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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觉果
八月二十二日,是诗人丹真贡布去世的日子。诗人去世已经十多年了。从他去世后一直想为他写一些文字,但一直难以下笔。关于这个诗人,以文字来通达他的世界不是一件易事。这个诗人生前留下的诗作不多,但仅仅局限于他的诗作并不能显现他的高贵与从容。
上世纪五十年代,他因长诗《拉伊勒与隆木措》而一举成名,他因此也成为中国藏族中最为重要的诗人。之后他命运多舛,搁笔很长时间。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到去世前他又有新作不断问世。
十多年前的一天上午,我在兰州接到他儿子道吉坚赞的电话,他说他父亲走了。我赶往兰州医院的病房时,诗人躺过的病床已空空荡荡。在这空空荡荡的病室里,我和道吉坚赞相拥而泣。之后,我望着空了的床回想他的容颜。诗人在住院时已经知道他自己的生命无力挽回,但他从容应对。那时,人们去看望他时,他平静而豁达。在那一个月前,我曾到甘南向他约稿,他坐在圈椅里说他病了,他是笑着说他病了的。那时,他还没有完全被诊断出为白血病。在兰州为他的丧事奔忙时他的神态时时浮现在眼前。他谈笑,行走,思考,以诙谐、宽容对待逆境。在经历了苦难之后,他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甘南故乡。对世事,他已泰然处之,然后,他与故乡融为一体。故乡,对于他来说不但是从容活着的地方,也是让他踏实、平静的地方。甘南,这个心灵之地,他融入其中。在他的笑容中,似乎能感到甘南山川河流的自在与宽厚,能感觉到甘南大地柔和与慈祥。这样一个融入故乡的人其实也在不断地将思虑放远到更远的地方,这是以诗为翅膀的放远,是以达到纯粹为目的的勘量与探索,然后,他以此来使他自己通达在更加宽广的世界中。
二十多年前我年轻,多意气,时有狂豪的行径。他知道我的一些行径,面对他时,他以宽厚对我,并让我少喝些酒。他的目光似乎引导我向更远处看。在远处,世界大而无边,一个人尽其所能也是有限的。在更早的时候,我在甘南去医院里看望道吉坚赞,道吉坚赞当时做了胆囊手术躺在病床上,病床的另一头他的父亲丹真贡布坐在一只小凳子上与病床上的道吉坚赞谈笑,他们当时就像一对朋友,一对兄弟。当时那情形让我惊讶。道吉坚赞后来说,他的父亲对于他们子女的确像朋友,像兄弟。
诗人生前只出过薄薄的两本诗集,一本是《羚之街》,一本是《溪流集》。《羚之街》收录的是诗人上世纪五十年代至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诗作。诗人早期的诗才情充沛,思绪高蹈。诗人高贵的气质在其中已显现。不从俗,不昧真心,不做无病呻吟之作,这是诗人一贯的原则。后期诗作大都收在《溪流集》里,这个时期的诗人在尘嚣中静观并思虑,诗作于老到中透出诗人放远的目光。这些诗作也在沉静中力求与历史与他的民族的精神源头相融合。诗人藏汉文并通,他以母语构思,形诸文字时,或汉文,或藏文。诗人的大智在于不拘于格局的划分,这种大智在民族认同上表现为不固步自封,不以形拘来进行我执。因为如此,他对他的民族更爱,也更有尊严感,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成为了藏民族历史大河中的真正歌者。
这样的诗人,诗与人合一,他是我一直敬仰的尊者,也是甘南大地上人们敬仰的尊者。
作者简介:
张存学,甘肃靖远人,生于甘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作品发表于《收获》《十月》等刊物,出版有中篇小说集《蓝丽》,长篇小说《轻柔之手》《白色庄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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