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松内紧、心心相惜，真正做到温柔而有力量
——专访2024 ALB China十五佳女律师：竞天公诚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刘思远律师
刘思远
竞天公诚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Q
ALB：刘思远律师，恭喜您上榜2024 ALB China十五佳女律师榜单！在您看来，执业生涯中最令您印象深刻的经历是什么？
刘思远律师，竞天公诚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在业务实践中，我一直抱有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以中国资本市场更加合规、繁荣发展作为我的工作动力和职业理想。要说印象深刻的经历，我脑海中会浮现三个案件——
政府调查案件，和刑事辩护很像，律师承载了当事人的命运，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帮助舒缓当事人肩上的压力。那是一个证监会的监管调查，调查对象是我老家马鞍山的一个上市公司持股平台。当时，两位国企高管为了员工利益，最后自己背上1.6亿的罚款，对他们来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我甚至看到了一夜白头的具象化。所幸，在我们的不懈努力和证监会的深入审理之下，该案以不予处罚结案。原本，我以为我所深耕的如此细分的领域在马鞍山这样一个四线城市，似乎并没有太多发展的空间。但经此案件我才发现，律师的所学真的能够为家乡去做一些事情。
又例如“康得新财务造假案”，该案系中国证监会2020年二十大典型案例第一位，是资本市场少有的法律处理难度、社会影响程度都极高的案件。作为律师，案件处理要把握分寸，需要配合证监会的调查处罚工作，也需要保障公司、债权人和股民的利益，还得考虑企业经营持续和当地维稳压力，整体应对方案在各方不同诉求的夹缝中寻找平衡。复杂的技术、海量的案卷、高强的压力，对律师来说都是严峻的挑战。
在执业过程当中，很多人会问我，你做律师会不会有人身安全问题？由于大众对于律师职业定位的理解不够透彻，我也确实遇到过这样的威胁。当时，我与我的带教律师一起打一个公司诉讼案件，开庭结束后遭到对方公司员工的围堵，我们最后是在法警的帮助下离开法院。所以我也一直致力于普法宣传程序正义的概念，帮助大众正确认识律师的功能及定位。
因此从不同角度来看，无论是面临人身安全的威胁、客户命运的承载，还是面对强监管环境，律师在还原事实的基础上保证当事人合法权益，找准自己专业服务的定位，对我而言都是需要不断学习和处理的重要难题。
Q
ALB：您是如何确定深耕于证券领域，并在该细分领域内不断深挖的？作为证券领域的专家，据您观察，该领域近些年来出现了怎样的发展趋势？
刘思远律师：作为国内最早一批从事证券合规法律服务的律师，在我看来，与欧美成熟市场相比，我国的证券合规市场方兴未艾，从第一单股民集体索赔案东方电子至今，也不过十几年历史。在经历了2015年股市异常波动事件之后，中国证监会更是加大行政处罚力度，严打信息披露违法违规、内幕交易、操纵市场行为，对财务造假零容忍。
我执业的十余年，也是中国证券监管发展史上的黄金十年。一方面，尽管国内上市公司和中介机构的合规意识正逐步启蒙，但对效益和合规之间关系的理解仍需不断深入领会。另一方面，执法机构的执法科学性和合理性迅速提升，立法层面紧追经济和社会发展现状不断完善。
相较于传统法律服务领域，证券监管和证券诉讼领域的专业技能壁垒高，也需要律师对产业链具有全局概念。因此，我也希望通过十年来的努力，为中国资本市场营造出更好的合规环境贡献力量：上市公司和金融机构能够将合规文化深度普及和广泛施行，执法机关制定更为科学合理的法规政策，整个市场形成更为良性的循环和互动关系。
Q
ALB：法律行业对律师有着专业能力和服务精神的双重要求，您如何理解这种双重性，并在应对监管调查中把控政策变化与客户预期？
刘思远律师：在我看来，一名律师的专业能力其实分为两大方面：第一，是纯粹的法律专业功底；第二，便是律师良好的服务意识。从某种角度来说，律师所提供的服务也属于广义的专业能力的一部分。我认为，沟通能力、洞察需求、管理预期等都是律师专业的一部分。专业与服务两者相辅相成，共同组成了律师的专业能力。
与此同时，伴随着法律法规的不断完善，客户也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合规成本，过于把合规和效益看为硬币两面的想法，也需要律师去进行改变。
首先，律师需扫清客户的抵触心理，让其具备风险意识；其次，面对客户的慌张情绪，需要律师进行调节与管理，令客户客观评价自身行为，设置合理预期；第三，严守律师职业道德，给予中立判断，找到案件突破口；最后，律师对客户具有教育义务，需向其解释法律规制背后的法理，了解社会经济运行的底层规律。
Q
ALB：就您观察，女性律师在职业生涯中都遇到了哪些挑战与限制？您是如何打破年龄、身份、女性性别限制，赢得客户信赖的？
刘思远律师：由于法律服务行业本身强调专业能力，因此相比对专业性要求低的行业来说，法律服务行业中性别带来的限制已经算小的了。然而，执业过程当中我们也依然会发现不乏持有女性偏见的客户存在。在遇到偏见的时候，我不会立刻正面反驳，而是会选择用自己的专业表现去改变客户的看法，打破他们的“经验主义”。其实，律师也同样具备选择权，面对尤为固执的客户时，这也不失为一种筛选机制——找到真正尊重专业的客户。
此外，女性互助在职场上非常明显。由于女性合伙人相对较少，更会令我们与女客户之间、女性合伙人之间和女性合伙人与女性团队成员之间，产生一种心心相惜的欣赏与理解之情。其实，有时候我们可以把看似是劣势的特质转化为优势，外松内紧，从而真正做到温柔而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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