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松/《草木清欢》插图
曾读过北大苏力先生大作《道路通向城市》，一本讨论转型中国与法治的书。书名很妙，亦如其代表作《送法下乡》，朴实无华却寓意深刻。
回顾这些年来走过的草木之路，发现方向正和苏力先生这个书名相反：从城市到荒野。虽未总体规划，但我们结集出版的三本书的书名，无意中勾勒的，正是这个过程。
夏蜡梅/《草木清欢》插图
使君子/《草木清欢》插图
第一本书《甬城草木记》，重心在“甬城”二字。2023年11月首发的第三本书《山野寻芳：浙东草木游记》，重心则在“山野”。而第二本书《草木清欢》最想表达的，则是“清欢”二字。这是一直以来我们悠游草木之间的美好感受，也是我们持续书写草木的强大动力。
重新翻阅《甬城草木记》的一篇篇文章，依然可以感受到当年与草木初恋时的那一份怦然心动。
四季里，我们像蝴蝶，翩翩飞舞于甬城的各大公园、社区和大街小巷，用热切的、好奇的、赏玩的眼光，重新打量身边的一草一木。一个历史与现代复杂交织、自然与人文完美融合的崭新宁波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紫叶李/《甬城草木记》插图
合欢/《甬城草木记》插图
琼花/《甬城草木记》插图
植物因其生境的不同，会呈现不一样的面貌，草木观察亦如此。那些年，我们居住在宁波城西，周边是宁波文化底蕴最深厚的地方，也是宁波草木最有年代感的地方。
四棵百年银杏、九十岁的蜡梅，是我们对中山公园秋冬季节最难忘的记忆。每年九月，我们会去镇明路欣赏那盛大而又绚烂的复羽叶栾树。
我们还循着季节，去看海曙公园的樱花、月湖公园的琼花、江厦公园的鹅掌楸、天一阁门口的枫杨、长春路的香樟、汪弄的合欢......在草木荣枯之间，我们品出了宁波这个城市越来越多的美好。
野老鹳草/《甬城草木记》插图
金樱子/《甬城草木记》插图
油桐/《甬城草木记》插图
植物小白的年代，什么都想认识，什么都想探究，什么都想书写。从繁缕、碎米荠、宝盖草、球序卷耳、波斯婆婆纳，到泽漆、酢浆草、野老鹳草、刻叶紫堇、鸡矢藤、野胡萝卜......几乎一样都不放过，观之摄之，研之写之。经常去晨跑的宁波工程学院操场边缘、校园，以及各大社区、绿化带，都曾留下了我们观察和探究植物的痴迷身影。
2018年，我们从海曙搬到了鄞州中心区，单位和家，分别在鄞州公园和鄞州湿地公园附近。这是一个2002年之后才从田野里长出来的新城区，和海曙相比，是迥然不同的两种面貌，植物配置的品种和风格差异也较大。
南天竹/《甬城草木记》插图
杜仲/《草木清欢》插图
这个时候的我们，对于宁波城区的草木，已经基本熟悉，自然而然燃起了对远方和山野的向往。同时，本地刷山队伍不断壮大，刷山范围不断拓展，对山野的热爱与日俱增。
最重要的是，窗前也开始加入了草木写作的行列。这些变化，都一一记录在我们合著的《草木清欢》之中。
这几年，“发现身边的草木之美，探寻日常植物的文化内涵”，依旧是我们坚持的基本理念。不过，这时候聚焦的，主要是鄞州公园及其周边的一些植物。
榔榆/《草木清欢》插图
射干/《草木清欢》插图
灯笼树/《草木清欢》插图
鄞州公园东北角一棵榔榆，叶子总是红得与众不同，北门那棵苦槠树，开花盛况令人震撼。单位边上绿化带的罗汉松，每年果实变红，我都不会错过品尝的机会。狮山公园九月满坡都是换锦花的景象，令我们惊叹！以前要远赴海岛才能看到的植物，居然就在城区！
而我们新入住的小区，绿化之丰富多彩，也超出我的想象。梅花、石榴、东京樱花、普贤象樱等各类植物，在河边，在路旁，在墙角，色彩缤纷、风姿绰约。最让我们惊喜的是，小区居然还有十棵杜仲。
美丽异木棉/《草木清欢》插图
天童寺唐柏/《草木清欢》插图
那时，我出差或旅行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逛博物馆的爱好已让位于逛植物园，欣赏当地名胜古迹的热情，亦转为观察当地草木。在吉隆坡，我偶遇了神奇的炮弹花。在最好的季节，我出差广州，居然住在华南师范大学隔壁，得偿所愿地享受了一场美丽异木棉的视觉盛宴。此外，木渎的牡丹花、烟台的冬青卫矛、周口的绿萼梅、漯河的杏花、香港的榄仁树，让我的每次外出，都收获加倍。
作家黎戈对《草木清欢》有一个评论，我非常赞同。她说：“和上本《甬城草木记》相比，这次小山走进了更多的植物幽径，更小众化一些的植物，很多知识，这也可能是每一个人研习者的道路，就是慢慢走向高处和深处。”
绶草/《甬城草木记》插图
的确，随着观察的深入，本地山野一些有趣、美丽但不常见的植物，开始进入我们观察研习的范畴，比如树上的风兰、神秘的球果假沙晶兰、岩壁上的浙东长蒴苣苔。而那些常闻其名不见其身的植物，如飞蛾藤、盒子草、乌蔹莓、草珊瑚，我们不但知道它们在哪，也渐渐熟悉了它们的整个生命史不同阶段的特色。在坚持单物种书写的同时，也开始尝试一种新的写法，全景式描写刷山过程及发现。
2020年以后，疫情仍持续了整整两年，公园时封时开，但山野一直是可以进入的。草木之路的方向，几乎完全转向山野。城里的草木已司空见惯，而山野还有很多未知。
于是那些难得的周末空闲时间，几乎都在山中度过。观察的范围，也从草木拓展到鸟类、蝴蝶和昆虫。我们关于刷山的文章，也慢慢累积成《山野寻芳：浙东草木游记》一书。
炮弹花/《草木清欢》插图
秤锤树/《山野寻芳》插图
平时去山中漫游，主要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车游，“泛读式”翻阅大山这本永远呈现给我们各种美好的天书，在山中大范围活动，见到好山好水好花，就停车赏玩，这种方式，多用在游四明山。
还有一种方式是徒步，用脚步丈量山野，用心灵发现美好。徒步是“精读式”阅读山野，发现更多，体会更深。有些草木，必须经过艰辛跋涉才能触达，一如朝圣。
如果说车游主要是和窗前一起，那么徒步就有很多小伙伴同行了。三哥、黑哥熟悉地形，热情细致、专业担当，永远是我们最好的刷山领队。而这一年产生的小团组“甬城花伴侣”，则是一群最有趣的夫妻组合。
在《山野寻芳》后记中，窗前用优美的文笔，描绘了花伴侣们结伴刷山的美好场景：“每次携侣同游，集体刷山，都如蜜月旅行团一般欢乐，登高远眺、赏花寻景、夫妻合照......陶陶然， 欣欣然， 不知老之将至。”
金峨寺枫香/《山野寻芳》插图
马银花/《山野寻芳》插图
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在草木之间行走多年，博物已经成为我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每次来到山野，都觉得“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
未来的岁月里，我们依然乐于在山野之中、草木之间“优哉游哉，聊以卒岁”！愿这一路之上，依然有各位花友同行。
-------the end--------
跟着草木 走过四季
关爱自然 敬畏生命
江南四季花历/甬城草木地图
最适合户外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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