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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哲学家出了一道题目,问生活是什么?不同的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有人说生活是一盘棋,只是你不知道这盘棋最终将是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拿到了所有的棋子;有人说生活是一个迷宫,只是你总试图避开出口;有人说生活是一场扑克游戏,它需要运气,你既可能以大对子胜出,也可能以一手清一色的牌落败。生活是输赢,少数人是赢家,大多数人是输家;有人说生活是一场冒险;也有人说生活是受苦。对我而言,生活又是什么呢?我想就是尽快杀死花儿美吧。
我不能再这样没完没了地去寻找一个安全的杀人方法,也许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安全的杀人方法,即便有那么一个在我看来是安全的杀人方法,也难保我在具体操作中不会露出破绽。于是,我咬一咬牙,心想既然想杀人,就应该有承担杀人后果的勇气,绝不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我决定尽快采取行动,但在采取行动前,我有必要跟花儿美的保姆江艳之见一面,目的是说服她离开花儿美。这样,我才好找机会下手。
那天,我来到花儿美的别墅,江艳之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笑着靠近她,问道:
“看什么电视?”
“瞎看。”
她给我削了一个苹果。我吃着苹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却好奇了,问道:
“今天好像不是你的日子,怎么过来了?”
“我不是来找花儿美的。”
“不找花姐,过来干啥?”
“过来找你啊,我想跟你说说话。”我向着她讨好似地笑着。
“你要找我说话,说啥话?”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做出一副惊讶状。
“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心里难受。”我又苦着一张脸说。
她却哼哼地笑起来。
“你难受找我做啥?找花姐去啊。”她无情地说道,“有啥话跟她说去。”
“你花姐的脾气你也知道,我跟她没话可说。”我嘀咕着说。
“你跟花姐没有话说,跑过来找我,花姐知道了,我怎么跟她解释?我解释得清楚吗?”她大声问道。
“不需要解释。”我也粗声大气地告诉她,“我和你花姐有约定,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自由,包括性自由。”
“我不一样,我是花姐最好的朋友,你可以跟别的女人搞自由,千万不能跟我搞这种自由啊。”她半开玩笑半认真说。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没有别的意思,你放心。”我解释道。
她突然站起来,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我。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自作自受。”
“我已经很痛苦了,你还这样说我,太残酷了吧。”
我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她却十分严肃地说道:
“你痛苦关我什么事?你一个男人,难道想不到解决痛苦的办法?”
“我从小就懦弱,能想什么办法?”我哭丧着脸说,“我非常爱你的花姐,她是那样一个美丽的身体,那样美丽的一个人,我忘不掉她,我真的无法离开她,你说我怎么办?”
“这样的问题你不要来问我,你要明白,我是花姐的人,不可能跟你出什么主意。”她想了想,又说,“再说这是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可能管,也管不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对我的处境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吗?”
“同情又怎么样?”
“既然你同情我,为啥不帮我劝劝花儿美?提醒她,叫她记住她是有丈夫的人。”
“这种事靠提醒能解决吗?”
她又走回到沙发边坐下,劝慰我:
“算了吧,自己忍忍,看有没有出头的日子。”
“不可能,绝不可能有出头的日子。”我使劲摇头,悲观绝望地喊道。
“你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花姐找花姐的男人,你找你的女人,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相安无事,这应该是很好很理想的状态啊。”她说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讽。
“我不能容忍这样的生活,这太荒唐了。”我大声喊叫道,“天底下也不可能再有第二对这样的夫妻。你知道吗?这种缺乏尊重的日子,一天又一天,实在难熬啊。”
她不耐烦了,又站起来。
“算了,不说了,你走吧,你们的事我不想搀和。”她口气决绝地说道。
江艳之要赶我走,我有些慌了,急忙向她说道: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离开花儿美?”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希望你离开别墅,你离开了,我要搬进来。”
“花姐会同意你搬进来吗?”她用一种瞧不起我的眼光看着我。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是她丈夫,我要和她住在一起。”我尽量让自己说得很坚定。
她对我说的话突然产生了兴趣,又坐回到沙发上。
“你准备用武力强行搬进来,是吗?”
“这是我的权利,我要回家。”
“不行。我不能走。”她沉思片刻,又说,“我怕到时候你们打起来没人劝架,谁把谁打死了都不好。”
“你不走,我也要回来,等着瞧吧。”我气乎乎地说。
“我等着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男人,有没有这个勇气搬回来住。”
她最后往我心上插了一刀,我感到受了极大的侮辱。
江艳之对我的蔑视更坚定了我杀死花儿美的决心。那几天,我万念俱灭,整个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每一天的日子越来越长,我忍受着度日如年的痛苦,精心设计着我的杀人计划。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收到一个包裹。我把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斧头,同时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这把斧头很锋利,你知道怎么用它,把它拿在手里,去干你应该干的事情吧。第二天醒来,我想了一个上午,最后才想明白这应该是上天给我的暗示吧。
因为有了上天的暗示,我决定立即采取行动。那天晚上,我提着早就准备好的编织袋来到花儿美的别墅前,编织袋里装着我用来杀人的凶器:一把斧头和一桶汽油。我蹲在那棵香樟树下,观察着别墅里的动静。当客厅里的灯光熄灭的时候,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我打了一个寒战,赶紧站起来,准备行动。这时,一个人从别墅里遛出来,我仔细一看,是江艳之。她左顾右盼,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我感到奇怪,心想这么晚了她出来做什么?
江艳之像一个幽灵,从香樟树下走过,消失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
我长出了一口气,被惊吓的心稍微安定了些,我看四周无人,提着编织袋就往别墅大门口跑去。我直奔二楼,在花儿美的卧室门口停了下来。这时,我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一个像天线一样的东西,它竖立在别墅的天楼上。我无法确认那是什么,但我担心它会泄露我杀人的秘密。于是,我冲上天楼,将它扯掉,扔到别墅后面的草坪上。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爆炸似的雷鸣,把我吓了一跳。我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迅速返回到花儿美的卧室门口,从编织袋里拿出那把斧头,推开门,冲进去,怀着满腔的仇恨和屈辱,朝着花儿美的脑袋就是一阵乱砍。
花儿美死了,我也累了,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这时,我看见外面已经电闪雷鸣,并且刮起了涛天巨风。我又跑回到门口,提着编织袋里的那桶汽油,一股脑儿泼撒在花儿美的身上,然后,用打火机将汽油点燃。屋子里熊熊燃烧起来,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
我没有多停留,在狂风和闪电中,离开了花儿美的别墅,直接跑回到我的住处。水果香正在那里等着我。我告诉她我杀死了花儿美。(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