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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网友向我咨询文小叔推荐的化铁丸（含威灵仙治疗骨质增生骨刺药方）是否可以服用？我看了这位网友发来的文小叔的这篇文章（截图见后），确实写得不错。如果我是个普通患者，恰好患有骨质增生骨刺，没准也会到药店购买威灵仙和楮实子这两味药来服用。在北大医学部接受的药学教育使我不会轻易相信他人推荐的药品，不管推荐者是亲友、网红大咖还是医界泰斗。我深知不当的药品可能会成为影响患者一辈子的药害，比如药学教科书上最著名的“反应停”事件；不当的医疗措施可能会成为影响患者一辈子的医害，比如非典当年医界泰斗推荐用大剂量皮质激素冲击治疗非典，造成非典患者康复后股骨头坏死的悲剧事件。文小叔推荐的这款化铁丸主成分是威灵仙，在我印象中是有毒中药，于是我决定核查一下有关威灵仙的毒性资料：北京天坛医院学者杨莉等的文章 “含马兜铃酸成分药物的安全应用”进入了我的视线，这篇文章发表在《首都医药》2005年5期，提到我国含马兜铃酸的中药主要有关木通、广防己、汉中防己、马兜铃、天仙藤、青木香、寻骨风、朱砂莲、威灵仙、大风藤及细辛等。说到马兜铃酸，必须介绍“马兜铃酸肾病”。马兜铃酸肾病的命名由来：1964年,我国吴松寒首次报告了2例病人因服用大剂量关木通导致急性肾功能衰竭(ARF)；1993年，比利时出现9例因长期服用含汉防己减肥药后出现急性进行性间质纤维化肾炎；1993年日本学者也报告了1例因服用含汉防己的中成药引起肾炎；1996年波兰发现数例服用中药后出现急性进行性肾间质纤维化；1999年英国出现2例因服用“木通”治疗湿疹导致肾衰的患者。研究发现这些中药均含有马兜铃酸，因此将服用含马兜铃酸的中药引起的肾病命名为马兜铃酸肾病。2003年，国内关于马兜铃酸肾病有一个著名事件——“马兜铃酸肾病患者起诉北京同仁堂”；一篇标题为《龙胆泻肝丸——清火良药还是“致病”根源》的报道占据了新华社的版面，其中揭露了“龙胆泻肝丸”可能会导致患者患上尿毒症。作者朱玉带着龙胆泻肝丸拜访药学专家，得知龙胆泻肝丸中的一味药材“关木通”中含有大量马兜铃酸。![]()
这篇报道，瞬间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国家药监局也迅速进行调查，随后取消了关木通的药用标准。2004年也曾有一则报道记述了患者服用含马兜铃酸的龙胆泻肝丸一个月或者几年患上尿毒症之后，让人不胜唏嘘。47岁的吴淑敏因为肾脏衰竭虚弱到无法通过工作维持生计，彼时的她，已经为治病欠下了10多万元的债，2004年的十多万元，无疑是一笔巨款。另一位年近50岁的傅女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的饮食起居都无法自理，要让丈夫甚至孩子来照顾。我成了一个废人。”为了治疗尿毒症，傅女士已花费了近20万元的治疗费。这对经济状况本就紧张，还失去了工作能力的傅女士来说，是足以压垮整个家庭的沉重负担。后来上市的龙胆泻肝丸就不含关木通了，因此现在我们还能在市场上看到有龙胆泻肝丸售卖。再后来，史文慧等发表在《药学实践与服务》杂志2024年1期的文章“111例马兜铃酸肾病调查分析”证实：马兜铃酸肾病多数患者起病隐匿,进展程度不一,与年龄、服药时间不成正比,临床上肾功能呈进行性损害,多数不可逆、预后较差。我想，除了向我咨询的这位网友，文小叔拥有较多的读者，数据显示已经有六万多人阅读过这篇文章，他们中会有人依据文小叔的文章到中药店购买这两种药材煎汤服用，倘若其中部分人因此罹患马兜铃酸肾病……当年服用含关木通的龙胆泻肝丸有部分人罹患马兜铃酸肾病尿毒症，有些人没事；如今倘若服用了含威灵仙的化铁丸，有些人可能患肾病，有些人没事。这是一个概率问题。但所有人都有权知道也应该知道服用含威灵仙的化铁丸可能罹患不可治愈的肾病。马兜铃酸肾病多数不可逆，预后较差，我想尽力避免这种药害造成人间悲剧，就要谨慎甚至避免服用含马兜铃酸的威灵仙。如能转给文小叔，也希望文小叔利用他的强大影响力避免给粉丝造成悲剧。请读到这篇文章的网友理解我的善意并传达善意，将文章转给需要的人！但我不希望某些偏执网民看到这篇文章，给我扣上诋毁中医药的帽子，也不希望性格极端的网民找文小叔讨说法。文小叔是职业作家，非中医科班出身，他经过数年的输入（学习）和输出（写作），修得了较高的中医理论水平，尤其善于把晦涩难懂的中医解释得妙趣横生，使不少慕名中医者成为中医爱好者，也成为文小叔的粉丝，如今可能是拥有粉丝最多的推广中医药文化达人。他还在中医理论基础上自创了不少中医药方，有些患者反馈效果明显，真的是个人才。看文小叔文章治病已经成为其数百万粉丝的一种现象。或许有些患者因此而受益，或许有些患者因此治疗错了方向反而使疾病加重，甚至一些药方因含有毒性药材比如化铁丸可能会给盲信者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而文小叔本人不知。这正是《道德经》上所说的祸福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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