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小贝
前几天,我不是在文章里说我的某音号被官方签约了吗,这周我几乎每隔两天都会拍一条,播放量平均6000左右,每条收益平均100多块钱。
前天,我把小时候父亲给我讲的一个对联故事拍成视频,发在某音上,没想到一天过去,播放量居然二十多万了。
知识类的视频能有这么高的播放量,很难得呀。
我兴奋地在家族群里报喜,父亲看见了,给我发来十几条长语音,又讲了两个故事,帮我积累素材。
父亲很会讲故事,慢慢悠悠,设着悬念,留着钩子,让你急得不得了,盼着故事的结局。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
那时候,村里年轻人很多,还没流行出去打工,年老人也不少。
有这样一帮老年人,每到腊月天气,地里没活了,他们就会在村子中间的一块儿大场地上,一麻溜摆了十几条长凳子。
十几个老头一人手里拉着一把二胡,二胡下面垫着一大块白布,白布下面支着他们的一条大腿。
他们拉一阵儿就会停下来,往二胡的弦上撒一些白面面儿,再拉一阵儿,再撒一些。大人小孩都围着看,围着听。
我不知道他们拉的什么曲调,只是觉得很好听。有时候还会有人跟着吱吱呀呀唱一腔。那场景,和现在城里的乐队表演没什么分别。
到了阴雨天气,二胡拉不成了,他们会干另一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拍瞎话儿。
几个老头隔着自留地一喊,都到谁谁家集合。一会儿功夫,抽着旱烟袋的,吸着过滤嘴儿的,都到一处去了。
这些聚会十有八九都在我们家举行。
农村的夜晚特别黑。我早早上床,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不见他们的脸,只能看见几点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明,那是他们的烟嘴。
他们一个一个轮流讲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故事,有黑旋风李逵大战李鬼,豹子头林冲风雪山神庙,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庞振坤儿剔树根儿。
我爹是老高中生,比他们都有学问,会讲一些更文艺更抒情的故事,例如,张生夜会崔莺莺,左伯桃舍命羊角哀,赵伯升茶肆遇仁宗。
而我最喜欢听的是那个教书先生与学生的姐姐,因对联相知成亲的故事。
里面有几副对子很经典,如“桃李梅鲜花何时开放,稻粱菽杂种什么先生”,“竹本无心偏要节外生枝,藕虽有孔却是一尘不染”,我爹讲得头头是道,我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故事他一共讲了七遍,讲到第三遍的时候,我已经能背下来了。后来他给不同的老头讲的时候,他说上句,我就在黑灯瞎火的床上默念着下句。
听得多了,我就自然而然想往外倒。
于是,在学校,常有同学下课了围着我,我盛气凌人地坐在课桌上面,他们在下面抬着头,眼巴巴望着我,听我给他们讲故事。
我对文学的爱好,我的输出能力大概就是那时候开始培养的。
后来,我结婚了,父亲来我这里,饭后坐在客厅喝茶,也会突然说,我给你讲个“有志不在年高”的故事,从前有个恶霸······
父亲讲了一句,我就知道听过了。
我年已不惑,父亲还把我当成孩子,还在给我讲我孩童时的故事。
尽管听了无数遍,但每次我都装作是第一次听,给他回应,该惊讶时惊讶,该凝神时凝神,把情绪价值做足。
一个会讲故事的父亲对于孩子的成长非常重要。
父亲的故事给我这个农村女孩子打开了一个多彩的、魔幻的、想象的世界,让我有了对世界的好奇,有了对未知的渴望。
我感谢我的父亲,给了我不同于其它农村孩子的广阔视野和远大胸怀。
尽管成年后,我也能认识到父亲思想上的某种狭隘——对官本位的迷恋,对某些理念的偏执,但作为浸润中国传统文化的普通人,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们那代人,受着那样的教育,脑子有些执念是很正常的。
一个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农村的人,很难切肤感受到经济的潮起潮涌,对社会的某些阵痛也无法更透彻地体悟,但这怪不了他们。
父亲对我的数学培养也同样很有方法。
据我父亲讲,我从一岁多开始,父亲就经常给我扳指头查数,或者在地上摆放树枝数数,初步建立数的概念。
上小学之前(我没上过幼儿园),无论到哪里,父亲总喜欢让我数一数有多少人,或者多少只鸭子,多少只鸡。有时还会让某一个人钻在桌子底下,让我再数一数。
上小学之前,我已经能计算十以内的加减法,以及“谁比谁多,多多少,谁比谁少,少几个”的题目。
父亲特别重视我做应用题的水平。他说,会做这样的题,最能考察一个人的数学能力和理解能力。
于是,整个小学阶段,我每天必须完成的额外作业是:
1、向老师请教一道数学难题,弄懂后回家讲给他听。
2、每一道难题必须用两种以上的方法来解答。
3、自己编一道加减乘除混合运算应用题。
不管当天的作业做到多晚,这三个任务雷打不动,必须完成。
不记得小时候有没有反抗过,只记得自己每次都老老实实完成任务。可能从小就被这样要求,已经习惯了。
父亲这样培养我,我的直接表现是:
特别喜欢做数学难题。
一遇到卷子最后面的附加题就特别感兴趣。这种题做对了也不计分数,但每次我都要做。
凡是那种思考题,我都非要把它弄懂不可。
那些简便计算的题目,我更是得心应手。
鸡兔同笼之类的,我也不在话下。
五年级学的计算阴影部分面积,我几乎做到看一眼就能说出答案(只要熟练计算各种图形面积,就能达到这种水平)。
父亲对我传授的数学解题方法是“一抓二找三分析”,即:一、抓住未知问题。二、找出已知条件。三、分析已知和未知的逻辑关系。最后列算式。
这个解题方法几乎涵盖了整个小学阶段的数学应用题解题思路。
就是在这样的严格要求下,我以全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乡镇初中。
但父亲的目标是让我考县城重点初中。
他认为我年纪太小(11岁),个子又低(又瘦又小),独自去六七十里外的县城上学会不适应,又担心我的成绩虽然在乡镇不错,但县城高手如云,去了恐怕跟不上。
于是,他让我复读一年。一是把基础砸瓷,二是再长一年个子。
我复读时,校长对父亲说,现在我们都教不了景娟了,书(包括能买到的所有数学资料)上就没有她不会的题。
第二年,我这个在内乡县最偏远小村庄上学的女孩子,考了全县第八名。
满分120,我的数学119分,语文99.5分,成为我们那个乡镇里,几年内唯一一个考上县城重点初中的农村学生。
我的命运的齿轮,应该是从那年起,就开始悄悄转动。
在那个农村孩子几乎都沿袭着“初中毕业——外出打工——嫁人生子”的人生轨道时,我的父母宁愿借债,也要供我们姊妹三个读书。
所以,我怎能不感恩我的父母?
一个家庭里,如果父母的认知超越了大多数人,这个家庭里的孩子就会拥有更广阔的人生。
父母是孩子真正的起跑线,父母打开格局,提升教育认知,孩子才能打开未来世界的窗户。
共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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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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