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阿拉善,不一样的人间

文摘   2024-10-18 07:09   重庆  






不到内蒙、新疆,不能真切感受祖国地域的辽阔。仅仅作为内蒙古自治区一个盟的阿拉善,面积就达27万平方公里,近似于三个浙江省的面积。
阿拉善盟下设阿拉善左旗、阿拉善右旗和额济纳旗。每个旗之间的直线距离都在300km以上,而公路里程,则都在500km之外。去年这个时候,我有幸自驾穿越阿拉善三个旗县,所见所想,至今历历如昨。
贺兰山下的阿拉善左旗

国庆节一过,我们就抵达了银川,从银川自驾直奔阿拉善左旗。左旗虽然是个县,很是整齐干净,非常漂亮。西北的空气透明度超乎异常地好,从酒店的窗户一眼望去,贺兰山峰峦苍劲、黛青与褐红色斑杂,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让人肃穆;而贺兰山几个字更是给人以历史的厚重感、沧桑感,让人难以平静。



地史资料说明:贺兰山地区在20多亿年前,是一条南北狭长的地槽洼地。古元古代末期,贺兰山在构造运动作用下从海水中跃升,成为陆地,与此同时,炽热的岩浆乘虚而入,形成大面积的花岗岩岩体和侵入体;古代,贺兰山地区再次下沉被海洋淹没。在距今10亿年的新元古代,构造作用使得贺兰山再度隆起;距今6亿年前,贺兰山地区再次被海水淹没,直到距今8000万年时,贺兰山才又一举升起,奠定了山势。
贺兰山的三起三落,让人不得不感叹沧海桑田,人生短暂。在大自然的演变过程中,个人,甚至人类,都不过是昙花一现。
从事地质行业最大的好处,或许莫过于经常性地、直接地面对久远的历史和短暂的人生,面对壮阔的空间和人生的一隅。能够更直接地体会人与自然、博大与渺小、长久与瞬间、宇宙与微尘之间的对照。更容易获得相对比较超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面对一颗小小的砂粒,我们知道,它其实比人的一生会经历更久远的时空演化,它所存在的,蕴含的历史比人要久远地多,让人不由自主地默默生出“一沙一世界,一花一菩提,双手握无限,刹那是永恒”的感悟,而不需要刻意去研习。巍巍贺兰,尚且三起三落,人生的波折,岂不是也属正常不过?从容面对、笑看世界,悦己悦心,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从人文历史而言,贺兰山也有着源远流长的沿承。贺兰山脉有20多处遗存岩画,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贺兰口6000余幅岩画,记载了3000—10000年前远古人类放牧、狩猎、祭祀、征战、歌舞等生产生活场景,成为研究远古人类文化史,原始艺术史的文化宝库。


纵延数百里且险峻挺拔的贺兰山的确不失为一道天然屏障,是历来中原王朝与西北游牧民族的必争之地。“贺兰山”一词最早现于唐贞观13年成的《隋书赵仲卿传》,书中记载“开皇三年(583年),赵仲卿攻打突厥,而出贺兰山”。民族英雄岳飞的一句“驾长车、踏破贺兰山”,更是成为了千古名句,让贺兰山印在了中华民族的心中。
英雄会和戈壁竞速
阿拉善左旗的事务忙完后,我们正待出发去阿拉善右旗,这天早起,却发现外面下了一场大雪,真是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远处的贺兰山,黛青之上又笼起一层白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更加雄伟挺拔。
尽管道路上积了厚厚的雪,但因为地气尚热,城里的雪已经开始融化。我们收拾停当后,驾车奔赴阿拉善右旗。
不想出了城,最初还是田野,后来很快就变成了沙漠、低中山区和茫茫戈壁。
野外的温度比城里低得多,荒野上的积雪被风卷着漫天飞舞,道路上积雪混合着融化的冰水。我们开着车,既不得不小心应对,又有了几分紧张带来的兴奋。听着车轮卷起积雪,打得车下挡泥板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我们稳着心神向前驶去。行驶在在梦想沙漠公路,进入天堂般的阿拉善。


有一段路,车子穿过被积雪覆盖的沙漠,沙漠此时变得非常漂亮。向阳面的雪逐渐融化,露出了褐黄色的真容,而背阳一侧,还是雪白一片。起伏的沙丘于是变成了黄白相间的栅格、网链。新月形沙丘、链状沙丘、网状沙丘,这些生硬的名词瞬间被清晰地勾勒出来——以一种壮美的风光画的形式。
虽然是白天,一钩白色的弯月却挂在天上,清晰可见。“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这句诗突然就跳到了嘴边,似乎不是背诵出来的,而是自己体会出来的,那一刻,竟然有点醉了。


突然看到很远的前方,路上方横挂着一道弯弧轨道,直插云天,顶端竟然有几辆越野车飞向天际。走近一些,看清轨道上几个大字“阿拉善英雄会”。原来是赫赫有名的“英雄会”阿拉善汽车拉力赛赛场。
此时并不是比赛时间,但也有几辆越野车在入口处盘桓,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架势。穿过沙漠,翻过一段黑黢黢的山区,就到了甘肃境内的民勤一带。民勤位于治理沙漠的前线,常年被风沙侵扰,早些年经常上演沙进人退的场景。但现在治沙工程成效显著,所到之处,已经看不到沙害的痕迹。
拐进民勤,午餐饱食一顿肥美的羊肉手抓和“揪面片”,在荒野穿行之后,这顿饭真的让我们全身舒坦。
下午继续向阿拉善右旗出发,走出民勤不远,就到了平阔辽远的戈壁地带,只见荒原千里,平坦如水,看不到一点起伏,四面望去,四面的地平线都是平直的一条线。不禁生出很多感慨:如果这里水源充足,岂不是要沃野千里,良田万顷,富庶无比?


到这里已经没有雪的痕迹,车辆行驶在低平的双向两车道县道上。一路驶来,看不到其他的任何车辆,也不见行人的踪迹,感觉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星球。
道路边几乎百里如一,地形几乎没有变化,除了戈壁还是戈壁,砾石铺盖在沙土之上,一望千里。道路两边没有参照物,很难感觉到车速的变化,领队的车越开越快,我也加速赶上。疾行一段路后,猛然低头一看码表,天哪,车速居然达到了非常高的一个速度,远超平时在高速公路上的常速,自己都被惊得一激灵:由于道路路基低平,周围全是戈壁,对速度居然失去直觉。


阿拉善右旗也是个不大但很干净漂亮的城市。印象比较深的是有很多出售奇石的店铺,里边摆满了戈壁石、风凌石、玛瑙石、沙漠玫瑰和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奇石玉石,形态别致,有的浑然天成,有的玲珑剔透,有的造型奇特,很是招人喜欢。于是,想去戈壁滩捡拾奇石又成了我们一个心愿。
人间仙境胡杨林
数日后,同样经过一整天戈壁的跋涉,到达了此行最后一站:额济纳旗。不同的是,从右旗到额济纳旗的路况出奇地好:绝大部分路段都是新修的双向四车道沥青道路,虽然路两旁有积沙分布,但路面上却被风打扫得无比干净。“沥青道路平且直,劲风常扫净无沙”
额济纳旗又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姿。我们运气不错,赶上了胡杨树叶最美时节的尾巴。
还没到额济纳,道路两边时不时就能看到一树树金黄夺目的胡杨,灰白粗壮的枝干,直插蓝天,而满树金黄的叶子,金灿灿艳丽无比,似乎赋予了胡杨神话般的韵味。


自从看过电影《英雄》,很久以来,就开始向往胡杨林了,每次看到胡杨的照片,都无比震撼于“三千年不死、三千年不倒、三千年不朽”的、神灵般的胡杨。这次终于如愿以偿。
来不及安顿下来,我们在一处处顺路的胡杨树边停下来,以瞻仰的心态、以膜拜的心情、以陶醉的心绪,去观赏胡杨树,去从各个角度为胡杨树拍照定格。
灰白的树干、金黄的树叶、如洗的碧空,灿烂的阳光,一切都是那么美,宛如胡杨树是来自于世外的生灵,而我们则进入了人间的仙境。


在一处处沙丘上,在一泓泓碧水旁,胡杨树的身姿婀娜曼妙,胡杨树的神态顽强坚韧,这些胡杨树,如此完美地把最顽强的精神和最曼妙的身姿融为一体,既让人陶醉于视觉上的饕餮,更让人愉悦于精神上的抚慰,真是神奇的体验。
终于在一处路边,我们彻底被“三千年不倒,三千年不朽”的精神征服,胡杨林里,几棵粗大的胡杨树已然死去,留下了姿态各异的树干,有的如刀劈斧凿的雕塑,有的如昂首问天的神祗、有的如刺破苍穹的黑色闪电,有的如枯坐悟道的隐士。每一个树干都已经干枯却似乎并未死去,似乎拥有活灵活现的灵魂。

还有些树干倒伏在沙丘上,也似乎只是在静静卧在那里,在聆听天堂的声音,或者在向大地轻轻地呢喃。看着这些树干,似乎能感受到他们的呼吸。静静地看着他们,会有几陷入冥想或者入定的感觉,似乎在和时间与空间进行心灵的对话,什么都不用说,已经和天地完成了心灵的交流。

接下来的几天里,在完成当天的工作后,我们都流连在胡杨林之间。凝望碧空下金黄的树叶,如同僧侣在虔诚地诵读一幅幅珍贵的经卷;抚摸着胡杨的树干,就如同在和造物主进行无声的交流。对着他们拍照,把这些精灵留在了画框里,也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穿越阿拉善,从贺兰山下,到沙漠雪原、从马鬃山旁,到戈壁荒原。我们一路走来,一路观察着,一路聆听着,一路抚摸着,一路体会着。穿过宇外星球般的荒原,聆听荒原上风的吟唱,抚摸灿烂阳光,与戈壁奇石对话,膜拜神奇的胡杨,实现与时空的交流。


突然想起一个说法:天堂般的阿拉善!这是一首歌,更是人类对阿拉善的敬仰。
穿过阿拉善,体验不一样的人间。


作者简介

河风,河北地质大学94级校友,现从事交通行业工程地质勘察工作,高级工程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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