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正了解企业故事,必须先了解员工。
NatureSweet是北美最大的番茄、黄瓜、甜椒和其他蔬菜生产商之一,本文由 CEO罗杜尔夫·斯皮尔曼(Rodolfo Spielmann)讲述NatureSweet是如何从传统的劳工关系到以人才管理为核心进行转变的。
本文选自《哈佛商业评论》中文版2024年11月刊
《NatureSweet CEO:员工至上,是企业成功之本》一文
在一个以高流失率和移民劳工待遇不佳闻名的行业中,NatureSweet凭借以人为本的经营理念,不仅保持极低的员工离职率,而且近年来业务快速增长,销售额已突破5亿美元。
打开任何一包NatureSweet的樱桃番茄或葡萄番茄,揭开包装,你会看到上面印着一位员工的肖像,仿佛在注视着你。他可能是来自维护部的帕科·埃雷拉(Paco Herrera)、包装部的罗西奥·科尔特斯(Rocío Cortés)和杰西卡·拉拉(Jessica Lara)、抑或是食品安全部的格洛丽亚·巴尔加斯(Gloria Vargas),或者是其他大约一百名员工中的任何一位。每张肖像旁都附有二维码和网址,你可以通过它们获取更多关于这些员工生活和工作的信息。
为何NatureSweet的员工会如此醒目地出现在产品包装上?原因很简单:他们是公司业务的核心。正是他们的辛勤付出,才让我们温室种植的番茄无论是外观还是口感都如此出色。这些肖像以及网站上的员工故事,是我们表达感激之情的方式之一。但关怀远不止于此,NatureSweet还提供全职工作、富有竞争力的薪酬、安全舒适的工作环境,并为员工提供培训、职业发展和教育机会。公司甚至推出了一个全新的试点项目,首批30名员工将在2028年前有机会获得农业学士学位。
在一个以高流失率和移民劳工待遇不佳而闻名的行业中,我们自豪地成为一家获得共益企业(B Corp)认证的公司。NatureSweet在员工关怀方面表现优异,并保持着约1%的极低离职率,而行业的年均离职率却超过200%。过去五年公司实现了两位数增长,尤其是在最近两年,增长明显加快,销售额已突破5亿美元。随着公司新品类(辣椒和黄瓜)的推出并向合资模式扩展,我们期望继续采用以人为本的战略并取得成功。
NatureSweet的目标是激励其他企业,希望它们也能改善员工待遇并从中获益。我们正在证明,做正确的事与获取高盈利并不矛盾。事实上,前者是后者的原因。
01
迅速进行战略转型
NatureSweet的起步并不是让我们声名显赫的番茄,而是源于种植这些番茄的设施。创始人最初希望在美国推广一种创新型的温室设计。1990年,他们在得克萨斯州搭建了几座温室并种植番茄,以展示这种温室能够实现全年稳定、高品质的产量。然而,他们很快意识到,以番茄为核心构建商业模式比以温室为基础更具潜力,因此进行了战略转型。
20世纪90年代初,私募股权集团Silver Ventures收购了NatureSweet,并决定不仅在受控环境的种植方法上实现差异化,还要在公司使命、人才管理和市场营销策略上做到与众不同。其目标是打造一家全新的农产品公司:通过更高的生产力为员工提供更高的薪酬,并种植出足以让消费者愿意支付溢价的优质番茄。在我们成立之前,大多数消费者购买大番茄时都会捏一捏以判断其是否成熟。我们则专注于樱桃番茄和葡萄番茄,并采用NatureSweet标志性的圆顶包装,我们承诺依靠专业的温室技术和敬业的员工,每一天都能为消费者提供同样高品质的产品。
自那时起,NatureSweet始终致力于赋能一线员工,他们中的大多数在墨西哥工作,同时大部分温室也建在那儿,得天独厚的阳光和温暖气候几乎全年不变。新员工需要经过几周严格的培训以提升生产力。培训期间,员工会获得一笔奖金,这让他们的收入达到行业的中位水平。培训结束后,他们的薪酬将根据工作表现和质量进行调整。表现优异、努力工作者收入将远高于同行,而表现不佳的则相应减少。这一制度让NatureSweet的生产力和质量在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从而使我们能够支付比行业中位数高出40%的工资。
对员工来说,个人发展、晋升机会以及社群建设的重要性与薪酬同等重要。团队目前包括6000多名在科利马、纳亚里特、圣伊西德罗、图卡克斯科和萨波特兰种植、嫁接和包装设施岗位上的员工;约2500名在合资企业中工作;几百名在亚利桑那州Bonita工厂的员工;以及约100名在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总部从事市场、销售、供应链和管理工作的人员。
NatureSweet将这一切与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相结合。公司提供生活工资和基于绩效的激励措施,确保员工及其家庭能够享有食物、住房、医疗保健和基础教育。除此之外,员工希望掌握能够改善工作和生活的知识与技能,并且渴望为一个支持他们社群的组织工作。
因此,我们帮助了2300多名员工完成了小学、初中或高中学业,并通过学士学位项目支持部分员工继续接受高等教育。此外,NatureSweet在每个工厂都配有现场心理学家。公司推出的企业社会责任项目已经惠及我们所在地区的20多万人。这些项目包括“甜蜜生活”和“甜蜜家庭”,它们为员工提供心理咨询、健康人际关系培训以及综合健康计划等多项服务。
02
坚持宗旨,调整流程
2019年,我加入NatureSweet担任CEO,此前我曾在大型消费品公司积累了丰富的职业经验。我出生于智利,专业是工业工程,这为我提供了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良好基础。然而,我并不希望自己将职业生涯局限于建设实体的桥梁,我更感兴趣的是搭建隐喻的桥梁——在员工与雇主、消费者与品牌之间建立联系。我曾在宝洁负责智利和巴西的洗涤剂产品推广业务,随后在美国亨氏公司领导新成立的宠物零食业务的营销工作。在德尔蒙食品(Del Monte)管理公司的创新工作中,我成功扭转并出售了公司的罐装金枪鱼业务,并快速扩展了Fruit Naturals品牌(这时我开始接触农产品)。之后,我加入玛氏,最初负责其加勒比和中美洲的业务,后来回到美国,领导公司的全球天然宠物食品子公司。
这些经历让我做好了带领NatureSweet迎接挑战和抓住机遇的准备。我加入时,公司已扩张过度,刚经历了创立以来的首次亏损。尽管我在农业方面经验有限,但却知道如何组建强大的团队,激励员工,经营精简的业务并提升品牌影响力。我坚信,公司可以在坚守使命的同时提高盈利能力。
虽然我们对员工的承诺坚定不移,但在改进业务方面仍有很大空间。我从未打算改变NatureSweet的本质,只是希望优化现有的系统和流程。为此,团队聘请了首席科学官,加强与种子公司的合作。同时,通过使用更先进的天气和产量预测模型,我们降低了产量波动的幅度。过去,每周的产量波动幅度高达20%,现在已降至接近4%。我们还关闭了两家表现不佳的工厂,但通过与工会合作,尽可能避免裁员,并将员工调至其他岗位。员工选择留下,因为他们相信公司会继续支持他们的职业发展。这两家工厂后来以更可持续的商业模式重新开业,推动了公司的扩展和增长。此外,我还对高管层进行了两项改革,以增强责任感和团队凝聚力,并引入一位顶级首席财务官,以优化公司系统和流程,取消负责新业务类别的职位,精简组织架构。
团队还注重提高执行力。例如,我向运营团队展示过去三年的数据,指出了成本上升、质量下降和可靠性问题,并询问他们是否需要聘请外部专家解决以上问题。他们决定自己解决,并在两天内制定出改进计划,迅速取得成效。
03
聚焦员工,以人为本
NatureSweet品牌本身已经非常强大,但我们意识到,可以通过产品更好地传递企业价值观,最终决定在包装上展示员工的肖像。因为要真正了解企业故事,必须先了解我们的员工。
当NatureSweet首次推出员工肖像标签时,一个月内就收到了约1000通赞许电话。如今,这已成为一种传统,将消费者与我们故事中的英雄紧密相连。被选中的员工由同事提名,公司每年都会制作一批新的肖像,并在网站上发布他们的受访视频。此外,公司还创建了一个消费者可以留言、发送视频的平台,老人家们留言说她们很喜欢向孙辈解释这些番茄的来源;一位纽约的拉比告诉我们,他一直在收集这些肖像,并询问下一批的推出时间。2024年夏天,我们与美国小小联盟棒垒球赛合作,举办了一场名为“Play Dugout Delights”的健康零食推广活动。活动期间,包装上的员工肖像暂时被二维码替代。
通过这一举措,公司向消费者展示了NatureSweet的核心价值观。不同于将移民劳工视为廉价劳动力的食品生产商,我们视员工为最宝贵的资产,并给予相应支持。NatureSweet相信员工能够自主做出有利于公司的正确决策。我们发现在墨西哥和亚利桑那运营数百个独立温室时,员工个人责任感和主动性至关重要。
在我担任CEO的五年里,公司从未遇过员工短缺问题。我们与当地社群紧密联系,大多数人都将NatureSweet视为一个理想雇主,很多新员工都是由现有员工推荐而来。实际上,有些员工还把他们的孩子介绍进公司,例如,包装部莱蒂西亚·洛佩斯(Leticia López)的儿子以马内利(Emmanuel)现在是我们的工程师。
NatureSweet希望有更多公司能够借鉴我们对待一线员工的方式——从传统的劳动关系转向以人才管理为核心的理念。作为“公平食品倡议”(Equitable Food Initiative)的创始合作伙伴,公司长期以来一直与如美国乐施会(Oxfam America)和好市多(Costco)等志同道合的组织合作,共同制定并分享最佳实践。此外,我们追求公平贸易认证,并在短短六周内顺利通过(通常这个过程需要一年),同时加强了所有环境、社会和治理项目,以获得共益企业(B Corp)的资格。我们愿意分享经验,鼓励其他公司效仿,让整个行业对世界产生更积极的影响。
最近,Silver Ventures将NatureSweet出售给Blue Road Capital,新东家仍然坚定地支持我们的使命:通过围绕农业工人打造一家优秀的垂直整合食品企业,改善他们的生活。我们希望从Blue Road旗下其他成功的使命驱动型公司中学习,比如拥有Nature Nate’s Honey(美国最大的蜂蜜品牌——编者注)的Sweet Harvest Foods、生产坚果的Diamond Foods以及专注于特种绿叶蔬菜的B&W Quality Growers。
当然,我们也面临挑战,比如在墨西哥的运营成本会受到汇率变动的影响。但随着公司将业务拓展到美国,并最终进入加拿大市场,同时抓住墨西哥日益扩大的杂货市场的机会,以及我们对新鲜农产品类别的探索,NatureSweet依然瞄准两位数的增长。毫无疑问,未来的成功离不开帕科、罗西奥、杰西卡、格洛丽亚以及其他数千名勤奋的NatureSweet员工的努力。
· FIN ·
罗杜尔夫·斯皮尔曼(Rodolfo Spielmann)| 文
吴卿雅 | 译校 腾跃 | 编辑
王一冰|公众号文章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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