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质性研究的访谈提纲时,关键在于确保提纲能够准确反映研究的核心问题,并引导受访者深入探讨相关主题。然而,很多研究者常常处理不好研究问题和访谈问题的关系,比如把研究问题简单拆分成访谈问题,或者设计的访谈问题偏离研究问题重心等等,这些问题都会导致研究者收集不到理想的资料。哈佛大学教授Joseph A. Maxwell在其著作《质性研究设计》中说明了访谈问题与研究问题的区别,及设计访谈问题时需要考虑的问题,供大家参考。
一、访谈问题不是研究问题的“翻译”
质性研究者在设计访谈问题时,常常谈论“运作”研究问题,或者将研究问题“翻译”成访谈问题。但事实上,将研究问题机械地“转换”成研究方法是不可能的。一方面,研究方法是用来回答研究问题的途径,而不是后者经过逻辑转化的结果。另一方面,对研究方法的选择,不仅要考虑研究问题,还要考虑实际的研究情境以及能够让你最有效收集所需数据的各种因素。因此,你所选取的收集数据的方法(包括你的访谈问题)并不一定要模仿,或者从逻辑上体现研究问题。比如Kirk和Miller(1986)在秘鲁进行的一项古柯树叶使用状况研究。他们关于古柯碱使用的开放性访谈问题,就是直接照搬了研究问题,结果得出了统一的、缺乏变化的回答,只是证实了他们已经知道的事实。在经历了挫折和沮丧之后,他们开始问一些平常性的问题。例如:“你什么时候给动物喂古柯树叶?”“你如何发现你不喜欢古柯树叶的?”这样,访谈对象才消除了戒备之心,开始谈论自己使用古柯树叶的经历,这次的结果远比之前的结果丰富。
虽然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却体现了任何研究都应该遵守的原则。你的研究问题是关于你想了解的内容;你的访谈问题是你为了获得这些内容而询问访谈对象的问题。提出好的访谈问题(和观察策略)需要创造性和灵感,而不是生硬地把研究问题套用到访谈提纲或观察计划之中。而且,访谈问题和观察策略在实际应用中的效果也是根本的问题。
二、尝试从受访者的角度设计访谈问题
当然,这并不代表在访谈时,向研究参与者掩饰自己的研究问题,或者只是把他们当作生产数据的物品。Carol Gilligan强调向访谈者提出“真正的问题”的重要性,这些是你真的想了解答案的问题,而不是一些为了获取某种特定数据而有所伪装的问题。这样做可以制造一种更为对称与合作的研究关系,而基于这样的关系,研究参与者很可能将自己的知识带入这些问题,或许会是一些你完全意想不到的内容。
当你的研究问题和访谈问题之间没有直接的逻辑联系时,有两个重要的启示需要你注意。首先,你需要预测一下具体的访谈问题在实际应用中的效果如何,在真实的情境中你可能得到的数据是什么样子的,——访谈者会怎样理解它们以及他们可能的反应是什么。尝试着从受访者的角度来思考,对于这些问题你将如何回答以及听取其他人对这些问题的反馈意见,这些都是有用的方法。其次,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应该选择接近打算研究群体的一些个体,来预先测试一下这些访谈问题,以考察这些问题是否按照你所想的那样具有效果,以及你需要做哪些修改。哪怕在精心设计的研究中,数据收集的方法也可能需要考量和修改,以获得更好的数据,又能回答你的研究问题,同时还能回避可能存在的效度问题。
三、访谈法和观察法的结合
采用多种收集方法和多种来源的数据,可以避免你的研究结果只是反映了某种特定方法的系统偏向或局限,并且能够让你对所研究的问题有一个更为广泛和可靠的认识。虽然访谈法通常是了解人们想法的有效并可靠的途径,但是有些想法只通过访谈是不可能得到的。
对于了解说不出口的想法、“使用理论”以及研究参与者不愿在访谈中说出内容,观察法就显得非常重要。观察法可以帮助你推知访谈对象的想法,例如,观察老师在理科课堂上对男生和女生所提出的问题的回答,就比采用访谈法能够更好地体现老师对于性别和理科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