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连科是最有名的飞行员,只是这个最有名是加引号的。并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一片骂声。至少他们俄国人眼中,别连科是最大的叛徒。至少在飞行员层面,他绝对实至名归。
“最快的战斗机”
米格-25战斗机是为了对抗北约从20世纪60年代初开始列装的超音速轰炸机而研发的。这种截击机需要具备以下特性:
• 能够达到每小时3000公里以上的速度;
• 配备强大的雷达,便于发现并摧毁空中目标;
• 在20公里以上的高空(美国轰炸机和超高速侦察机如SR-71试图突破苏联防空系统的高度)保持高效作战的能力。
到1970年代初,米格-25成功将这些要求转化为现实,并正式服役。事实上,这款战斗机的性能早在服役前就得到了验证:早在1969年,它就成功击落了一架米格-17靶机。
在随后的岁月里,米格-25在多个冲突中崭露头角:
• 它参与了阿以之间的战争;
• 积极介入了两伊的对抗;
• 印巴冲突;
• 在“沙漠风暴”行动中甚至击落了一架美军战斗机。「不被确认的战果」
此外,米格-25还参与了阿富汗战争以及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的冲突。然而,今天的话题不是关于战斗,而是关于美国情报机构对米格-25的窥探行动。
远东的荒野
苏联军用飞行员维克多·别连科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典型的模范军官。他飞行技术出色,个人档案中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并且一心追求晋升,渴望进入军事学院,为将来成为将军而努力。然而,正是这种野心最终将他推向了背叛的道路。
别连科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甚至超出要求。然而,他在升职和调任高级职位的过程中屡屡碰壁。这让他与上级的关系频频紧张,最终他决定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寻找发展机会。按照他的要求,他被调往远东地区服役。
别连科被分配到“丘古耶夫卡机场”。这是一个相当偏远的地方。正如作者的祖父(当时在滨海边疆区担任空军军官)所说:“这是个村庄,一个商店和一个机场——那里简直无事可做。”如果说其他航空团周围十几公里内多少还有些城镇可以娱乐消遣,“丘古耶夫卡机场”周围则是一片荒芜。
即便如此,别连科期待中的职业突破仍未出现。他的晋升依然进展缓慢。这让他愈发焦躁不安,并影响了他与妻子的关系。他的妻子带着三岁的儿子回到父母家居住。这时,别连科下定决心要投奔美国。
后来,他在回忆录中写道,他因为对苏联体制的不满而做出了这个选择。然而,我们是否完全相信他在冷战期间为自己辩护的说辞,则值得怀疑。无论如何,别连科显然非常清楚自己要飞往哪里和见谁。他已经与美国情报机构达成了协议。他是主动联络对方,还是被招募的,已不那么重要了。关键在于,他知道会有人在那等他。但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不意味着能顺利到达那里。
跨越红线
别连科计划在北海道的千岁空军基地降落。然而,毫无疑问,在滨海边疆区,他不可能获得任何可以帮助他逃亡的导航地图。此外,他一旦脱离苏联的雷达覆盖范围,就不得不以几十米的低空飞行,紧贴海面,以避开苏联雷达的侦测。这一切都极大地增加了导航的难度。
最终,别连科并未成功抵达千岁基地。随着燃料逐渐耗尽,当他看到一个民用机场时,便决定在那里降落。这个机场是函馆机场,跑道长度仅有1800米。这对于一架拦截战斗机来说显然不够。然而,在跑道上盘旋三圈后,别连科奇迹般地成功降落,险些撞上了一架波音727客机。当时,别连科的米格-25P战斗机油箱中仅剩下足够维持30秒飞行的燃料。
众所周知,日本机场一向井然有序。然而,别连科降落后不久,他的飞机很快被当地居民围观。很快,人群越聚越多,许多人甚至想拆飞机当作纪念品。别连科掏出手枪朝天鸣了两枪,人群迅速散开,但不久之后警方赶到,逮捕了别连科。不过很快,美国人前来接他,并将他带走。
美国为别连科提供了庇护。他移居美国,为美国军方和情报部门提供有关苏联空军的咨询服务。他曾有过一个计划,想通过“美国之音”向苏联飞行员传授逃亡的指导,但被美国人禁止了。原因是,美国更在意获得米格-25这样的先进飞机,而别连科本人的价值只是一个“意外之喜”。尽管美国对他个人的经济待遇和工作安排相当优厚,但并不愿意为其他潜在逃亡者耗费资源。
如今,别连科依然生活在美国。他可能每年都会在9月6日这一天回想起自己的逃亡经历。他是否会想起他离开的祖国?是否会思考自己的选择?是否试图了解现代俄罗斯如何看待他?这些都不得而知。
所有问题的答案
当苏联的秘密战机米格-25P降落在日本的民用机场时,日本当局显得相当紧张。为了保护这架战机,他们迅速调集了200名步兵前来守卫。似乎觉得这还不够,随后又增加了坦克和速射高射炮的防卫力量。看起来,东京当局完全认真地认为苏联可能会立即试图夺回这架拦截机,或者至少将其摧毁。
实际上,苏联选择采取外交手段施压。他们威胁要切断与日本的所有贸易联系,并要求归还这架飞机。与此同时,美国人获得了有限的时间来研究这架飞机。他们将米格-25P拆解后,通过军用运输机运往美国的军事基地进行分析。
经过详细研究后,美国人得出结论:他们之前高估了这架战机的作战能力。优点在于其维护的简便性,但其他方面的表现“并不令人印象深刻”。
与此同时,苏联的外交威胁开始奏效。1976年11月,这架拦截机被运回海参崴。苏联的工程师们立即对飞机展开了检查,试图弄清楚美国人究竟掌握了哪些技术情报。
令人意外的是,尽管别连科带走了一份飞机的使用手册,但美国人似乎并未完全理解某些关键机制的工作原理。在某些地方可以看到他们试图干预的痕迹,有些部件甚至被弄坏了。更甚的是,约有20个部件完全丢失。作为回应,苏联以此为理由向日本开出了一张2000万美元的账单,声称这笔费用相当于购买一架新飞机的价格。而日本迅速作出反击,反向索赔4万美元的停机费。当然,这两张账单都未被支付。
这起叛逃事件推动了米格-25的改进工作——如果爆发真正的战争,美国人必须面临更多的技术“惊喜”。1976年11月4日,苏联政府决定启动米格-25的新版本研发工作。最终,米格-25PD应运而生,它配备了一种能够在地面背景中识别目标的新型雷达,以及改良过的发动机,使用寿命更长。从1979年起,现有的米格-25机型开始逐步升级到米格-25PD的标准,这一过程到1982年才完全结束。
别连科的叛逃还加速了全新战机的研发工作,这款新飞机基于经典的米格-25进行了全面升级,最终发展为米格-31。如今,米格-31仍在执行战备任务,包括搭载高超音速“匕首”导弹。
关于别连科事件的更多细节,可以参考以下书籍:
• 《Foxbat tales: The MiG-25 in combat》(作者:Mike Guardia,2020年)
• 《最快的战斗机:米格-25与米格-31》(作者:弗拉基米尔·伊林,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