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遐思

文摘   文化   2024-09-17 06:35   贵州  


秋风秋雨秋来凉,秋阳秋黄秋果香。秋天来了,在一次次的细雨中,秋意逐渐带来了寒凉。盼望来一场风,让慢吞吞的阴云加快脚步,让太阳在蓝天上行走,我可以在一丛丛树木花草被太阳折射入屋的影子下回念四十年前的一幕幕。

1984年秋,收到“河北地质学院”的入学通知书。父母是开心的,那时考上大学对父母来说是很荣耀的一件事情,而对我来说是终于离开了家。那时对未来是什么还全然不知,却急迫的想“脱离母体独立出去”,这八个字很多年后才明白其含义。

从青海西宁到北京的绿皮火车走44个小时,到北京站下车,改签车票上京张铁路开往张家口的列车,5个小时到宣化。从南口到青龙桥这段完全破坏掉了我原本不怎么坚实的方向感。詹天佑设计的“人”字形线路似现在在游乐场坐“海盗船”,慢悠悠的摇摆着,一会向前一会向后,晕乎乎的就过了八达岭居庸关,到了宣化。

记得我们是5个人一起从西宁出发,青涩的岁数,同校高中同学一起走自带亲切感,到宣化很长一段时间后,各自又开始有了跨越省份这个界限的友谊。我一直以为,人的真正成长自这时开始。

九月初的宣化已经有些冷了,却是葡萄成熟上市的时候。学校周边有很多葡萄园,翠绿中带点霜白的椭圆型葡萄一串串从土夯的围墙里探出头来诱惑我们的味蕾。拿个布袋子进入葡萄园,先自摘自食到不想吃,再假模假样的买两斤出来是那时干的事情,而憨厚淳朴的宣化人只是乐呵呵的看着我们吃,走时还会再剪下一点装入布袋子。为人父母总是看着所有的孩子都是孩子,我们离长大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宣化校园的育志廊是大三后晚自习结束经常去的地方,一把吉他、一升散装钟楼啤酒是标配。吉他弹不出几个音来,但样子要做足,喝着啤酒畅聊是本,关于人、人生。

来自北京的老二和来自银川的阿莉,一个成熟老练、一个极顶聪明。一个讲述着人,一个讲述着笑话,我是听众,听的两眼发光。如今天各一方,成年累月的也不会联系一下,可联系了依旧是啤酒伴奏下的人、人生,这个一直不变又变化的话题。

又快中秋了,几个校友在北京人家小聚,关于新校启动、关于校友文学。“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是形容军队的,感慨我们是地质学院,学子也是流动的,在远离城市的地方,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在地表地下河流沼泽,山川山脉荒漠秃岭的地方。而我们的学校也是流动的,从宣化到石家庄郊区,再到更远的郊区。

真想去宣化吃一下“朝阳楼“的刷羊肉,去修好的新城墙走一圈,远看烟筒山,近观留在曾经校园地面的那些井盖,育志廊边大花园的那颗歪树还在吗?

我们住了四年的5号楼已经拆除了,一个圆圈里小写的5一直在记忆里。一年级时住楼梯边朝北的大宿舍,七个上下铺的铁床,住12人,中间两张床上铺放东西。蚊帐放下是自己的小天地,蚊帐拉开是宿舍姐妹们的休息空间,听《夜幕下的哈尔滨》时鸦雀无声,考前挑灯夜战时也是鸦雀无声。热闹的时候一般是中秋、十一、元旦,煤油炉子烧出的各地各风味吃食装入大小不一花色不一的搪瓷饭盆或者铝饭盒里,再用大小不一高矮不同的个人杯子装上钟楼散啤酒,就着欢声笑语过节,吃着用剩余饭票换来的苹果,把有宣化特有香味的卤煮葵花籽皮撒满宿舍水泥地后,节日就过去了。

春天来后,挨饿一冬的老鼠异常活跃,在蚊帐外从下铺窜到上铺,惊醒上铺的姐妹后再窜到另外的床铺去,打老鼠似乎是每个春季入校后必须做的事情。做这事经常是我和老八牵头,招呼姐妹把东西收好,把角落的床铺拉到中间,大耗子们这时会从角落的洞里突然蹿出来,我们被老鼠折腾出的英雄气概瞬间灰飞烟灭,奔逃出去找来男生。他们把我们从学校大食堂后面找来的水泥沙子拌好加点碎砖块填入洞里,这个小小工程就完工了。晚上安静下来的宿舍只有姐妹们均匀的呼吸声,有时隔壁宿舍会传来惊叫声,硕大的耗子估计蹿到她们屋里去了。人和人终归不同,男性和女性终归不同,这个不同是天生的不同,天性的不同。男性先天的胆肾强于女性。

刚入学时,在老二的倡导下,我们办起了一张纸的报纸,名“共进”,也就是宿舍报,一周一期,自写自画。到第七期,熬夜出来放在桌上的报纸突然就失踪了,几天后却又出现了,卷揉成团的躲在宿舍姐妹的箱子里,发现的姐妹像抓住个火球,惊讶的声音放到侦破电视剧中不用配音。这期被揉成团的“共进”报打垮了“共进”报。已经出的六期跟随老二N年,终于在她出国后丢失,却永远留在我的脑海里。不破不立,人的成长总是在打破一些什么的时候建立一些新的。


往事如烟,却会时常浮现,在达观博物文学发出邀稿通知时,在这个细雨绵绵的北方秋天里,在我退休后不愿加入广场舞、模特队的空闲里。四十年前的宣化浮现在我眼前,四十年前宿舍的姐妹浮现在我脑海。

真想去宣化,让今天朝阳楼涮羊肉的烟气和四十年前朝阳楼涮羊肉的烟气重叠,幻化出四十年前姐妹们的模样我们年轻时的模样。

烟云在这篇小文里散去,室外依旧是阴沉的秋雨天。活到老学到老,校友师弟推荐的“智谱清言”吸引了我,何其有幸,AI的快速发展又让六十年代的我赶上了。录入语言,出画面,再加细描述,画面逐渐丰满,再转生成视频,动态的流水出来了,小鸟蝴蝶飞起来了。

世界可以越来越不相同,因为人是不同的,基因、生长环境、所遇所闻哪些入了你心哪些让你相信有时自己都未必感悟到,人怎么可能被确定呢?AI呢?它的智能在人不同的语言指令下会出不同的画面,这些是个性还是共性呢?终归如深水静流吧,不懂,去用就好。

校友问,师姐,什么是人生的意义?我是这样想的。人生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时间在走着,人跟着走着。不同时间段人碰到的问题都会不同。就知识来说,是饭碗需要就去学习,把手里的事情做好就解决了饭碗的问题。这是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去形而上,那个领域无边无际。你提的问题对个体来说是形而上的问题,每个人都会不同。人生的意义很大程度会受所生活阶段的社会影响,而收取什么是自己对社会理解不同得来的。绫子走路八千里,只为一个念想,而在走的过程中突然悟到活着就是人生的意义。这个活着看似浅显,实则包含大道。因为活着才有去做一切的可能,做的过程中有意无意的意义就来了。贪嗔痴来了,问题也就来了,这些个问题就构成人生意义的问题。不是战争、动荡的年代,也不是天才或者天降大任的人才,活着就是意义,而且是充满意义的意义。看日出日落,每天都会不同;听车水马龙,喧闹之后的寂静。

AI的发展,让信息更宽泛更深邃更高远,不是四十年前因读大学而交往异地朋友的时代了,开阔眼界、提升深挖认知,用六十岁的脚步慢慢跟着社会走,愉悦的走出大环境下的自己。

我来自河北地质学院,我喜欢文学,她可以是白月光也可以是烂泥塘,她是乌托邦也是馒头馅饼蔬菜瓜果,她是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人生。




作者简介





韵红,1988年毕业于河北地质学院,一直从事石油勘探和新能源项目管理相关工作,已退休,喜文喜玩喜摄影,诗文散发于《青海湖》《生态文化》《德阳散文》《东山湖》等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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