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有句话说：杀一人是罪犯，杀万人是英雄。比如带兵打仗、保家卫国的将军。但这话还是扯淡，因为杀万人的还可能是搞种族灭绝的纳粹。但这话里，还是有着极深的道理在。
比如造业问题。认知不到的人眼里分造业与不造业，认知到了就知道只有造业小还是造业大的问题。无论你怎么做，都是造业，凡夫的行为是如此，佛圣的作为同样是如此。佛菩萨与圣贤，乃造天大之业者。这话虽然骇人听闻，但半点也不违背佛菩萨与圣贤的教示，半点也不影响他们的伟大。听我慢慢讲。
《华严经》“菩萨问明品”中，文殊菩萨问宝首菩萨：一切同样有着肉身的众生，本性都是空的，那么为什么“而有受苦、受乐，端正、丑陋，内好、外好，少受、多受，或受现报、或受后报？然法界中，无美无恶。”也就是这些东西本来是平等的，本性都是空的，为什么会显现和存在这种种差别——这些差别和平等的空性，其关系究竟是什么？
宝首菩萨开宗明义回答：“随其所行业，如是果报生。作者无所有，诸佛之所说。”平等空性是绝对正确的，这点一定不要怀疑。之所以产生这些差别或者说分别心，就是因为我们的“业”。所谓业，朴素点说就是我们那些成见、自我、偏好等等，因此而有那些分别就是显然的事。
在这个问题里，一般人容易只关注平等空性，看到个“业”字就对这些差别排斥和拒绝。但从这些例子里我们可以明白看到，这些东西都是“相用”。佛家讲“体大”、“相大”、“用大”，必须既要有“体性”也要有“相用”，本体必然起妙用于相，两者是一体两面的。没有相用的体性，禅宗叫做“死水不藏龙”。由此推导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业本身是没有什么不对和不好的，业正是相用之所在。既然业的性质是如此，佛又明明白白教导我们不可造业，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这截然相反的两点，并没有孰是孰非，是非只是暂时对治之方便说而已。而是有个结合点，于是阴阳合为太极，这里才是究竟。这种结合模式，可以参照老子的“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就是这样一种形态。这个结合点，就是我在宝首菩萨偈中全部标注的“业性”二字——人们都在关注“业”，业却只是“相”，在意业也便是着相。问题的要害却在“业性”，是业性空，而不是离业别有一个空。因为除本性之外，一切皆属于相，那么一切便皆是业。既然如此你只能从业中悟一个空，又能去哪里找个空？所以我说无论如何你都是在造业，作恶是如此行善也是如此，造作是如此修行也是如此，就是因为这所有都是相内的东西。所以解脱觉悟只能就业解脱、在业觉悟，没有其他的路。你要先真正理解你的业，而后能真正接受你的业，再而后能真正安住你的业，最后才能慢慢呈现你的“业性”。业性就是这么自然呈现出来的，也只有如此才会出现，因为若是寻找就又把业性当成了业相，又落在了相上，成为“执相而求，咫尺千里”。这就是为什么得六祖亲自印证的永嘉玄觉禅师，在他的《证道歌》开篇就说：“绝学无为闲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为什么直说“不二”之道的《维摩诘经》中，会说：“是有疾菩萨，无所受而受诸受。未具佛法，亦不灭受而取证也。”由此而契入业性，无论悲欢离合、酸甜苦辣、顺逆得失等，全都承认和接受、安住和化入，它们全都是对的、好的。你因此不再对其起心，也便不再障道；这些也本来是空性的，你融合化入它也就自然呈现。真正而究竟的觉悟之道，直接从诸苦中解脱的无上妙法，只是如此。
那么契入业性即证得空性之后呢？还是得回到相的世界，还是得落到造业上去。生生世世的菩萨行，只是生生世世地造业不止。但这个造业却已经不同，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因为已经把“有限”打通，把造业起心之桶底打破了，把认知局限这个桶的设限之壁劈破了，而进入了“无限”之域。还是业本身不是问题，有限还是无限才是问题，与“无”相配的是“无限”，这是根本的性相、体用关系。所以我说没有造业与否的问题，只有造业大小的问题；造业不是问题，造业不够大才是问题。所以我说佛菩萨与圣贤是天大的造业者，因为只有他们能造无限之业，天大之业本来就是天之所造，凡夫却连造业也只能造那么一点点。
跳出佛教的语境，我们再看“业”这个字：所谓“成家立业”、“安居乐业”，这就是每个普通人的愿望所在，人世的安宁平和所在。所谓“进德修业”，这正是每个有精神追求的人的目标与道路所在。《周易》中更说“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那么这个字，本来哪里有什么不好的？所谓大业，正是个造天大之业。专题简介
因写文章，与西安白马寺、扶风大明寺及孔雀寺住持如孝法师结缘。法师发起一项围绕“经中之王”《华严经》展开、包含各个有关方向的专题研究及传播项目，承蒙法师信任，邀请参与课题。我与华严极相应，缘起如是，故决定开设一个名为“华严禅易”的长期文章专题，以每月一篇的频率进行更新。文章版权无偿供课题组自由使用。专题内容以华严为中心，因个人兴趣及擅长，以华严义理本身、华严与《易经》、华严与禅宗为主。这是最高明的三个领域，强调最高，其意义是能够统摄诸家，可为学问与修证的根本与核心，并旁及与穿插华严与传统文化、科学、现实生活等各个方面。末法时代，断层亦久，诸事惟艰。达摩祖师云，“震旦虽阔无别路，要假儿孙脚下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