘,一听到佛陀这段关于不净观的开示就当下了悟,获得了阿罗汉的果位。

其他比丘不解地问佛陀:“摩登伽女之前还有如此强烈的贪欲心,怎么能证得阿罗汉果?”佛陀说:“阿难与摩登伽女在往昔五百世都是夫妻,彼此恩爱。这一世他们都因值遇正法而得道。”

摩登伽女证果之后十分惭愧,向佛陀忏悔:“世尊,我以前实在愚痴,今日才恍然大悟。您是引路的明灯、渡海的船只、盲者的依怙,我向您忏悔!”从此以后,她对阿难再无贪念,敬如兄妹。

《楞严经》彻底揭示了世间人对欲望的执著,对此大家应当认真思维。欲界众生被各种贪欲束缚着,日夜不得自在。依靠楞严经咒的加持及威力,无数人能超离欲魔,这也是本经非常重要的密意之一。


楞严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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