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怀当永志——毕业三十五年返母校凭吊有所记

文摘   2024-07-22 21:55   山东  

  今日,雷声隐隐,雨落有声,最适合铺陈旧事。人云“下雨天更适合思念”,於我心有戚戚焉

  毕业三十五年后凭吊学园,高同学的倡议,充分体现了一个资深文科生的殷殷情怀。人生如歌也罢,如戏也罢,年过半百,历尽沧桑,总有一些美好在心底,偶然浮现,总让人忍不住频频回顾

  七月之初,班里的灵魂人物鞠同学、高同学便在群里倡议,值此高中毕业三十五周年之际,同学聚会一次,不乏应者。最终敲定,7月21日相安丘。高同学又提议重游校园故地,有同学透露:学校搬迁后,校园已一分为三,面目全非,故人不再。但是,这并未减淡高同学的兴致。也许,曾经的校园在他的心中一如耄耋老人,再次探望,更加迫切了。

  20日,高同学来电,提议早出发去景芝重游,然后转安丘聚餐,我欣然附议。

  21日八点多,高同学载着孙同学前来接我。上车伊始,高同学忽然记起手机未带,所幸离家未远,返程去取并无妨碍。我不禁诧异,如高同学这样向来虑事周全、四平八稳之人,竟会出此纰漏。奔赴景芝之急切,可见一斑。

  孙同学在权衡路程时间效益最大化后,领航接上韩同学、曹同学,旋即抵达三中母校。

  首先凭吊的是我们在校时始建的实验楼那是我们上学时学校唯一的楼房,现在成了母校历史的地标性建筑。墙面斑驳,无言地诉说着历史的沧桑。曾几何时,那座洁白的墙面、欧式的风格精致而玲珑的实验楼,已再无彼时的时尚风采。楼前几株老松树,枝叶繁茂遒劲,干粗已近环抱,仍在默默守候。

  转至校园第二处,曾经的校园西区已被改建成子弟小学。下车至门口,应门者一年轻女教师,问明来意,果断拒绝曰:领导有言,暑假期间,任何人一律不得入园!高同学和颜悦色,央求再三,言本是园中人、离别三十五年、思念旧园、重游一了心愿云云者,无济于事。

  一行五人不无遗憾,曹同学引导,再转至第三处——宿舍及老师家属区。昔日青砖灰瓦高而耸的宿舍已荡然无存。经过集体研一致断定一楼前菜地为宿舍旧址。见满园苍翠,绿意葱茏,几人不约而同想到其缘由。周某曰:此处种菜,二十年不需施肥!众人笑,便说起晚睡晨起时,如雁阵行列,集体畅快之事。语及老师查宿舍,有水注激射于外者,可惜何人所为,已不得而知。真的是“岁月不居,时节如流”,那时的孟浪少年,很多已经做了爷爷和姥爷了!

  最前面家属楼后一排白杨,棵棵亭亭如盖,隐天蔽日,非两人不得环抱,分明是昔日师友所栽种,当以文物待之。这些大树是为数不多的学校历史见证者之一了。高同学仰头俯身,举起手机,虔诚为其留影。买饭票的地方夷为平地了,几位老师后来居住的楼房还在,只可惜老师们大多已子孙绕膝、颐养天年,随子女去外地了。感慨良久,五人决意奔赴安丘。

  途径第二处——小学门口,发现门口多一位男教师值守,高同学果断停车,决心再次探问,冀有万一之得。

  正所谓“好事多磨”,所幸刚来的值守者竟是三中99级学弟,闻听缘由,热情迎入,并以地主身份为我们导游。

  操场已不再是我们那时的沙土地面,代之以塑胶。操场小了很多,没有冬天雪后,我们在操场上卷起一个一个硕大的雪卷时的空旷了。操场之北,有一花坛,坛内一柳树盘虬卧龙,枝条婆娑,迎风而舞。学弟介绍,这是原来的一株垂柳。我们五人皆深信不疑,柳树究竟长何处,众说纷纭。有同学说,在我们教室一排西头(原二班教室西),有柳树栽种但我持怀疑态度。因为二班教室以西,我记得便是操场,或者说柳树在操场的东边,缘何现在到了原操场的中间?后来,遇到了学校的校长说起柳树,她不很肯定地说,树大概挪过。如此,略可释疑。但此树确乎是我们那时的一棵小柳树。

  学弟介绍,学校大门的位置未变,脚下的路便是进校门的大路,只不过现在已经硬化成柏油路了。依为标志,我们陆续找到了高一教室、篮球场、伙房的旧址,分外亲切。立身校园中,思绪万千:想起了当年十六岁的我,只身一人,骑车20里,带着爷爷为我编的麦秸草的槁荐(草席)和其他最简单的行李,为梦想而来,在路边等候报到的情景;想起了寒窗苦读,同学们学在一起、吃在一起,订饭打饭,抬水分水,馒头咸菜当家的情景;想起了虽学业繁重,仍可操场打球,步出校外,徜徉于田间的情景;想起了朔风劲吹,室内滴水成冰以及盛夏蚊虫嗡嗡闷响的情景……想想那是一群怎样励志的孩子啊,他们小小年纪,远离家乡,不仅把自己的命运扛在肩上,还担负着振兴家庭的责任,真应该向那时的我们自己致敬!

  忆及往事同感者不一而足,韩同学赋诗曰:

             知命年味苦而甘作

           氤氲香气绕井泉,烟笼斜月倦鸣蝉。

           菜汤冲罢泥斑斑,一桶温水四两干。

           何言饥寒不畏难?同袍相伴共苦甜。

  时间所限,容不得我们再三流连。重新启程直奔安丘汇泉酒店。鞠同学、张同学、刘同学、李同学,还有孙、尹两位美女同学等,已在等候。鞠同学、韩同学主副陪,嘉宾九人列坐,把酒言欢。鞠同学与大家相约:以后要经常聚会,每隔五年就要聚聚,聚个十回八回!依他所言,屈指算来,我们正值中年可我们大多已经“发苍苍而齿摇摇”了。很羡慕两位女士,年纪轻轻便荣退教坛,逍遥自在。大家围绕韩同学所赋诗,忆及往事,又节外生枝,枝外生枝,林林总总,海阔天空,谈兴甚浓。有人谈及赵同学、鞠同学出黑板报之事:

  赵同学在黑板上画了一棵竹子,刘老师远而观之,近而审之,端详再三,悠悠而言道“这棵竹子,莫不是施了尿素?”刘老师向来是这样从容淡定、幽默风趣的臧否人事风物让人捧腹,赵同学肥竹可算一例

  另外语及若干少年荒唐事,此处省略不记。

  人生苦短,若以十年为计,不足以两掌数之然而,我们的年纪已数完一掌。释家言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像我们这样,一起苦过,乐过,纠结过,奋斗过,想念过,铭记过,祝愿过的一群师生同学,前世该是一种怎样的情缘?可不珍惜?!


掬水赏月
拙笔绘人生,著文以自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