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姐
杨子文
太阳照在大地,二姐望着边成县的方向,那里有太多关于她的回忆。
边城县夹在两座大山之间,显得格外拥挤,说是县城,不过是一个稍大一点的城市罢了。夏天时热气被困在城市中央,走在街上,人与人之间的热气传来,更显燥热。头上的汗水滴在地上,“嗤”的一声后,冒了个热气后便没了踪影。
八十年代的农村,依旧面临着通路、通水、通电三大问题。当时在农村出生的孩子根本来不及到医院去,不过是找个村子里面年纪大点的,有点经验的“接生婆”就在家中生了,二姐的出生对这个家庭来说无疑是意外的,在计划生育这一政策施行后,生了个姑娘作为老大的家庭对老二的出生是抱有很大希望的,结果还是个女的,看着接生婆抱出来的二姐,父亲看都没看一眼,更别说抱了,可怜刚降生的二姐并没有得到父亲的“慈眉善目”。
对于求子心切的父亲来说,没有抱得一个儿子始终作为心里的一个结,以至于在二姐五岁之前都被父亲叫做“二哥”,并且也没有留过长头发,经常看到留着短头发的二姐跟着村里的小男孩们跑在田埂上,父亲也乐得看见,或许这样二姐看起来更像二哥,他心中也更好受些,二姐也能少受一些她很难理解的气。
二姐终于能够穿裙子是在她五岁那年,因为父亲对儿子的渴望,最终还是冒着被罚款的风险生了第三个孩子,听着房间传出来是个男孩的报喜声,在院子来回踱步的父亲高兴的怪叫了一声,抱着坐在台阶上的二姐狠狠地亲了一口,这是她几乎没有过的体验,也从这天起,父亲口中的她不再是二哥,也不用总是被父亲拿着剪刀把头发剪短,很多年以后她想起来,总会感到苦涩。
八十年代的农村并没有幼儿园可读,村子里办了个小学也只能读到三年级,从家到学校需要半个多小时,二姐每天早上七点多就得起来,说是七点钟但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只不过是听着鸡叫声和月亮的位置有个大概的判断,父亲只在她开学的那天送过她一次,此后都是她自己去的学校,每天早上摸着月亮走在路上,她心里很害怕,其实自己偷偷的哭了好几次但是不敢跟家里说,也有好几次是她掉进了沟里,被绊倒在路边,她觉得读书太苦,可是想到回家放牛的那些日子,她又没有了辍学的勇气。
读满三年级就需要到镇上的完小,从家里到镇上的距离更远了,二姐不能每天都回家了,其实她内心是高兴的,因为住在学校里可以更自由一些。当时的学校并没有食堂,每个星期都需要学生背着一个星期的伙食去学校,每天放学后,教学楼旁边的那栋房子总会“乌烟瘴气”,熏得人无法睁开眼睛,后来二姐的眼睛不好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可是二姐很高兴,虽然每天都得自己生火做饭,但每个星期母亲都会给她一些可支配的零花钱,她可以买自己喜欢的的东西,吃的用的她都有了自己选择的机会,当然她也不敢乱用,虽然有了小时候的痛苦回忆,但她也总会体恤父母,自从有了小弟以后父亲对她的态度早已转变了,但是母亲却一直对她很好,每次父亲对她打骂的时候母亲也总会出来维护着她,跟父亲吵架。
边城县财力积弱已久,虽然政府一直在发展,但是因地理位置受限,没有产业带动,地方经济一直很萧条。九十年代初的边城县依旧显得有些破旧,到了乡镇跟农村更显颓败。
“我不想读了。”上了中学的二姐第一次对母亲说出不读书的想法。二姐的成绩不太好,总是在中下游浮动,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愚钝,思想上的负担和儿时的经历让他更为自尊,老师的严厉和同学的轻慢总会让她心火滋生。回到家的二姐并没有引来父母的责备,自觉睡了个好觉的二姐在第二天一早便被母亲敲开了房门,“跟我去地里干活去”,躺在床上的二姐看到母亲站在门口,在光的阴影里她看不清母亲的表情,但在母亲的话语中她总归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庄稼人的收成三分靠天时,七分靠勤劳,一个窝里要放几粒种子,一行地里要打几个窝,都是经验。望着三亩多的地,二姐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今天我们母女两什么时候种完什么时候回去了。”弯着腰的母亲锄着地说到。握着锄把的二姐恍惚间觉得那是母亲扛了一生的重量。
“还要不要读书了?”
“读”
望着头顶的太阳早已翻过了背后的山,看着手上被磨起的水泡,感受着肚子里的饥饿,她知道这是母亲给她的“下马威”,可是她也认了,这是母亲言传身教给她上的一课,往后的许多年,她想起来那天早上站在她房间门口阴影里的母亲脸上的表情,失望中又透露出坚毅,低矮的身躯却又高的像一座山,这是二姐用了大半生方才走出来的意味。
十五岁的二姐终于离开了边城县,她没有小说中的主角光环,不能后来居上。她没能考上高中,但她选择去读个职高。在离开家的那天,望着背后的黄土地,望着破旧的小屋,她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来到省城的二姐觉得大开眼界,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高楼和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她觉得自己颇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她对贫穷的认知也变得更加清晰,青春的敏感让人变得更加自尊,身后的贫苦尚且可以忍受,人前的尊严却总是让人脸上燥热。初来的二姐对很多事物感到新鲜,她一边在逃避着那个来的地方,一边又想着回到那里去。五年职高,二姐说她是做了一场繁华的梦。从一颗浮躁的心到能够静下心来做一些事,想一些问题,这是她走了二十年的路。
人的认知就像怀孕一样,时间久了就能看得出来。时间和经历给予成长足够的耐心,痛苦和折磨给予坚持足够的勇气。徘徊在街头的二姐感到很彷徨,倘若没有多读一点书那么便不会计较于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或许心中也不会有“体面”二字,便不会给自己心中筑个牢笼,可是偏偏多读了几年书,正如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辫子长在脑后。二姐不知道脚下的路要通往何处,西南方向是家的方向,那曲河将唐古拉山上的雪带到边城,雪离开了家乡以另一种形态存在,或许有一天会再次回到天上,重新落在唐古拉山上,在外漂泊的人也是。
回到边城县的二姐知道自己不会在回到农村去了,她也终归是放下了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不甘。人活着不过是为了一口吃食,一块安身之处,其余的都是锦上添花。二姐工作了,她做过服务员,当过销售,卖过衣服,发过传单,尝试做了很多事情,也见过很多人。她说这是成本积累,当经历成本和物力财力成本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人总会有些想法的。
2000年后的边城县,街上的人总是多起来了,前两年的港澳回归和申奥成功的兴奋依旧席卷着这里的人们,村头村口、街头巷尾总不乏有年纪稍大一点的人或者老人在谈论着,当因为某个观点不一样而争论时,嗓门也变得越来越大,顾不得唾沫星子飞到旁边的人的脸上,好像声音越大说的就越对,直等到旁边的人出来劝几句方才慢慢安静下来,那时脖子和脸挣得通红的两人或才觉得有点尴尬,低下头来要么喝几口水,要么砸吧几口烟,这一副景象在那几年的边城县并不常见,给早些年冷清的城市添了不少热闹,正如那几年的边城县一样,万事万新。以前的老城区不过是一两条街道就可以走到底,街上的商铺亘古不变,也就到了周末和街天人气才会更足,不过从八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伊始,这一现象已大有改观,老城区慢慢变得拥挤,各种建筑也变得更“新”,新城区也慢慢在开发起来,虽说依旧滞后,但向上向好向新的势头却也初见端倪。
二姐虽说在职高期间有过一段短暂的感情,但她在感情问题上一直显得懵懂。2008年借着北京奥运会顺利举行的喜庆,二姐同时迎来了两件重要的事,一是自己谈了一年多的对象已经到了和自己谈婚论嫁的火候,二是自己那个被父亲宠到大的弟弟应征入伍。这几年家中的大小事她都一一照应着,大姐已经在三年前嫁为人妻,故她不得不在肩上扛起一些东西。对于家中的许多事她从不含糊,虽然很少回家去,但是家中用度却总会找人捎回去,或许是怜惜母亲的艰辛,她总是想接过母亲的担子。对于自己的婚事二姐看得很开,她心中并没有轰轰烈烈的感觉,就好像举行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宴请而已,无非是邀请亲朋好友到家中吃了顿饭罢了,或许她也想不到,她就这般将自己嫁了出去。至于弟弟入伍的事情,全家都很开心也包括她自己,好像参军入伍就会让一个男人变得有担当一样。
发展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个城市的发展需要很多空间和时间,但一段关系的分崩离析又总是急促与短暂的。二姐所谓的积累或许有了成效,在边城县开了个铺子,铺面不算大,但二姐却感到很踏实。两年前二姐进入围城,两年后二姐又从围城里面出来。经历了许多,从不幸的遭遇中走出来也是一个人内心强大的底蕴,二姐不愿被家中左右,她有她自己的选择,包括离婚,包括开了这么一个铺子,在许多人和事都离他远去的时候,她更相信自己的坚持。次年,参军的弟弟退伍回来,大姐虽说嫁在远方,但那年,一家人团团圆圆,开开心心的过了个好年。这年,雪盖在山头,太阳升起的时候,晃得人眼睛生疼。
的发展总会矛盾,但时代的大潮之下,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终会被淹没。随着脱贫攻坚这一国策的定下,边城县的发展也迎来了机遇。从刀耕火种到现代生产、科技创新,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到摆脱贫困,奔向小康生活;从教育医疗条件滞后、基本空白到教育卫生事业蓬勃发展,公共服务能力和水平全面提升;从鸟路鼠道到“天堑变通途”,从松枝照明到“万家灯火”。边城县的发展突破了空间和时间,实现了从无到有、由小到大的伟大飞跃。
当下的付出是明日的花开,人的内心的希望如活水的源头,但是悲伤与痛苦是生命的主旋律。二姐过了几年好日子,参军回来的弟弟好像有了点正形,去到外边找了一份像样的工作,家中也借着脱贫的风上了一个台阶,二姐的店铺的生意也越发红火,她觉得日子过得就像边城县一样的朝气蓬勃。
2020年全球性的病毒是对所有行业的冲击,虽说跟当年的非典一样没能到达边城县,但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它所带来的影响。在巨大的影响冲击之下,二姐暂时关掉了门店,弟弟也回到家中,好像步入正轨的生活又再次按了暂停键。回家的二姐难得能够和二老坐在一起,生活中的大小事好像一股缓缓地流水倾泻而出。二姐对父亲并无因为儿时的事而有抱怨,这许多年来,两人的交流比较少,明明是最亲的人但偏偏又好像有一种距离感。
父亲喜欢喝酒,曾经戒酒了一段时间,但后来遇到过一个说自己会算命的骗子,说他的命定之数是六十三,在给了他一些刺激后,对此深信不疑的父亲又重新翻出了酒杯,秉持着“总有归去时,今日且今日”的想法,从此开始了每日的疏狂饮醉。其实他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挺过了所谓的命数,当时家中还为他举办了一场生日宴,说是为他冲喜,只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为了磨去老人家心中的忧虑而已。也想过让他把酒戒掉,只不过上了年纪的老人,又喝了那么多年的酒,想要戒掉却也是没有必要了。只不过弟弟这一回来,爷俩总会在火塘前喝上那么一点,渐渐的便丢了那股向上的心劲。
二姐被电话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她给弟弟找了个活,就在边城县上,一边是为了他能够养活自己,另一个原因却也是让他少喝点酒。在家的这一两年,昔日在村中的好友每每都会找到弟弟,自然少不得喝上一点,酒好像成了必需品,酒瘾慢慢上来,久而久之便成了无酒不欢,但酒只适合怡情,却不值得大醉。但刚刚接到电话却是说弟弟从楼下摔下,现在躺在医院里。她很慌乱,从家里到医院总共也没花多长时间,这些年她没少操心,时间久了,便把许多事都一人扛在了肩上。看到弟弟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昨天晚上一晚上的时间弟弟都躺在急救室中,她先是流了好几次泪,但后来父母的到来后却又坚毅得像一棵伫立在沙漠中的胡杨树。
“一定要把酒戒掉。”她也没想到弟弟是因为酒醉踩空从楼梯摔下,幸得没有很高,摔得不算严重,倒是喝酒醉更严重一些,说是酒醉已经不够准确,酒精中毒吧。在医院治疗了大半个月的弟弟回家了,经过了这么一场,班是暂时上不了了,将弟弟安顿好的二姐,对他和父母说了一遍又一遍关于戒酒的问题。
人在苦难的时候总是想要寻找依靠,二姐无法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对感情抱有憧憬,但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不是一个人会不会更好一点,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她是自己的靠山,但谁又不想可以背靠大树乘凉呢。在这几年中,有个人总会引起二姐的注意,尤其是这次知道弟弟的事情之后对方表现出来的言行也让二姐有了一点依靠的感觉。对方比她年龄小一些,但日常的聊天和为人处世却也教会了二姐很多,虽然二姐有时候觉得他像是见过了太多的离别,像一个心如枯槁的老者,但相处下来的感觉却也让二姐觉得自在,很多时候他也会逗她开心,好像很多小事经过那个人拿出来一说便又变得不一样一些。
六七月的雨水总是多些,阴沉的天气变得燥热,下了一些雨的农村总会变得湿滑,父亲上了年纪以后腿脚变得不够利索,但总是牵挂着关在圈里的几头牛,每天吃过早饭以后就赶着几头牛上山去。可人生的遗憾总是来得突然,那一天有头小牛羔子因为下雨滑到沟里,心急的父亲顾不得脚下的泥土忙着去牵,结果脚下一滑掉到沟里,刚好掉下去的地方有块石头,父亲的腰重重的摔在石头上,一下子便无法动弹,等到家人冒雨找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当时大家听到躺在沟中的父亲恸哭,急忙跑下去,那是二姐第一次看到父亲哭的如此伤心和无助,大家连忙将他送到医院,留在家中的母亲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那头的哭声不断传来,二姐听着电话久久无言,她不知道怎么将父亲余生只能躺在床上和轮椅上的消息告诉母亲,她不知道怎么接受,于是也想到了母亲定然无法接受。
出院那天,二姐推着父亲坐上了舅舅的车,上车的时候是舅舅抱上去的,大家情绪都很低落,本来父亲也很消沉,或许是看到大家有意无意避开关于脚的问题,他却主动提及,“能够活着就是好了,最起码我的手还能动,吃饭还是没问题的。”听到此处的二姐却又不知哭了多久,但她不敢在别人面前哭,她知道自己现在肩上的重量。出院的时候弟弟没来,一是因为他还未好全,二是家中需要帮衬,说是帮衬不过是希望有人陪着母亲,毕竟这次的事对家中的打击太大。到家之后母亲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并没哭,也没有表现得很慌乱,大家都知道她应该在心里做了很多次的预设,或许早在知道消息的那时起就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但在接回父亲的时候她不想让父亲更难过,也想告诉大家这个家并没有塌。此后的一段时间,家里显得很热闹,除了亲朋外有不少村中之人会来看望父亲,父亲都与他们侃侃而谈,好像那些病痛并不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二姐也常常看到父亲独自一人时的黯然神伤,她并没有告诉别人,只不过也会常常与父亲说起要把心放宽些,要想得开一些的话。
二姐在家待了一段时间,遂又回到边城县中,最近的时间家中的大小事花费了太多,虽然母亲也把她们大半辈子下来存着的一笔钱交到她的手中,但她几年以来的积蓄也早就用的差不多了,生病的时候花销的地方太多,但是没有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也有自己的活法。经历了父亲的磨难之后二姐接受了对方,她不知道如何评价,但对方的关心和照顾让她这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种种痛苦好像有了一个哭诉委屈的地方。是的,其实她也很累,也会感到无奈与痛苦,但人前的坚韧与人后的无助很多时候只有自己知道。半年以来的二姐也渐渐驱散了一点挤压在心中的阴霾,爱总归是会温暖人的。
二姐终归还是将自己的铺子转了出去,本来以为日子虽然已经过得够稀碎,但生活并不会因为你过得辛苦而稍微对你怜悯一点,也并不会因为看你肩膀上的担子太重而稍微卸下一点对你的负担。或许是因为犯了酒瘾,或许是因为父亲的事而感到惆怅,在父亲回到家的这段时间,弟弟又偷偷的喝了一些酒,二姐不知情,虽然偶有回家探望之时,但也并未发现端倪。但人的欲望总是会有的,当你内心萌生想法之时,便会时时想起,想得多了,当意志无法战胜理智的选择之时,便会努力去得到。这次的弟弟病得格外严重,因喝酒诱发的各种疾病也集体爆发,守在床边的家人和二姐并不知道他是否能熬过去。父亲的遭遇已是对家庭的当头一棒,但弟弟的境况无疑是雪上加霜。躺在医院的弟弟需要照顾,唯有母亲留在家中照顾父亲,大家都很沉默,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头顶的阴霾,很长一段时间,弟弟无法转醒,山上与山下的电话多是询问情况,没有掺杂太多情绪。只记得那日父亲与二姐说了一句辛苦,不被看好的你却是最争气,让二姐偷偷流泪好久。昏迷了一个多月的弟弟终于在某天中午醒来,每天都靠输能量维持身体机能的他瘦了两圈,但能活着终归是好的。
漫长的治疗与终日的痛苦,父亲尚且可以端起吃饭的碗,但弟弟却不能抬起四肢,医生说慢慢恢复的话会有恢复的可能,但二姐不知道这个可能会有多大,也不知道这个时间需要多久,但是她知道父亲和弟弟会是两座一直压在她和母亲身上的大山,终至消亡。看到母亲多了太多的白发,她不忍心。
回首望过去,可怜无数山。二姐见了男朋友最后一面,她很喜欢对方,也知道对方的心意,可是她要回到山上了。她走了很多路,吃了很多的苦,但人生的苦是吃不尽的,她站在路口看未来,但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她不愿对方就这样跟着她终日困在一座小小的山坡上。那一晚,她们说了很多的话,二姐也劝了很久,他不舍得,她也不舍得,但天总会亮的。在那天的清晨,二姐深深地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他,轻声的说了一声再见开了门离去,眼泪滑过她的脸颊,但她终没能看到那个睡着的人眼角的泪。
回到山上的二姐变得寡言,她会做很多事情,会替母亲分担很多的担子,人生的牵绊太多,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属于自己。
走出大门,二姐看到了滔滔的江水和初升的太阳,她的思绪也随着波涛汹涌的江水向南流去。“或许未来会好的”她在心底想到,转身背上篮子便向田里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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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杨子文,怒江泸水人,现居六库,工作于泸水市大兴地镇人民政府。
编辑:胡争艳
编校:刘文青
编审:左敦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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